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 / 2)

“嗯。”谢见隐对他的态度还算满意, 于是继续谈公事:“你们天府堂的金印我暂时交予了那个叫江郁离的姑娘, 她是个可塑之才,管起这些事来应当不会出什么岔子。你若不满意, 也可在我给你列的名单里另觅人选。”

这个名字殷云度有些印象,是之前从莫悬手里救下的那些姑娘中的一个,谢见隐这几日也跟他提过这姑娘天分不错。

“师兄选的人,我自然放心。”殷云度微微一顿,组织措辞道:“师兄,我还有一事想问。”

谢见隐道:“问便是了。”

殷云度斟酌道:“师兄带来的那两个妖族孩子,是谢氏的仆佣吗?”

“他们是这么跟你说的吗?”谢见隐略有些愕然,蹙眉:“我离开谢氏太早,许多谢氏的规矩都不甚清楚……不过现在哥哥不在了,我说话大概也算有些分量,你让那两个孩子不必在意那些旧俗,这些东西我会以律法废止。”

殷云度舒了一口气,笑起来:“那便好。师兄是明日起身回北茫吗?”

“明日……有些晚了,形势不等人。”谢见隐垂眸:“今日我便回去,我早回去一时,师尊便能轻松一刻。”

说罢,谢见隐像是想到什么,又看向殷云度:“不必因为听了这话便急着回北茫,我们守在北界,本就是为了能让你们这个年纪的少年人能好好做自己的事。不用急着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现在还轮不到你们来,等日后该你们了你们也跑不掉。”

殷云度笑笑:“好。”

送谢见隐离开,殷云度又收到了传信的灵鸽。

拆开,里面是一封信附赠了两枚请帖。

殷云度大致看完了信,把请帖收起来回了住处。

刚一进院,殷云度就惊觉大事不妙。

他养在窗下新挪来的那簇花,少了一个花苞,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殷云度走近过去,发现花丛旁放被人心虚的放了两个橘子,大概是赔礼。

而掉下来的那枚花苞就摞在那两个橘子上。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了……

殷云度想生气又气不起来。

他找了一圈,很快找到了藤椅上睡觉的人。

生气吧,舍不得。不生气,又实在心疼他的花。

殷云度站在岑丹溪藤椅旁,目光幽怨:“睡得倒香……”

岑丹溪悠悠转醒,看到是他,有些心虚的想要闭眼继续装睡。

“看到你醒了。”殷云度蹲下捏他的脸:“小没良心的,是不是你干的?”

岑丹溪眼神飘忽,不去看他:“不是故意的……”

“以后别盘它们了好不好,盘我。”殷云度痛心疾首,将脸使劲埋进岑丹溪怀里:“它们不耐盘,我耐盘,这份罪我替他们受了,使劲盘我,盘包浆都没问题……”

岑丹溪被他蹭得笑起来,推他:“痒,别这么蹭……”

殷云度捏他的两颊:“以后还盘不盘我的花了?”

岑丹溪眨眨眼:“难说。”

殷云度板着脸跟他大眼瞪小眼对视半天,然后觉得岑丹溪被他捏着脸的样子实在可爱,比花好看,没忍住先笑了起来。

美人折花有什么错呢,有花堪折直须折。

殷云度又高兴了,开开心心凑过来在岑丹溪脸颊亲了下。

“今天真的不是故意的。”岑丹溪推着他的脸将他推开些:“我只是想看看你每天花那多时间照顾的花有什么特别的,没盘它们,只用手碰了一下就掉下来了。”

殷云度毫不见外的也往藤椅上挤。

岑丹溪道:“坐不开两个人——”

然后下一秒,他就被抱起来圈到了怀里。

“好了。”殷云度用胳膊环住他,将那落下的花苞递到他面前:“现在坐得开了,我来给你看看它有什么特别的。”

“这花叫云桑,不止在扬州有,在北界也能开。原该是最好养活不过的花,若是一碰便掉了,那大概是它命里该今日落。”殷云度笑起来:“给你看看它开花是什么样子。”

殷云度手持花苞,用灵力将花催开。

分明是浅蓝色的花苞,彻底展开花瓣后却变成了朦胧的烟紫色,如梦似幻。

岑丹溪用手拨了拨这薄得近乎透明的花瓣,低声道:“好看……”

“很漂亮,对吧。”殷云度缓缓道:“我曾见过一整片的花海,一起开的时候,像一片紫色的烟雾,轻轻的摇。”

岑丹溪侧头看他:“什么时候见的?”

