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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青臣趴在床上,抱着枕头,翻看着面前的秘籍。

李钺侧躺在他身边,手中燃起一团蓝色的火焰,为他照明。

祝青臣拽着他的手:“过来点,这边我看不清。”

李钺过去了,祝青臣又道:“小心点,别把珍贵的秘籍烧了。”

李钺搂住祝青臣的腰,把他拖过来一些:“那我们靠近一点。”

“好。”祝青臣没有怀疑,还往他怀里挪了挪。

李钺低下头,亲亲他的发顶:“祝卿卿,早晚得让系统给我们安排真正的度假世界。你的徒弟虽好,但是太多了,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的,事情还这么多。”

“那不也是你的徒弟吗?”祝青臣笑着,抱住他的腰,“知道啦,等飞云的事情彻底解决了,我们就开始度假,度个几千年的假!”

这还差不多。

李钺满意了,又亲亲他的额头:“到时候我们搬去雪山上住,你的徒弟见你,必须提前一年预约。”

“啊?”祝青臣震惊,“那也太早了吧?”

“那就半年,不能再少了。”

“雪山也太冷了吧?”

“冷点好,冷点你就贴我身上了。”李钺抱住他。

“等一下!”祝青臣扭动挣扎,“秘籍还没看完!”

“今天先看一半,祝卿卿,我给你表演凶兽碎大石。”

“不行!不许变成凶兽,把你的黑气收回去,很冷!李钺,你敢变,你就别想再亲我了!”

修真界真好,喜欢修真界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两个系统蹲在墙头,刚把邮件发出去,回过头,却发现两个宿主都不见了,房间里还黑漆漆的,一点光亮都没有。

好家伙,它们又被关在门外了。

两个系统熟练地找到自己的树叶躺椅,躺在上面,给宿主看门。

三日后。

卫飞云再次来到院外,求见师尊与师公。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对着顾槐的画像,想了三天三夜。

他想通了,所以来找师尊。

祝青臣仍旧问他那几个问题,见到顾槐转世想说什么、想做什么。

卫飞云一一答了,祝青臣见他确实想通了,便也告诉他。

“是他,玄阳宗的大师兄,容怀。”

果真是他。

卫飞云有些恍惚,真的是他,他没有认错。

祝青臣站起身:“正好今日玄阳宗设宴,请我与道侣过去。你也一同来吧,见见他。”

卫飞云颤抖着唇,应了一声:“是。”

玄阳宗是修真界的大宗门,和天剑山那样的小门小户不太一样。

卫飞云跟着师尊师公,来到玄阳宗山门前。

他抬起头,望着眼前山川连绵、山门高耸,不由地有些失神。

从前,他与顾槐在一块儿的时候,顾槐总说,羡慕自己的弟弟,根骨奇特,被仙门挑走,也羡慕他,能够踏上修仙之路。

那个时候,顾槐只是个寻常的猎户,卫飞云也总是安慰他,没关系的,他虽然不能修行,但是他有一个可以修行的夫君啊!

但后来,他却为了救这个可以修行的夫君,死在了妖兽掌下。

现在,他的转世,拜入修真界最大的宗门,他还是宗门里的佼佼者。

他的愿望,应当已经实现了。

正巧这时,见祝仙尊与他的道侣来了,玄阳宗弟子连忙迎上前。

“祝仙尊有礼!混沌尊者有礼!里面请!”

“好。”祝青臣微微颔首。

卫飞云低下头,揉了揉眼睛,平复好心情,飞身跟着入宗门。

玄阳宗这次设宴,主要是因为飞升多年的祝仙尊回来了,设宴为他接风洗尘,另外,也要祝贺祝仙尊找到了相守一生的道侣,为他贺喜。

修为深厚、有头有脸的掌门长老,早已在殿中恭候多时了。

见过礼,祝青臣与李钺便落了座。

众人举杯同庆:“祝仙尊难得回来一趟,我等不胜欣喜!”

