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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他平日里惯常的疏懒散漫,殷云度的吻显得那样急躁热切。岑丹溪被亲得不得不往后仰,头碰到了身后的窗子上,又被殷云度掌着后脑勺捞回来。

岑丹溪有些缺氧,头脑发晕,他迷迷糊糊的想,殷云度亲得这样狠,是不是想要吃了他。

殷云度顾忌着他现在体弱,连亲也不敢亲太久,在心里告诫自己差不多得了,循序渐进以后有的是机会,见岑丹溪有些撑不住了,便松开了他。

乍一分开岑丹溪似乎还没回过神来,唇微微张着,眸光潋滟水色。

“你刚刚那根本不算亲,这才叫亲。”殷云度抵着他的额头,缓缓笑着:“怎么样,这回有感觉了吗?”

岑丹溪诚实的嗯了声。

“我今天学会了新东西。”岑丹溪拉他的手,摸向自己额头:“我能控制角了。”

果然,手触到的地方是一片光滑的皮肤,而不是障眼法那种用来欺骗眼睛的幻术。

“很厉害。”殷云度笑:“变一个出来给我看看。”

岑丹溪的角又冒了出来,眼睛也成了绿色。

殷云度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有些晕眩,他摇摇头,再睁眼时视线恢复了正常,可似乎依旧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他看着岑丹溪的角,伸手触碰上去。奇怪的是岑丹溪这次并没有躲,而是乖乖坐着任凭他摸。

手感很好,有些像鹿角,殷云度这般想着。

岑丹溪“唔”了声,表情似乎有些痛,目光含着问询,看向殷云度。然而殷云度却没有理会他投来的眼神,反而手下继续加重了些力道。

“痛……”岑丹溪轻轻道。

殷云度猝然回神,看清楚岑丹溪湿润的眼睛像是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他后退几步暗骂自己的不当心。

不要长久凝望岑丹溪的眼睛……

他怎么就忘了呢。

前世他就发现了,多看几刻岑丹溪的眼睛,就会被影响。

若是问心无愧,那被激起的就是简单的保护欲。

可殷云度现在心思不纯。

“你怎么了……”岑丹溪轻盈的靠过来,像一阵风,轻轻握住殷云度挡着眼睛的手腕:“为什么不看我?”

殷云度的理智和欲望在打架,金红色的瞳眸朝外飘着红色的轻纱一样的雾,若是岑丹溪离远一点还好,可他却好像故意似的偏要在这个时候靠近过来。

殷云度掐着岑丹溪的下颌去亲吻他,将脸埋在他脖颈间,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岑丹溪被迫仰起头,哪怕被啃咬也依旧很平静,甚至有些百无聊赖的拿手一下一下梳理着殷云度的额发。

殷云度把他的衣服弄得散乱,在他锁骨处略重的咬了一口。

岑丹溪被咬痛了才终于唔了一声,这才停下了摸殷云度头发的动作,转而去搂他的肩膀。

殷云度几乎可以确定了,岑丹溪就是蓄意要他看自己的眼睛,就是想看他在欲望里挣脱不出来的样子。

殷云度把他按倒,语气笃定:“你是故意的。”

岑丹溪鬓发散乱的躺在他身下,神色茫然,长长的唔了一声,然后撒娇似的用手揪了揪他的衣角。

殷云度捂脸,算了,问他做什么。

他惯是会装傻的。

“起来了。”殷云度把人拉起来:“今天的药还没喝。”

说着,他把人抱到了腿上,又从储物戒里掏了条发带出来,想要蒙住岑丹溪的眼睛。

岑丹溪不喜欢,想推开,殷云度附耳低语道:“听话就喝血,不听话就喝药,选一个?”

岑丹溪又乖了。

殷云度如愿用发带蒙上了岑丹溪的眼睛,这下他总算松了口气,敢去看岑丹溪的脸了。

发带是他随便拿的,那是条缠着金纹的绛紫发带,这样深的颜色衬得岑丹溪肤色更白了。

还挺合适的……

殷云度边想着,边把苦药汤子一口闷,催动灵力使药效尽快发挥,又把手腕递到岑丹溪唇边。

岑丹溪咬破了他的手腕内侧,殷云度另一只手隔着发带缓缓抚上他的眼睛:“以后不要再故意这样了。”

或许是因为那双眼睛被遮住了,岑丹溪的可怜劲一下少了大半,唇上沾着些血的样子甚至有几分邪肆。

殷云度看了看自己腕上快速愈合的伤口,忽听岑丹溪语气淡淡道:“有欲望,才会被影响。”

“是人都会有欲望,区别只是人支配欲望还是欲望支配人。”殷云度摇头:“我不是圣人,自然也不能免俗。”

岑丹溪微微张口呢喃:“是人都有么……”

殷云度缓缓道:“欲望也不尽是坏处。有香欲味欲而品美食美酒,有情欲爱欲而追逐心中所爱,有听欲见欲而广览世间冷暖不公……人因为欲望而存在。”

“你呢?”殷云度笑:“你是出于什么样的欲望,要我看你的眼睛?”

