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大柱回来了(2 / 2)

好在奶奶疼她。

后来再大一点,刘淑兰凭着自己的聪慧还有识得一些字,被选为村里的妇女主任。那个年头的农村,读过书的女人本来就少。

临走前,刘淑兰又叮嘱了李荞一番,让她听太奶奶的话,晚上跟着太奶奶睡。她告诉李荞自己明天再来看她。

刘淑兰走后,李荞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她来到院子大门外,坐在门旁的石头上发呆。抬眼望去面前是一片池塘,池塘过去是田地,过冬的小麦匍匐在褐色的土地上,因为干旱少雨看起来干巴巴的,再往南就是南山。

而南山的南面,李荞视线看不到的地方,有她出生的村子,还有她日夜想念的人。

“是不是想爹妈了?”

太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背着手来到李荞旁边,顺着她的视线望向远处。

李荞低下头默不作声,大颗大颗的泪珠却滚落下来,落在石头上。

暮色渐沉,西北风消停了一些。太奶奶点了一盏煤油灯,又煮了一锅菜粥,祖孙二人一起吃下,太奶奶还拿出一个原本留给大兰的白水煮蛋,硬要李荞吃到了肚子里。

而此刻,却有一个人提着一盏马灯疾行在十几里外的荒野里。他伛偻着单薄的身子,灰黑的棉衣打了几处黑色的补丁,腰间用一条黑布带潦草地捆着,脚上的布鞋也很单薄。一双脚踩在已经冻住的泥土路上,又硬又冷。

远处的山影影绰绰的,沿途的村庄在寒冷的冬夜里像一只只蛰伏的野兽,困顿又寂静无声。

可能是因为今晚有月亮,马灯的灯捻并没有点着。他一路提着,一路眉头紧锁四处张望,可能是因为天气太冷,他的面色有些发青。手里的马灯在他迈着大步地颠簸中有节奏地嘎吱作响。

晚饭后,太奶奶一边在煤油灯下纳鞋底,一边给坐在旁边的李荞讲一些从说书人那里听来的故事。偶尔有风吹过窗棂上糊着的草纸,太奶奶就会停顿一下,听听外面的动静。

太奶奶讲的那些故事其实很多李荞都听过,大都是劝人向善的传说。李荞上辈子还小的时候也曾听地津津有味,只是长大以后经历了很多事情,就不再那么执着相信好人有好报的话了。

即便不信,骨子里的善良早就刻下了,遇人难处她还是能帮就帮。

眼看李荞托着腮在旁边打起了瞌睡,太奶奶就先把李荞安顿到床上,床上的铺盖都很单薄。可放眼屋子里家徒四壁,实在没有更好的条件。

就在李荞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之际,屋外响起了拍门声。刘老太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快步穿过院子去开门,刚拉开门栓,就见一个人提了马灯闪进来,裹挟着一身的寒气。

“娘,我回来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刘老太的大儿子刘大柱,紧跟着大柱进来的,还有二儿子刘老栓。

其实刘老栓已经在院门外叼着旱烟等了快两个时辰了。

“怎么回来这么晚。”

刘老太一边关门,一边看着儿子心疼地埋怨。大柱前天走的时候只说有事去乡里,也没交代是去干嘛。

李荞听到屋外的响动,赤着脚下了床,顺着窗户的缝隙向外望去。屋外清冷的月光下,除了太奶奶和刘老栓,来的另一个人高高瘦瘦的,虽然看不清五官,却大概看得出他面容清癯,比刘老栓文弱秀气。

此刻院子里的桂花树洒下一地影子,月光铺在院子里,像是结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白色的霜。

“我去给你们把饭热热。”

刘老太说着向灶房走去,却被大柱一把拉住了。

“我吃过了娘,你先去休息吧,我跟老栓去我那屋说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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