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天师他甜度超标_分节阅读_第40节(1 / 2)

  因为要来见主人,他怀中的梨白又动用了妖气变回了健康的样子,徐灵鹿将它放在竹太妃榻前的凳子上。

  梨白刚在凳子上稳住身形,就去蹭了两下竹太妃的手。

  太妃想摸摸梨白的脑袋,却发现自己的手臂沉的抬不起来,白猫感知到了她的想法,用脑袋顶了顶她的手,硬生生将太妃的手顶在了自己脑袋上就这么架着,主动让她摸。

  徐灵鹿眼圈又开始发热,这事情的结果,也不知道她们受不受得了。

  “唉,梨白你撤了妖气吧。”徐灵鹿对着凳子上的白猫说,“终是要面对的。”

  竹太妃感觉掌心下的猫咪身子一僵,然后慢慢变了模样。

  按道理说,亲眼目睹这场景,跟自己相处多年的宠物居然是妖怪,竹太妃应该惊惧或愤怒,可她没有。

  扶在梨白头上的手慢慢开始颤抖,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无比熟悉的猫咪,视线慢慢模糊,眼泪大滴大滴的掉落下来,满含心疼的颤着声音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我的阿白!”

第54章

  眼前的猫咪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甚至比竹太妃在宫墙脚下初次遇到它时还要凄惨许多。

  原本顺滑,丰盈的白色毛发变得暗淡刺手,一绺一绺的纠结在一起,圆润可爱的脸庞瘦削的有些变形,脸颊深深的凹陷进去,看上去甚至有些可怖。

  但这些都比不上猫咪后腿和前腿上那成片的伤疤来的触目惊心,新旧伤痕交错在一起,有些刚刚结上丑陋的痂,而有些痂才掉落下去露出了新长的粉色嫩肉。

  白猫尽全力把自己缩成一个小团,想把伤口隐藏起来,但它身上的伤实在是太多了,根本藏不住。

  竹太妃的指尖颤巍巍的轻轻碰触了一下那刺目的疤痕,接着就像是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想要伸手去抱住猫咪,却发现自己的手臂沉重无力,连如此瘦弱的梨白都抱不起来了。

  眼见竹太妃越哭越急,梨白怕她再这么哭下去会对身体有影响,缩成一团的猫咪,慢慢的探出了脑袋,用脑门顶了顶主人微凉的手指,本想像往常一样钻进主人怀里,却又想到太妃现在病中,怕压着了她,于是小心翼翼的将下巴枕在了主人的手臂上。

  这亲昵的小动作果然让竹太妃的哭声缓和了一些,她虽然在后宫被磋磨惯了,性子淡然还有些懦弱,遇到事情能躲就躲能避就避,可梨白与她来说甚至比自己还重要,这事她无论如何也要弄明白,若是有人蓄意伤害梨白,就算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保住梨白以后不被伤害。

  抚了抚心口,深吸了几口气,用枕边的帕子胡乱擦掉脸上的泪水,竹太妃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抬眼看向站在床边的两人,露出一个凄凉的笑容,声音中还带着尚未平息的哭腔,却异常的坚定,“魏大人,我的母家虽在先帝时造逢一劫,但却不至于伤筋动骨,水上的兄弟们最是重情谊,许多都跟着我父兄出了朝廷,想来大人也是知晓的。”

  "若是大人愿意帮我护住梨白一世安稳,竹家便是魏大人手中的竹家。"

  竹太妃的身世,昨夜魏镜澄是查过的,确实如她所说,竹家现在虽然没人在朝为官,但在江湖上有很高的地位,他没想到为了一只狸奴,竹太妃竟然给出如此重的筹码。

  想当年竹太妃能入后宫且一路升至妃位,与她的家室有很大关系,竹家靠船运起家,在江南一带很有威望,当日先皇能一统江山多少依靠了竹太妃父亲的投诚,若没有太妃家族船队的助力,怕还要多打好几年的仗。

  新朝建立之后,先帝也曾想将竹太妃一家调至京城,但竹父在江河上跑惯了,受不住官场上的蝇营狗苟和勾心斗角,辞了进京的大好前程,选择留守江南,皇帝也没强求,封其为江南漕运转运使,虽然品阶比不上京中的官员,权利却是实打实的。

  可权利外放久了,总要有一些依仗在手里,在龙椅上坐久了的帝王,再也不是那个可以勾肩搭背,一起热血拼杀的兄弟,漕运转运对于处在内陆的云京城非常重要,砂石,铁屑,粮草,盐巴都要经漕运之手,等王朝的局势稳定下来,先帝便对竹太妃的父亲有了忌惮之心。