岑丹溪道:“因为你那样的表情,很漂亮。”

殷云度觉得自己被调戏了,他有些想笑,但还没来得及笑,微凉的触感就触碰了上来。

岑丹溪摸索着触上他的额头,指尖点在他的眉心:“这里的花,也很漂亮。”

殷云度先是一怔,他差点都忘了,启程回北茫宗的路上时他就换回了自己的脸,而不是在流云阁时用的那张假面。

他记得他原本还想吓一吓岑丹溪看看他什么反应,于是悄悄离开特地换了身衣服又出现在岑丹溪面前,结果岑丹溪毫无反应,只在他身上嗅了嗅,然后就满脸无趣的走开了。

时间一长他自己都把这事忘了。

殷云度十几岁时也常有人夸他生得漂亮,若是个女孩,求亲的都得把家里的门槛踏烂。

后来他再长大些,脱去了那层青涩稚气后,便少有人会用漂亮这个词来形容他了,更多的都是说他眉眼锋锐,落拓不羁。

旁人夸再多他也是一耳朵进一耳朵出,但岑丹溪夸他那可就不一样了。

原本不多的火气灭了个干净,小尾巴又要翘起来了。

“二师兄代师尊去北界边沿巡视了,一日后回来。”殷云度心情颇好:“二师兄不在的这两日师尊要我暂领他的职务,正好带你熟悉熟悉,在北茫好好转转。”

殷云度换上了凌朔同样式的蓝白执法袍,手持戒尺走在前面,和岑丹溪一起出门。

“二师兄这个活儿可有意思了。”殷云度不同于在外时装出来的的沉稳内敛,回了北茫宗后整个人都明快了不少:“我抢不过他,只要他不出门,这个活儿就轮不到我。”

岑丹溪好奇的拽拽他的戒尺:“给我看一看。”

殷云度递给他,他念出了戒尺上的字:“夫兵者,不详之器。”

“这个啊……这是我爹劝他自己别生气动武,才刻上的。北茫宗一开始是没有这个职务的,我爹做了宗主以后才添了这么个活儿。北茫宗风气起先比较彪悍,我爹就增设了这么个职务随时巡视整顿宗门风气,制止同门打架斗殴事件。”

殷云度带着些追忆道:“一开始是我爹亲自去巡视,后来因为他不爱打架实在干不下去了,就改成了高阶弟子轮流巡视。说是轮流,其实都被我二师兄一个人包揽了,他喜欢借着制止打架斗殴的名头参与进打架斗殴里。”

岑丹溪听得津津有味:“殷宗主不管吗?”

“我爹一开始会不高兴骂他,痛斥他玷污了这个职务的名字。但后来见他这么干确实对于降低打架斗殴事件次数有益,于是就不管了。”殷云度叹气:“打架打输了的要被打赢了的揍,打赢了的要被我二师兄揍,不管怎么着都要挨揍,久而久之自然也就没什么人上赶着挨揍了。”

岑丹溪似是突然想起:“还没问过,这个职务叫什么?”

殷云度掷地有声道:“教导主任。”

兴许是要归功于凌朔从前“管理有方”,殷云度和岑丹溪巡视了大半个北茫宗也没有遇见一个不安分的,大家都一副各司其职岁月静好的模样。

两人溜达到了日常训练的武斗场,不断有小弟子的目光投来,像是好奇为什么今天来巡视的不是凌朔。

古语有云,慈不掌兵,情不立事。虽然殷云度不赞同后一句,但他很认同前一句。

这个时候如果笑嘻嘻的任由他们打量不赶紧镇住场子,以后再闹起来就压不住了。

于是殷云度满脸深沉,煞有其事道:“看我干什么,看你的剑!”

“沉肩,坠肘——对,好好练。”

喊了两嗓子果然有效果,那些年纪比较小原本在到处乱看的小弟子又规矩起来了。

虽然不认得人,但那身执法袍和那把戒尺余威尚存,殷云度轻轻松松就把人唬住了。

正想着下一个地点该去哪儿,东方天际忽然乌云聚拢,隐隐有紫色雷光闪动。

殷云度眯眼,是升阶台方向。

“好像有人在渡劫。”他拉起岑丹溪的手:“走,去看看。”

升阶台最初是北茫宗过去不知道哪位宗主建成的,通体以玄铁打造,坚固异常,据说是斥了巨资。

殷桓对这一穷二白的北茫宗罕见的贵重物品相当感兴趣,拜进师门后有段时间相当勤奋,就为了赶紧体验下。终于,殷桓要突破了,他站上了升阶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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