“祝仙尊难得寻到道侣,竟也不曾知会我们一声,实在是见外了,还请再饮一杯。”

祝青臣与李钺也举起酒杯,礼貌回应。

觥筹交错,其乐融融。

卫飞云跟在师尊身后,环顾四周,却没有找到容怀的身影。

直到宴席过半,忽然有人碰了碰他的肩膀。

卫飞云抬起头,直接对上了容怀笑容温和的脸。

他笑着问:“你怎么在这儿?这里是掌门长老们的宴席,年轻修士的宴会在后山,我就说,方才分明在山门外看见你了,结果一眨眼,你又不见了。”

卫飞云有些慌张:“我……我是第一次随师尊过来……”

“没关系,以后常来就好了。”容怀温声道,“走吧,我带你过去。”

“好……多谢。”卫飞云同师尊师公说了一声,便跟着容怀走了。

容怀带着他,朝后山走去。

来到后山,一群年轻修士们正切磋。

见有新人来了,都要他上场露一手。

容怀帮卫飞云挡下了:“这是祝仙尊的三徒弟,前几日大病初愈,过阵子再切磋罢。”

他这样说,众人也没有再勉强。

看出卫飞云有些腼腆,容怀便让他在凉亭里坐着,又给他拿了瓜果点心和茶水。

容怀道:“他们都是各个宗门年纪修为相仿的修士,有的时候会闹腾些,不过比长老们的宴会有意思多了。下回你再跟着你师尊来赴宴,直接来后山就好了。”

“好。”卫飞云低着头,闷闷地应了一声。

“让他们去玩儿,我陪你坐着吧。”

容怀是玄阳宗的大师兄,虽然年纪小,可平日里照顾人照顾习惯了。

妥帖周到,没有一点儿失礼。

他越是这样,卫飞云便越是惭愧。

卫飞云沉默了好一会儿,抬起头,见旁人都在外面切磋打闹,亭子里只有自己与容怀两个人。

于是他鼓起勇气,道:“对不起,是我不好。”

容怀不解:“为何忽然道歉?”

“我……”卫飞云说不出口,只得转了话题,“容道友,应该知道我的事情罢?”

“嗯。”容怀颔首,“略有耳闻。是天剑山欺人太甚,非你之过也,你不必放在心上。”

卫飞云鼓起勇气:“容道友,想再听我说些事情么?”

容怀笑着,给他倒了杯茶:“在下洗耳恭听。”

于是,卫飞云将自己的事情,和盘托出。

“我是在二十岁那年,遇见顾槐的。”

“那时候,我只是一介散修,他也只是山上的猎户。他在山上打猎,我负伤路过他的茅草屋,他便收留了我,把家里的猎物卖了,给我买伤药。”

“其实我的修为并不高,只是用法术帮他抓了几次猎物而已,他却对我很好,几乎把所有东西都给了我。”

“后来,我的伤好了,可我却不想走了。我生来便是孤儿,连自己的父母都不认得,年轻时偶然捡到一本不入流的法术,便开始了漂泊。”

“但是顾槐……他对我真的很好,我第一次想要为一个人停留下来。”

容怀静静地看着他,目光柔和。

“我们在山上过了十年,像一对寻常夫夫,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慢慢变老,我的容貌却没有变。”

“我总是对他说,不要怕,我会抓紧修行,等飞升了,便带着他一起。”

“他也总是说,他不怕,他有一个会修行的夫君,没什么可怕的。”

“可是……”

卫飞云低下头,掩着脸,哽咽道:“没等我飞升,他就……”

“他怎么会这么傻?那妖兽是冲着我来的,他怎么……他怎么能为我……”

“我到现在还记得,他浑身是血,躺在我的怀里。我哭着说,我会救他,求他等我,我会复活他的。”

“他却说,生死各有定数,等他到了地府,一定早早地投胎,让我不要执着于复活他,好好活下去就好。”

“我没有听他的话,我真的不想他死,我想复活他,我一个人在修真界找了十多年,想找到办法,可是……”

“可是没有,我找不到,根本找不到。”

“再后来,我看见顾鸿轩被妖兽偷袭,我看见他的瞬间,就想到了顾槐,所以我冲上去了。”

“就这样,我犯了错。”

“对顾鸿轩来说,我和他是扯平了;可是,对顾槐来说,我永远都对不起他,我欠他的,永远都还不清了,是我执念太深,我不该不听他的话,我不该一边想着他,一边……我不该这样对他的弟弟,我不该……”

卫飞云低着头,满脸是泪:“对不起、对不起,我很想当面对他说一声对不起,可是我永远都没有机会了,对不起……我错了……”

他没有告诉容怀,他就是顾槐的转世。

他不想给容怀负担,不想让他承担上辈子的事情,不想让他因为前世的事情,再和他捆在一块儿。

他只是想……只是想,给顾槐道个歉,认真地道个歉。

容怀迟疑着,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后背:“不要紧的。你只是散修,不是圣人,一时执念,行差踏错,也是有的,你也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太多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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