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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云毕竟是我的道侣,也在天剑山上住了数十年,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很快就不是了。”成意斩钉截铁道,“等我师弟好了,第一件事就是跟你和离。”

陆南星也道:“我师弟这几十年来,在你们山上住得怎么样,你们眼里心里清清楚楚。”

“到底是一点心意,还是赔罪礼物,我师弟都不需要,两位请回罢。”

说完这话,两个人便同时伸出手,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请!”

“我知道,这些年来,是我对不住飞云,但飞云也都对不起我了,就算是扯平了,我与他到底是数十年的道侣,结过生死同心契的,我还是……”

“请!”

顾鸿轩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掌门已经走远了。

他也没办法,只能将礼物放在门外,然后转身跟着离开。

陆南星问:“师尊,这礼物……”

祝青臣掐了个诀,一扬手。

地上的礼物直接飞了起来,追上顾鸿轩,挂在他的手上。

不需要!

陆南星与成意没忍住笑出声:“师尊威武!”

祝青臣也笑了一下。

可他看着两个人御剑离去的背影,脸色不由地凝重起来。

掌门此来,是怕卫飞云身体好了之后、与天剑山秋后算账,所以特意来试探一下,看他的身体好了没有、看他对天剑山的态度如何。

可顾鸿轩……

他已经知道自己是兄长的替身了,可他方才还说什么扯平了、不介意。

他真的不介意?想通了?

只怕没有这么简单。

人已走远,祝青臣收回目光:“没事了,回来吧。”

“好。”

两个徒弟关上院门,争先恐后。

“我要和师尊一起坐着!”

“我要躺在师尊旁边!”

“我!成意,你别绊我!”

四个躺椅并排放着,祝青臣与李钺躺在一块儿,两个徒弟就坐在旁边。

“对了。”成意问,“师尊,方才那个顾鸿轩,说小师弟也对不起他,是什么意思?”

陆南星也问:“小师弟打他了?还是骂他了?”

祝青臣闭着眼睛,摇了摇头:“这件事情,为师不好说。等你们小师弟病好了,你们自己去问他,若是他想说,自然会告诉你们的。”

毕竟是卫飞云的私事,祝青臣也不好到处说给人听。

“好吧。”

两个徒弟乖乖躺回去。

“我猜是小师弟打他了。”

“我也觉得是,而且看他刚才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估计打得还不轻。”

不知过了多久,卫飞云也起来了。

他推开房门,祝青臣朝他招招手:“飞云,过来一起坐。”

两个师兄再搬来一个躺椅,现在是五个躺椅并排放着。

三个徒弟们说笑着,讲起祝青臣和李钺过去的故事。

“你来得迟,你可不知道,当年师尊与师公力战天道,将天道斩于剑下,算是把天捅了个窟窿。”

“师公当年还是魔尊呢,一条巨大的苍龙,可厉害了。”

“我当时就看出,师公对师尊有意思。”

李钺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那可太明显了,师公的眼睛都快黏在师尊身上了,我又不是瞎子。”

“师公与师尊一黑一白,并称二尊,这一看就是一对儿。”

“只是师尊与师公飞升离开时,也没办结契大典,更没承认是一对儿,我当时心都碎了,还好现在圆梦了。”

李钺道:“那个时候,我与你们师尊确实还没有明确在一块儿。后来我追在他身后,又追了好几百年,他才点头的。”

胡说八道!

祝青臣和他明明是竹马竹马,早就默认在一起了,只是没说出口而已。

但祝青臣也没反驳,任由他骗小孩。

三个徒弟听得入迷。

“后来我与你们师尊周游四方,收了很多徒弟……”

祝青臣抬起头,看着院中树影婆娑,抬手一弹,弹下几片绿叶。

他用嫩绿的叶子捏了一个小“躺椅”,放在自己的躺椅扶手上。

“统统,来,一起坐。”

“好耶!”系统欢天喜地,“臣臣,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宿主。”

祝青臣又捏了一个,放在另一边的扶手上:“反派系统,你也来。”

“来了。”

阳光正好,两个系统躺在它们的专属“小摇椅”上,和三个徒弟一起,听师公讲过去的故事。

祝青臣闭上眼睛,快要睡着的时候,李钺为他盖上披风,又故意将一片绿叶放在他的鼻尖,让他顶着,看叶子什么时候被他的呼吸吹掉。

三日后,卫飞云迎来了第二次接续经脉。

顾鸿轩不知怎么想的,这三日内,日日往卫飞云这儿跑,提着补药礼品,语气温和,态度谦卑,几乎低三下四,就为了见他一面。

若是不知前情的外人见了,只怕也要感动于他的情深义重了。

但陆南星和成意是绝不可能放他进去的。

虽然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但卫飞云的治疗才刚刚开始,绝对不能被人打搅!

顾鸿轩来了三日,他们便挡了三日。

最后一日,更是直接上了修士们切磋的斗武台。

成意在旁边助阵,陆南星亲自上场,与他打了一场。

顾鸿轩到底修为不济,三招之内,就被打飞出去。

估计又要修养几日了。

可当天夜里,他们便听说,顾鸿轩又去了雪山。

说是知道自己对不起卫飞云,要去雪山找第三株九瓣莲,把灵药带回来,求他原谅。

陆南星与成意看着手里已经炼好的丹药,不由地皱起眉头。

药早就炼好了,他现在找有什么用?

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算了,懒得管了。

第四日清晨,医修们再次上山,为卫飞云治伤。

往后的每次接续,接上主要经脉,都会比上一次更加煎熬。

卫飞云盘腿坐在榻上,双手握着一幅画卷,紧闭双眼,紧咬牙关,一一坚持下来。

第五次接续之后,卫飞云还在休息的时候,顾鸿轩回来了。

仍旧是陆南星与成意给他开的门。

他整个人狼狈不堪,右手拄着佩剑,勉强站稳,头发散乱,白衣染血,左手抓着一株九瓣莲。

他抬起头,将九瓣莲递出去,气若游丝:“欠他的,我带回来了。”

祝青臣与李钺对视一眼,走过十几个小世界,都没见过的真正“追妻火葬场”,如今真正出现在眼前,分明是感人至深的场景,可他们却总觉得……

有哪里不对。

顾鸿轩把手里的九瓣莲往前递了递。

陆南星与成意挡在门外,自然不肯伸手去拿,只是后退半步。

成意摆手:“去去去!猪撞树上了你知道要拐了,飞升成仙了你知道要赶快筑基了,病都快治好了,你知道要拿药来了!”

“用不着,拿走拿走!”

陆南星与成意退到门里,一人扶着一边门扇,要把院门关上。

顾鸿轩却不肯离开。

他直接上前一步,将手伸进门缝里,两个人吓了一跳,抬手就要打他。

“出去!出去!”

“你别碰瓷啊!我们这儿有阵法,夹不住你的手!”

顾鸿轩强忍疼痛,仍旧是那副悲痛欲绝的模样:“两位仙尊,我知道,先前是我对不住飞云良多,也是我被旁人蒙蔽,看不清自己的心,错将鱼目当珍珠。”

“我现已知错,也看清楚了我与飞云之间的情分。今次送药,并非挟恩图报,只是想稍作弥补。飞云不愿见我,两位仙尊不肯放行,我亦不怨。”

“只求两位仙尊知会一声,告诉飞云,我来过了。”

他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感人肺腑。

便是陆南星与成意,一时间竟也不好再说什么。

两个徒弟愣在原地,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顾鸿轩只当他们是默认了,俯身行礼,道了一声“多谢”,随后支撑着受伤的身体,转身离去。

正当此时,院中传来祝青臣的声音——

“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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