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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一个干净的学校。”她掂量着手中的魔杖说得漫不经心。

对面的人似乎还沉浸在这一对她来说莫大的惊喜中。

“为此我可以用任何手段?不受任何阻碍?”乌姆里奇绿豆大的小眼睛不停眨巴着。

“没错,只要尽情施展你的能力,让魔法部的意志贯穿学校的每一个角落….”慕羽在这里停顿了一下,满意地看见贪婪和欲望逐渐溢满那双丑陋的小眼睛,“魔法部就会保障你在学校的绝对权威。”

她对这个人感到恶心,但这一点也不妨碍欣赏这人眼中藏不住的贪欲。

“我一定完成魔法部的使命。”乌姆里奇此刻完全不在乎之前慕羽给她的难堪,她甚至还带上了几分讨好,仿佛这样康奈利福吉就能看见她的“忠心”似的。

对于力量和权力凌驾她之上的人她总是愿意放下所有身段委曲求全。

壁炉中的火焰陡然猛烈起来,又是几缕火星溅出,让她抖了一下,使得她不敢用正眼看那个一直坐得稳稳的少女。

“但愿如此,” 凶猛的火焰在她的指挥下十分温顺,一路窜到桌上,将同样是粉色的茶杯顷刻间烧成一堆灰烬。灰尘从她手中流入地板缝隙,“如果在赋予你绝对权威的情况下你也能丢了学校,那么这就是你的下场。”

慕羽在火焰中撒入一点细粉,嫌弃地抓住她的衣襟将其丢进壁炉中,轻柔地对她说:“我说到做到。”

送走乌姆里奇后她便径直走出了帕笛芙夫人茶馆,这里简直让人窒息。

她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尖叫棚屋外的小树林。这里好像总有一种吸引她的魔力,明明还有那么多事需要去做、需要去考虑,她却情不由衷地选择来到这里。

更令她心烦的是等在这里的人。

她不知道是不是一出门就被一路尾随,不知道他是不是知晓了她的所有举动。

这些都不是重点。小巧精致的挂坠盒被握在手中。时间不曾抹去其上浮动的华贵,反而为其再添一重沉淀。

慕羽晃了晃链子,状似好奇般地看了看盒上镶嵌的字母,紧接着便将其塞到那只向她伸出的手上,连反应时间都没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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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忏悔

她自然而然握住了他的手,顺带使得挂坠盒更紧地被攥住。一条细链无意间连接了两个人,颤颤巍巍地,每当看似要从一端手中滑落时又总能稳稳晃荡。

两人顺着树林向注定破败萧条的尽头走去。谁都没有询问对方为什么在这,亦没有你来我往的试探。

他们过了明目张胆相互衡量琢磨彼此棋子的阶段。这种时候做这样无聊的事等同于幼稚与示弱。

“这次要保管好,”慕羽抬头望了望头顶交织的树杈,稚嫩纤细的绿芽从粗糙枝桠间冒出,努力同满目萧瑟抗争。她觉得无趣,转而直视那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眼睛,“下次就不一定能拿回来了。”

魂器在她这像是变成了普通物件,交还得毫不犹豫,提起来也是轻松写意。

汤姆里德尔牵紧了她,挂坠盒的链子不再于两人间游移,转而被共握在手心。一手拿着相伴几十年的魔杖,一手握着慕羽,两边的温度都是那么舒适熟悉,他习以为常了。

他了解她,以至于万分确信哪怕邓布利多用尽手段也不可能将她拉回去。不管是心机,手段,风格慕羽都从未变过。他有些贪婪地将她拉近了,仿若这样便能将可触摸轮廓下隐藏的惊喜一览无余。

无穷的忌惮终于以不可思议的,莫名的形式转换成期待,他沉溺于不断挖掘惊喜的过程,放纵到可以短暂不去思考猎人与猎物,亦或谁又踏入了谁的陷阱。

总归有那么一个约定,兜兜转转他们终将走向了结。

“格里戈维奇的脑袋吐出了一些有意思的秘密,”格里戈维奇这个名字没让她情绪上有多余波动,这太正常不过,也使得他愈发急切,动作逐渐越了界,似乎这具单薄的身体便是打开所有秘密的钥匙,“和我一起去。”

