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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丹溪倒是平静淡定,靠着他睡得正熟。

殷云度脱下外衫罩在他身上,正要动, 岑丹溪就醒了。

“醒得正是时候, 来帮个忙。”殷云度凑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温热的吐息喷洒在耳廓,岑丹溪耳朵没忍住动了动。听完殷云度说的,他道:“听起来好累……”

“我现在也没有什么能补偿的东西,那就只能……”殷云度靠近过来, 在他脸侧亲了下:“牺牲一下色相好了。”

岑丹溪一怔,捂着脸退开:“好处都让你占尽了!”

殷云度笑眯眯看他。

岑丹溪警惕道:“不准对别人牺牲色相。”

殷云度道:“不会,绝不会。”

得了他的保证, 岑丹溪这才满意了。眼前的人蓦地消失,一条白色小蛇隐匿进黑暗里。

殷云度等在地牢里, 几刻钟后,小蛇回来了,尾巴尖还卷着一盘钥匙。

“辛苦了。”

殷云度将钥匙接过,趁轮班的功夫开门潜出去, 寻找出口。

山洞路径错综复杂,不时出现分岔路,殷云度只能凭着被抓进来时朦胧的记忆往外走。

在他又一次回到做过标记的熟悉地方时, 他确定了, 这山洞里一定设了幻术类的阵法,能让人迷失方向。

盘在他脖子上的小蛇突然动了, 抬头望向某个黑漆漆的洞口,吐了吐信子。

殷云度也听到了,不远处有混乱急促的脚步声渐渐靠近。他隐匿气息藏进附近的洞穴,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在那儿!”

“抓住她!”

黑袍人追着那个脚步慌乱的少女,暗色的衣袍影子一般从四面八方冒出来,将她团团围住。

有人漫不经心拨开人群走出来:“左右也就这几日了,少主为什么不能安心等着呢,真让人为难啊。”

“你们做这种事,会遭报应的!”

应怜见退无可退,干脆反过身来痛斥他们:“莫悬,你身为我爹的弟子,若是让我爹知道你们背着他跟仙盟的人勾结做这样的事,他绝对不会饶过你们的!你们现在绑了我更是罪加一等!若你们识相就该快点放我走,我爹现在肯定在找我了,等他找到这里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呵。”莫悬嗤笑一声,语气里带着些嘲弄,又带着点怜悯:“猫狗得了点宠爱,还真把自己当主人了。快把少主带下去吧,两日后便是少主生辰了,可不能出了岔子。”

“放开!别碰我!”应怜挣扎着:“我自己能走。”

几人押着她离开,殷云度在暗处默默记下了那个方向。

“把这阴阳鉴挂到少主石室门口,万不能让她再跑出来。”莫悬将一面铜镜交到身边人手上:“让少主石室附近看守的兄弟都把眼睛蒙上,不要看镜子。”

这人刚拿了镜子离开,又有人慌慌张张来报:“大人,地牢那边少了两个,可能是方才看守空虚趁乱跑出来了。”

“跑不掉,肯定藏在哪里了。”莫悬烦躁道:“你们是没有脑子吗,这种小事也要拿来烦我,还不快去找?”

“是。”那人被训斥得头也不敢抬,匆匆退下了。

殷云度屏息缀在黑袍人最后,果然见最前面的莫悬持一玉牌打开结界,山洞出口这才显露出来。

殷云度跟在最后趁机溜出来,第一时间掏出传讯玉牌试着联系他爹,然后不出所料的,玉牌没有反应。

这附近似乎覆盖了什么隔绝法器。

殷云度又拿出纸笔:

[师兄,危,速救。]

写完后他又提笔标注出了这个出口在青铛山的位置,以及进入山洞后地牢的大致方位。

画完这些,他将纸折成鹤,又随手捏了只小雀出来,将鹤绑到小雀身上,放飞出去。

前世殷桓就教他,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事别梗着脖子就往前冲,真不行就摇人。

他嘴里说着好,心里却憋着口气不知想要证明些什么。

打一个是打,打十个也是打,提起剑来莽就是了,大不了头破血流同归于尽。

求助好像意味着示弱,而示弱就是认输。

现在想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跟谁较劲儿,到头来他到底输了谁,又赢了谁。

传讯法器飞不出去,鸟应该是可以飞出去的。

做完这一切,殷云度抬头望向天际。

月上中天,当是子时了。

扬州距此处太远,自东阙出发时他便联系了南边,但眼下估计还得两个时辰才能到。

不过也好,届时应该正好能遇上北茫过来的人。

地牢里的人怎么救有了着落,现在棘手的是被关起来严加看守的应怜。

差不多两个时辰后他叫的人就能赶到了,如果不能找到被幻术遮掩的洞口,那就只能强攻破开山壁。

强攻必然会打草惊蛇,到时候如果那些人把应怜带走,再想找到人就难了。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在两个时辰内把应怜找到,带出来。

