第十二章黑狱(1 / 2)

逼仄的过道昏暗,潮湿。

两边的青砖上,有一坨一坨水痕。

看着就像经年的尿痕。

淡淡的尿骚味,一直在过道飘荡。

还有另外一种味道。

霉烂,还有腐朽,死亡。

很古怪的味道。

顺着台阶走下去。

一间一间分割的大小不一的房子。

这里在地下,所以,所有的房子都没有窗户。

房子的中间,是U字形通道。

隔一段距离,一个火把,火把长亮。

阴风吹动,啵啵做响。

刘二和毛豆坐在唯一的班房中,美酒烧鸡,大快朵颐。

吃喝结束,已是傍晚。

两人身上的制服,是整个古市县衙,最烂最旧的。

他们也是衙役,但是基本不见人。

两人胸口的补子,是白底黑字:狱。

刘二入行十几年,毛豆是祖传职业。

今天一大早,古市监狱瞬间爆满。

刘二和毛豆,脸上带着喜气。

人多就是财!

老大把人送过来,顺便给他们兄弟置办了酒肉。

刘二和毛豆明白头的想法。

是龙盘着,他们要薅鳞片;是虎卧着,他们要拔虎毛——这是他们兄弟的强项。

刘二是个先天兔唇,每次一喝酒,都朝外撒一点。

因为他的长相,因为他的职业,因为他的制服,回到家邻居们嫌弃,街坊们一直当他不存在。

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

毛豆好一点,十九岁的时候,他爹从一个死囚身上玩了一处掏裆。用这人最后的财产,给毛豆找了一个二婚婆娘。

刘二喝的脸红扑扑的,裂开的上嘴唇油乎乎的。

他摇晃着站起身,拍了拍桌子。

“豆,我转一圈。”

毛豆抓着小杯子,他知道刘二的想法。

成年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上班,大部分人心理都有些怪异想法。

滋滋两口。

懒得理会。

刘二提着钥匙,顺便将墙角的一根一尺长的短棍插在腰间,顺着过道走动。

古市是小县城,牢房本来就小。

今天爆满。

刘二滋滋的砸吧着嘴巴,因为兔唇缘故,发出弗的声音,他的红色牙龈处,冒着白色的泡沫。

他的手掌,抚摸着光滑的短棍把手。

他的工作开始了。

打开第一间牢房。

这是个大屋子,里面一群人被一根绳子拴着,可怜兮兮的坐在潮湿的干草上。

刚才刘二和毛豆吃喝的时候,几个人围过来,隔着粗重的木头栅栏,一直有人喊。

“行行好,官爷,给我一点吃的啊!”

“官爷,放点饭吧!”

“官爷...……”

全是低三下四的哀求。

这些今天清晨还自由自在喝着羊肉汤的人,后半天便成了囚犯。看到别人吃饭,一个一个饥饿难耐。

人的忍耐,往往比自己预料的差太多。

刘二开锁的时候,人群哗哗的退了几步,缩到了后方。

“不要挤,不要挤!”

“谁踏住我的脚了!”

“啊!啊!啊!”

第一次坐牢的人太多,大家都没有经验。

见到这个兔唇狱卒,下意识的害怕退却。

刘二开了锁,三步并做两步的冲过去,对着面前一个还有些迷茫的老头就是当头一棍。

木棍敲在脑袋上。

邦!

发出木鱼一般的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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