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天师他甜度超标_分节阅读_第29节(1 / 2)

  “怎么?不顺利吗?”本来打算一进空间就开门见山直说的徐灵鹿很懂得审时度势,默默把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先从关心开始。

  “嗯,卡文了。”书卷鬼干脆停下了敲字的手,“这本书已经写了一大半,忽然不知道接下去的情节该怎么发展了。”

  “诶?你之前没有想好整个故事吗?”徐灵鹿惊讶,看他写的那么顺,还以为整个故事早就成型了呢。

  “没有。”书卷鬼沮丧的摇摇头,“我只记得有个人叫邢长安,记得他的故乡,他的亲人,他的同窗,记得他是如何长大成人的,这段记忆一直催促着我,将这个人写下来,不然可能世间就不会再有人记得邢长安了。”

  “但后面的事,在我的脑中却很模糊了,我最近拼命的在想,可怎么也想不起来,邢长安最终是个怎样的结局。”

  “那你想要他是个怎样的结局呢?”听了书卷鬼的话,徐灵鹿本来要说的话,更加说不出口了。

  “不知道。”书卷鬼再次茫然的摇头,“但我总感觉他的结局已经注定了,只是我想不起来,那结局是真实存在的,就是笼在一层雾中,看不清楚。”

  “唉。”徐灵鹿深叹一声,“那你想看清楚它吗?”

  “想!”书卷鬼听他这么问,回答的非常急切,“只有知道了他的结局这本书才能继续写下去,我不想放弃。”

  “即使他的结局并不尽如人意?”徐灵鹿再次向他确定。

  “这世间又有几件事是能尽如人意的呢?”书卷鬼僵硬的脸上居然挂上了一抹自嘲的笑容,“若是事事都能尽如人意,我也不会困在执念里,做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鬼了。”

  “昨日,有官府的人来寻我了。”徐灵鹿垂下头,一时竟不敢去看书卷鬼那纯黑的瞳孔。

  “他们说云京的大雪压塌了很多房子,有个书生因为忙着赶书稿来不及逃离,被压在了大雪中,想请我去做法事,超度一下……”他声音有些低,叙述的也很缓慢。

  “别说了!”书卷鬼猛地打断他,鬼气不受控制的向外溢散,他佝偻在电竞椅上,尽力的控制着自己暴动的鬼气。

  徐灵鹿的手已经摸进了百宝囊,要是书卷鬼控制不住自己要失控伤人,他就得第一时间自救。

  看着书卷鬼身上的鬼气不断痛苦的翻涌,徐灵鹿猜想,他也许又经历了一遍死亡,再次重复一遍死亡的过程太过残忍,小天师拿出符纸,心想不然干脆让他彻底忘记这段痛苦的回忆算了。

  但他符纸还没出手,书卷鬼那些暴涨的鬼气,居然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长安啊……”书卷鬼嘶哑的声音中,压抑着痛苦,“呵,真是对不起这个名字,居然死的这么早。”

  说完后,他就又开始用二指禅戳起了键盘, 写一个字,删两个字,明显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徐灵鹿看着他的背影无声的叹了口气,也只能坐在沙发上默默的陪着他。

  “他的家人知道了吗?”书卷鬼边戳键盘边小声的问。

  徐灵鹿听他的语气平静了许多,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官府还没找到。”

  “西河县青山镇明溪村……”书卷鬼顿了一下,“报丧的时候,语气委婉点,别看邢长乐那小子壮实的像头牛,其实小时候特别爱哭,他要是嚎起来怎么劝都劝不住的。”

  “破屋的西北角,埋着一个木盒子,要是可以的话,请天师帮忙挖出来带给邢长乐,长安没什么大出息,就将一些看过的好书抄录了下来,保存在了盒子里,想着以后万一长乐有了孩子,便拿去给他开蒙,里面还有些舍不得花的散碎银两一并交给邢长乐就好。”

  “哦,对了,驿站也麻烦天师去查一下,邢长乐若是还不知道此事,一定会傻傻的每月寄银本过来。”

  “还有,要是邢长乐问起死因,就说是突发了疾病,没什么痛苦,人是笑着走的,只是可惜没能再见上他一面。”

  “尸骨也不用返乡了,劳烦天师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就地埋了吧。”

  书卷鬼说了半天全是关于别人的事,徐灵鹿听得莫名心疼,忍不住问他,“那长安自己还有什么未尽的心愿吗?”

  “他呀……”书卷鬼停下手中的动作,仰头看着天花板,思索了一会,“他之前想金榜题名,在朝堂之上施展自己的才华和抱负,后来才发现,其实自己根本不适合朝堂,反倒是写书更适合他。”

  “他写了一本风物志,想将江南的山水物产,美景美人统统写进书中,若不是固执的流连于此处,他还想回乡教书……”

  他语气中虽有遗憾,却没说一句可惜,还透着一丝事过境迁的释然。

  徐灵鹿觉得自己到此时才看清了这个内向文弱的书生,其实有着坚韧又强大的灵魂。

  “书中的长安有结局了吗?”徐灵鹿一边询问,一边将书卷鬼所说的事情一一记录下来,打算这几天就帮他处理好。

  “有了,天师如此大恩,长安他无以为报,就一切都在书中见吧。”

  上京赶考路途遥远,届届都有举子在路途上被截杀的事情。

  因为李兄是县令的儿子,托他的福,县上格外重视这次会试。

  一个小小的县城能出两名举子实属不易,县令便特地托了一支要运送丝缎进京的商队,将两人捎带过去。

  邢长安虽是出生在水乡,但还是第一次坐大船渡江。

  江上的风浪和他家门前的湖泊小河又怎么可能是一回事,于是长安就成功的晕船了,在船舱里怎么待都不舒服,面色苍白,嘴唇发紫,头晕到看不清人影。

  见他如此难受,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李公子,居然亲自帮他端茶倒水。

  行船当中,自然都是一边走一边打些鱼虾来吃,邢长安一闻到腥味就作呕,李兄还特地去吩咐船上的厨子,煮些没有味道的白粥。

  本来只是隐隐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的长安,彻底臣服在了学长的温柔照料中,认清了自己的感情。

  但这感情又不能宣之于口,只能深深的埋在心底。

  长安暗下决心,如果他与李兄都能高中便将此事告知李兄,无论结果如何都求个明白。

  商船载货沉重,行船较慢,从江南到云京要个把月。

  邢长安坐了几日也适应了,反应不再那么严重,只是还稍稍有些头晕,就是不能看书,看上几行便又晕的不行,想要干呕。

  可对于马上要参加会试的举子来说,月余的时间白白浪费过去真是心痛又焦躁,没几日邢长安就又愁的吃不下饭了。

  眼见他日日消瘦,李学长无法,只好拉他到甲板上,两人一起对着江岸的山川,大声咏诵书中的内容,互相查漏补缺。

  船上灯烛较少,晚上回到舱中,两人便倚在一起,听李兄读书。

  长安甚至在心中暗想,若是这船能一直开下去多好。

  商队顺利靠岸,又走了几天陆路,一行人终于到了云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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