“不太好的时候。”殷云度说着,手里的花迅速枯败,最后只剩一点枯黄的梗落在手里。

他有些惋惜:“灵力催开的花就这一点不好,衰败的太快了。”

岑丹溪仰头看他:“你不太高兴。”

殷云度笑笑:“想到了不太好的事情。”

岑丹溪问:“我能帮忙吗?”

“确实有事要你帮忙。”殷云度摸着他手腕的动作一停,突然正经道:“需要你……每日三省己身。”

岑丹溪刚有些紧张,就听殷云度在他耳边道:“表情这么严肃,三省我还没说省什么呢。”

岑丹溪不明所以:“所以三省要省什么?”

“一省,吃饱了吗?二省,睡好了吗?”殷云度伏在他肩头,轻轻笑开:“三省,今天也还开心吗?”

“好了,不闹了。”他说罢,从身上掏出两张请帖来:“明日在檀楼有拍卖会,叶老板送了邀贴来。我们一起去看看,正好给你物色一下合适的武器,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礼物带回来给这些那几个小萝卜头。”

檀楼是妖族的产业,汇集九州奇珍异宝,并且不定时会举行拍卖会。不问身份,价高者得。

殷云度出示了邀贴刚和岑丹溪进门,就遇上了坐在一楼喝茶的叶照月。

叶照月很热情的跟他们打招呼:“呦,来了。拍卖开始还有段时间呢,不用急着上楼,过来一块聊会儿天。”

却之不恭,于是他们与叶照月同桌坐下。

殷云度摸过桌上的莲子剥起来:“叶老板今日怎么有空出来了?”

“这次拍卖的东西里有我想要的。”叶照月刚要细说,一旁有人眼尖的瞧见了她,抱着个账本凑了过来。

“叶小姐,找您半天,原来在这儿啊。”那人满脸堆笑,见桌上还有人,于是试探道:“咱们去楼上雅间谈?”

叶照月接过账本翻了两页:“不必了,不是外人,有事快说。”

于是那人开口道:“这是本次拍卖的炉鼎,价目和人数全在账本上了,您看看有问题吗?”

叶照月把账本翻了一遍:“没什么问题,还是全都要,送到老地方。”

“好嘞。”那人笑得灿烂:“叶小姐生意兴隆。”

叶照月摆摆手示意那人可以下去了,见殷云度表情复杂,有些不悦:“这是什么表情?”

殷云度皱眉,委婉道:“不知叶老板买那么多炉鼎回去,是做什么用?”

“你想到哪儿去了。”叶照月端起茶杯抿了口:“能被卖到这里的炉鼎,资质可都是一等一的,你以为叶氏那么多修为不错的姑娘,都是哪儿来的?”

“叶老板大义。”殷云度真心实意道:“功德无量。”

“别,先别夸。”叶照月把茶杯放下:“我再心善也是个做生意的,买一个两个还成,这一批批的全买下来,这么大手笔,可不是我自己的功劳。这钱都是东阙宗那位菩萨出的,我只负责给那些可怜人一个去处罢了。”

殷云度一愣:“东阙宗?是应宗主吗?”

“除了那个活菩萨还能有谁。”叶照月手指点着桌面:“几十年前,我来这边卖东西,遇上这活菩萨来买东西,他好像是第一次见拍卖活人,大惊小怪的跟人起了争执。我心善帮他说了几句话,就认识了。一来二去也有了几分交情。”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