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昆季大不同兄靖虏弟戎39(1 / 1)

却说建康被苏峻所困,内外不通消息,宫中的一切情况,外面的人无法得知。江州刺史温峤,原本想要进军讨伐叛逆,无奈对京城的消息一无所知,也不好贸然前进。恰巧有都城中的人范汪,从小路跑到寻阳,报告说:“苏峻政令不一致,贪婪残暴凶狠蛮横。人们都很愤怒,都愿意诛杀苏峻,朝廷也急切等待救援,应该赶快进兵讨伐”等等。温峤就让范汪去转告庾亮,庾亮就让范汪参与护卫军事。温峤和庾亮本来关系友好,于是互相推举为盟主。温峤有堂兄名叫温充,辅佐温峤的军府,独自向温峤建议说:“陶征西(陶侃为征西大将军,见三十七回)位高兵强,为什么不推举他为领袖?”温峤觉得很有道理,于是派遣督护王愆期,快马前往荆州,邀请陶侃一同为国家解难。陶侃和庾亮有矛盾,并且因为没有参与明帝的顾命而心怀怨恨,见前回。就回答王愆期说:“我是守卫边疆的将领,不敢参与朝廷内部的事情。”陶公大错特错。王愆期依照他的话回复温峤,温峤又亲手写信劝勉,最终还是不答应。于是再次派遣使者告诉陶侃,只说是仁公暂且防守,我应当先行。使者已经出发,恰好参军毛宝,从别处回来,急忙进见温峤说:“想要做大事,应当与天下人共同谋划,古人说军队取胜在于团结,就是这个意思。即使情况可疑,尚且留给别人不察觉,何况自己产生分歧,还能成事吗?您赶快追回使者修改书信,推心置腹相待,料想陶公也不至于固执了。”温峤于是追回使者,另外写了一封信,写得诚恳真挚,愿意尊奉陶侃为盟主。果然使者往返,有了效果,陶侃派遣督护龚登,率兵到温峤那里。温峤有部众七千人,洒泪登船,一面列举苏峻的罪状,移送告知各镇。文书说:

贼臣苏峻、祖约,狼狈为奸,心生邪念,上天夺其魂魄,死期将至,辜负天地,自绝于人类。贼寇不能放纵,应该增加军队进军讨伐,屯驻在湓口,当天护军庾亮来到军营,宣读太后诏书,贼寇逼近宫城,朝廷军队战败,出来告知藩臣,谋划使国家安宁。后将军郭默,冠军将军赵胤,奋武将军龚保,与温峤的督护王愆期,西阳太守邓岳,鄱阳内史纪瞻,率领他们所统领的军队,相继而来。逆贼肆意行凶,欺凌宗庙,火烧宫室,箭射太极殿。二宫被幽禁逼迫,宰相被困迫,残暴虐待朝中官员,劫持侮辱子女。听到这些悲伤惶恐,精神魂魄都飞散了。温峤愚昧懦弱不勇武,不能为国赴难,哀伤悔恨自责,心情崩溃,惭愧辜负先帝托付的重任,道义在于竭尽全力,死而后已。现在亲自率领所统领的军队,身先士卒,催促进军各军,一时间像雷电一样出击。西阳太守邓岳,寻阳太守褚诞等,旗帜相连相继,宣城内史桓彝,已经率领所属部队,屯驻在滨江的险要之处。江夏相周抚,与邓岳同时回朝,得以担任江夏相。一心要求出征,军队已经在路上。从前包胥是楚国的小臣,长途跋涉表达诚意,义气感动诸侯。蔺相如是赵国的陪臣,以国君受辱为耻,在秦庭按剑力争。汉朝末年,董卓作乱,劫持迁走献帝,虐待残害忠良,关东的州郡,相继结盟。广陵功曹臧洪,只是郡中的小吏罢了,登坛歃血,涕泪横流,慷慨的气节,实在是众人之首。何况现在位居三公,占据一方州郡,列名于邦国,接受国家恩德的人呢!不约定而相会,不谋划而相同,不也是应该的吗?二贼聚合的兵力,不超过五千,而且对外畏惧胡寇,城内饥饿缺乏。后将军郭默,已经在战场上俘虏杀死贼兵千人,贼寇现在虽然残破都城,他们的宿卫兵人,立即分散离开,不被贼寇所用。祖约性情狭隘,嫉妒不仁,苏峻这小子,只看利益,残酷骄横猜忌,只是暂时勾结,江表兴起正义来抵抗他们在前,强大的胡寇在外追击在后,运输漕运隔绝,物资粮食没有着落,内部缺乏外部孤立,形势怎么能够长久?各位公侯征镇,职责在于抵御外侮,征西陶公,是国家的年高德劭之人,忠诚严肃正义正直,功勋卓著。各方镇州郡,都齐心合力,共同遵循规划策略,来洗刷国家的耻辱。如果有利于国家,生死在所不惜。温峤虽然怯懦低劣,愧居一方,仰赖忠贤的规划,文武的帮助,君子竭尽忠诚,小人尽力。高尚节操的人士,穿着粗布衣服从军,背着柴草的人,爬行着前来听命,率领他们的私人仆役,带来他们的私人兵器,人士的忠诚,竹简帛书不能记载,难道是温峤没有德行而能招致他们吗?士人秉承正义之风,人们感激皇帝的恩泽罢了。而且护军庾公,是皇帝的大舅,德望隆重,率领郭后军等,与温峤合力,得以有依靠,又悲又喜,好像朝廷没有灭亡,希望各位明白率领所属,不要耽误时机。奖赏招募的信用,明白如同日月,有能斩杀祖约、苏峻的,封为五等侯,赏赐布一万匹。忠诚是美好的品德,行仁在于自己,万里一心,不在多言。