昨晚还看过,纤浓合度,无遮无挡的白玉伏在膝头颤动,契合着每一次轻抚,无声无息于颈间缭绕出蛇的阴冷,然曲折起伏间又胜过蛇的缠绵蜿蜒。

这还不够,秘密惊喜隐在皮囊下了,不知当用怎样的方式探询。

显而易见地他们不好再以正常姿势走下去了,慕羽也不急,昨晚那场转瞬即逝的荒唐于她亦是难以满足的。

她借此重新回忆着隐秘的渴望,描摹着当时触过的每一道轮廓。她基本不会允许自己被过分虚幻的渴望攫取,因此率先挣开,两人仍然挨得极近,相隔的空间又杜绝了任何旖旎产生的可能。

“我们都有很多事。明天丽塔斯基特便要在魔法部举行专访,之后我必须回学校,确保所有事情进入正轨,”她颇有些嫌弃地再次拍了拍袍子,总觉得帕迪芙茶馆恶心的气味始终如一条攀附在上的蛆,“你的那些人…”

“你要回霍格沃茨?”他难得没有抓住重点,想重新靠近她,却反而被她牵着继续向前走,“还要回去?”

慕羽装作没听见,无视了他即将爆发的怒火:“预言家日报决定投诚,报纸利用好了会成为最意想不到的武器。”

“交给马尔福办,”他越来越心不在焉,忽远忽近的距离挑动着注定不会有结果的怒火,“你答应过…”

他们终于走到了小路尽头,往前便是悬崖了。二月底的夕阳不能让经历过整整一个漫长严冬的平原活过来。血红的夕阳追逐着荒原上一缕缕枯草。落日溢出鲜血,漫过青灰的平原,攀过尚覆残雪的山棱。

他不再继续说下去,慕羽眼中的笑意戏谑能说明很多东西。

“做做样子,在英国彻底落入手里前这个样子是必须的,我也实在不太放心那个乌姆里奇,”她感叹了一声,和挑衅没有多少区别,“但我的家不在那,疯子,我以为你知道。”

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几乎不再叫那肮脏沾满了耻辱的名字,每一句疯子似乎都承载了不一却又同样炽热的情感。

汤姆里德尔没有时间思考这样的情感,也不愿意思考。他唯一允许自己意识到的只有一点。

他被戏弄了。

她在戏弄他,不留情面,同样不惧由此产生的诸多后果。她捏准了不会有任何后果。

落日的血攀上了他们伫立的悬崖。落日对她有致命吸引力,从小时候开始她便热衷于探索血红下的黑暗,摸索寻找无尽黑夜的前奏。

因受戏弄挑衅的怒火被掷在了这片夕阳中,随同最后的余晖徒劳地挣扎。本身也没有多少怒火,在其中挣扎的多是强行调动出的幻想。

他轻柔缓慢地小心将挂坠盒挂在她颈间,全程郑重得像是在加冕。挂坠盒也浸泡在了血色里,衬出中间字母的明艳。

“好好保管它。”

这不像是信任,倒像是层层包装的蛊惑。

他将一片灵魂当作了蛊惑的筹码。

慕羽低头看了看中间在夕阳下红得诡异的S,不停摩挲着挂坠盒上的纹路:“戴或不戴,对我而言没有区别了,”魂器再难以蛊惑她走向黑暗,她的黑暗或许比魂器还要深重。蛊惑另有深意,“不会再发生之前的事。它是我们的,我们都会好好保管它。”

他大概真的有些疯了。

慕羽再次捏了捏挂坠盒,有意无意地指了指自己,同样话里有话,意有所指:“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我都会陪你去,疯子,就像从前一样。”

太阳落在了平原尽头,然而洒下的鲜血在黑夜到来前不会轻易褪去。

纽蒙迦德已然彻底投向了黑夜,连残阳的血迹也遍寻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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