理清这些后,殷云度蹲守在一旁,趁黑袍人进出时又潜进了山洞。

循着记忆里应怜被抓走的方向,殷云度跟在来往巡查的黑袍人身后,几次找错过后,总算来到了一处石室门口。

殷云度刚来到这附近,就见一人被抬走了。

有人在高声警告:“都把眼蒙好了!掉进阴阳幻境里没人能救你们!”

这阴阳鉴殷云度没听说过,但估计是个幻术类法器,保险起见,他掏出一条黑绸巾撕了一截给小蛇蒙上,又拿了一条出来给自己蒙上。

听脚步声,这里三刻钟换一次值,每次轮值的有六人。

殷云度在心里盘算了下,觉得自己胜算很大。

把六个人全都撂倒用不了半刻钟,然后撬开门把人弄走就好了。

前面的一切似乎很顺利,六个人陆续被放倒,但石门却打不开。殷云度把剑插进门缝打算把门强行撬开,却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乱箭自各处飞出。

视觉被剥夺,只能将注意力凝于听觉。他飞快展开扇子,只听“锵”得一声,箭矢被挡落。

待躲过数支飞来的箭矢后,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殷云度默默在心里数着。

三个……五个……十五……二十五

还好,应该打得过。

“谁?”应怜拍着石门:“什么人在外面?”

“应姑娘,是我。”已经被发现了,殷云度也就无所顾忌了:“你退远点,别离门这么近,我劈开它。”

应怜应声退远,殷云度双手紧握剑柄,屏息挥出一剑,石门震荡,随后他又挥出一剑,上前一脚将摇摇欲坠的门踹倒。

莫悬带人追来时,现场狼藉一片,关押应怜的石室被人暴力破开。那人淡然站在废墟间,绑在脑后的黑绸衬得张扬眉目愈发清晰,嘴角淡笑勾起,应怜正在他身后。

罪魁祸首听见他们来了也不见怕,脸上仍是带着挑衅般的笑。

“呀,来了?”殷云度活动了下肩膀:“好久没打架了,你们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来?”

“找死。”莫悬脸色难看暗骂一声:“还不快去抓住他?”

数十黑袍人一齐涌上来,殷云度飞身后撤数步,用剑鞘一挑,将某看热闹的小蛇缠到了剑鞘上,又将剑鞘递给了应怜。

“照顾好你嫂子别让他凑热闹,表哥去打个架。”

说罢,殷云度游刃有余挡开了一旁袭来的暗箭,游鱼般灵活的穿梭在人群里。分明他只有一人,却并不慌乱,反而透着几分诡异的……享受?

热爱打架大概是北茫宗弟子的共性,虽然殷云度平日里看起来是个温温和和的脾气,但打起架来其实不输凌朔。

兵刃相接发出脆响,殷云度似乎生来就该用剑,哪怕他现在并不能看见他的剑,也仍知道剑锋该往前走几寸才合适。

眼看围在殷云度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莫悬再也沉不住气,胡乱扯了条发带蒙了眼亲自挥剑与他接手。

场上站着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了殷云度与莫悬。打斗间殷云度蒙眼的黑绸被挑落,他闭着眼,脸侧划出一道细小的伤口,姿态却仍悠然从容,丝毫不见狼狈。

反而是莫悬从一开始主动进攻变成了被动抵抗,而现在抵抗也显得越发吃力。

眼看自己落于下风,莫悬被逼到绝路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两声:“不愧是剑宗传人,剑术当真卓绝。”

殷云度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跟他废话,剑招依旧步步紧逼:“过奖过奖,剑宗过世的前辈里剑术更胜在下的大有人在,想讨教剑术的话等你下去了再讨教也不迟。”

莫悬脸色扭曲了一瞬,又笑:“黄泉路多寂寞,还是得有几个垫背的才好。”

殷云度心下升起不好的预感:“什么?”

耳边传来箭矢飞过的声音。

是袖箭!

那个方向……是岑丹溪和应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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