  这就是竹太妃入宫的缘由,为了家族的安稳和繁荣,她嫁给大她二十多岁的帝王,是宫妃也是人质,没有彼此恋慕的两情相悦,只有把控权利的帝王心术。

  所幸老皇帝待她算是厚道,一入宫就封了婕妤,加上竹太妃从小在船上长大,性情爽朗坚毅不似一般的高门贵女那样娇柔,这份特别让她很是受宠了一段时间,入宫第三年在无嗣的情况下,升至了妃位。

  老皇帝年岁大了,加上早年征战在子嗣上面已经再无可能,这个妃位也算是给竹太妃的一种补偿。

  封妃的当晚,吹了一夜的风。

  深秋的风打着旋一样将宫殿的角角落落扫了一遍,第二日便是一地的落叶。

  竹妃看着窗外深深叹了一口气,虽说她于老皇帝并无情谊,但她年纪轻轻便断绝了后代,再没了有子嗣的可能,正是开花的时节,却如同这院中的落叶一般,早早就没了根。

  “扫了吧。”

  封妃之后,竹妃得了几日的休沐,不用请安,老皇帝忙于政务没有过来,她母家在千里之外,也没法回去省亲,只能闲在殿中,倚着窗棂看宫人们打扫落叶。

  视线是在叶子上,但心思早已飘向了远处广阔的江面,渔人们撒出了大网,小小的她跟在后面兴奋的看着一尾尾银色的大鱼被网出水面,在场所有人都欢呼起来,往年的秋正是丰收的渔季,若此刻也能在大船上吹着江风,看着大家收网,该有多惬意。

  她正在专心晃神,忽然院中传来一阵嘈杂的说话声,几个宫女太监围着一团,

  “快看,这落叶底下好像有些东西。”

  “不知是哪里跑来的狸奴,还活着呢,但是看着好脏呀。”

  “哎,你别去动它,这些野着长大的狸奴都有凶性的,万一暴起伤着你可就不好办了。”

  “那怎么办?我刚用笤帚戳了戳,它也不动,想来是受伤了,这也赶不走呀。”

  “我看干脆打死算了,免得娘娘一会发现怪罪下来,我们都要吃挂落。”一个小太监狠心说道。

  其余几人没有反驳,但也没忍心动手,哪怕是畜生怎么说也是一条性命,谁都不想手染鲜血。

  刚才提议打死那个小太监咬了咬牙,将手中的笤帚翻转过来,高高举起准备落在那狸奴的背上,趴在一堆落叶中的狸奴似乎是感觉到了危险,将自己的身子缩成更小的一坨,微微的抖动着,它也想逃,可是实在没有力气了。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小太监高举着笤帚的手,被另一只纤白修长的手攥住了手腕。

  周围的宫女太监们都吓得跪成一片,生怕得了责罚,竹妃看着落叶堆里缩成一个小球的狸奴,它身形还很小,应该还没成年,之前似乎是落了水还是淋了雨,全身的毛都纠结在一起,和地上的落叶一般又脏又黄,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

  她想起以前在船上,为了防鼠类偷吃粮食,都会养上几只猫儿,新鲜打上来的鱼,刨洗干净,鱼身被人们当做饭食,剩余边边角角位置和内脏就用来喂猫。

  竹妃年龄小,大事上帮不上忙,父亲就嘱咐她将猫喂好就行,长久下来那几只狸奴被她喂得皮光水滑,各个肥头大耳,猛地一眼看过去都分不清是猫是猪,猫儿对她也最是亲昵,没事便在围在她脚边晒太阳,有时会咪咪呜呜的跟她聊天,有时会在她脚下翻出柔软的肚皮呼噜,竹妃走到哪里便跟到哪里,宛如一群肥胖的跟屁虫。

  那群狸奴现在都老了,也不知道它们是否安好,想到这里,竹妃便径直走向了落叶堆中的小猫,一身淡绿绸缎宫装的她,也不在意那猫脏的触目惊心,上前一把将小猫抱在了怀里。

  那狸奴猝不及防被抱起来,有些应激,下意识就想伸出爪子抓挠,眼见它发出‘哈’的一声警示,然后一爪挠向竹妃的脸颊,下人们纷纷惊呼出声,竹妃下意识的向后闪躲,但还是没能快过猫爪子。

  就在大家都以为要在竹妃脸颊上看见一片血淋淋的伤痕时,竹妃却感觉脸颊被一个稍微有些粗糙的肉垫拍击了一下,接着猫爪缩了回去,小猫将头彻底埋进这个馨香温暖的怀抱中,不动了。

  莫名得到了某种认可的竹妃,在一众宫人的劝说中,脸上带着脏兮兮的梅花印子一意孤行的将这只猫抱进寝殿。

  皇宫就是这样,竹妃上午在寝殿中捡了只病恹恹的狸奴,到了下午就传遍了整个宫中每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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