这篇移文,分别派使者四处颁布,满心希望各处响应,同时举起义旗。不料陶侃的督护龚登,竟然到温峤的船上相见,说是得到陶公的来信,催促他回去镇守,弄得温峤莫名其妙,慌忙将龚登留住,再派遣王愆期写信给陶侃,信中有说:

我认为军队只有前进没有后退,应该增加而不能减少。近来已经向远近发布檄文,在盟府说过,约定日期大规模进军。南康、建安、晋安三郡的军队,都在路上,一同参加这次会战,只需要仁公督率军队到达,使一同进军罢了。仁公现在却召回督护,使远近疑惑,成败的原因,就在这里。我才能浅薄责任重大,实在仰赖仁公深厚的关爱,从远处秉承既定的规划,至于首先开启战事,不敢推辞。我对于仁公,应当像常山的蛇,首尾互相衔接。或许有人不能理解您的高远旨意,将会认为仁公延缓讨伐贼寇,这种名声难以挽回,我与仁公都接受了方镇的重任,安危休戚,道理是相同的。而且自从过去以来,交往密切,情谊深厚,被人士称道,一旦有急难,也希望仁公率领全部军队前来救援。何况国家的危难,只有我独自担当一州,州中的文武官员,无不翘首企望,如果这个州不能守住,祖约、苏峻在这里设置官长,荆楚西边逼近强大的胡寇,东边连接逆贼,接着又有饥荒,将来的危险,一定比现在更严重。从大义来说,那么国家颠覆,主上受辱臣子该死。公进应当成为大晋的忠臣,参与齐桓公、晋文公的义举,开国承家,铭刻在天府;退应当作为慈父为爱子雪恨。祖约、苏峻凶恶叛逆无道,囚禁控制人士,裸露他们的身体,近日来的人,不忍心看见,骨肉分离,痛感天地。人心齐一,都切齿痛恨。现在进兵讨伐,如同用石头投鸡蛋,不用担心不能攻克,如果出兵已经迟缓,又召回军队,人心离散,这是在即将成功的时候失败,希望仔细考虑我所说的,以满足三军的期望。

王愆期到了荆州,把信交给陶侃。陶侃展开信详细阅读,读到慈父雪爱子之痛的句子,不禁流泪说:“我的儿子果然死了吗?”诸位看官!您知道陶侃的儿子是谁?原来就是庐江太守陶瞻,小子在前回中,已经叙述过,不过还没有说明是陶侃的儿子。就是当时内外断绝,陶瞻战死,陶侃虽然稍微有所听闻,还没有确切知道,这次得到温峤的信,已经证实,当然悲伤。王愆期接着接口说:“公子殉难,确实不虚。而且苏峻是豺狼,如果得逞,四海虽然广阔,哪里肯容纳明公立足呢?”陶侃把信放下,挥袖而起,立即大规模召集将士,穿着军装登上船,与王愆期一同前往温峤的军队,加倍赶路急进。快要到达寻阳,让王愆期先去返回报告。王愆期快马抵达温峤的军营,温峤问明原委,喜出望外,只有庾亮捏着一把冷汗,唯恐陶侃来报复,不得不和温峤商量。谁叫你平日心胸狭窄?温峤说:“陶公既然来赴难,料想不会再记着以前的嫌隙,即使还有芥蒂,只要向他谢罪就行了。有我在这里,保证没有其他忧虑。”于是和庾亮回船迎接,两下相会,由温峤引导庾亮,代为表达殷勤。陶侃见庾亮走进来,故意不理睬,庾亮只好硬着头皮,向陶侃下拜谢罪。急来抱佛脚。陶侃拈着胡须冷笑说:“庾元规竟然拜陶士行吗?”庾亮见他言辞神色不好,慌忙引咎自责,亏得他生来脸皮厚,又有三寸不烂之舌,说得悱恻动人。全靠这个了。陶侃的怒意才稍微缓解,握住庾亮的手说:“您修建石头城,防备老子,今天反而来相求,才知道老子是忠心为国,未曾通叛呢。”温峤在旁边婉言劝解,陶侃更加释然,便一同进入寻阳城,大开筵宴,欢快畅谈整夜。过了一夜又登船出发,向东指向建康,总计有戍卒四万人,旌旗遮蔽,车轴船舷相连,钲鼓之声远达数百里。

徐州刺史郗鉴,在广陵接到庾亮的书信,以及所传的太后诏旨,已经流着泪向众人发誓,约定日期起兵勤王。等到听说陶侃、温峤联合军队向东进发,又派遣将军夏侯长,从小路告诉温峤说:“您既然仗义起兵,郗鉴愿意执鞭追随,只是听说叛贼想要挟持天子,向东前往会稽,请您先建立营垒,屯驻占据要害之处,防止贼寇逃逸,又截断他们的粮道,坚壁清野,与贼寇相持,贼寇进不能攻,退无所掠,不出十天半月,自然溃散了。”温峤很佩服郗鉴的计策,遣回夏侯长,指挥船只前进。苏峻听说四方军队兴起,采用参军贾宁的计策,从姑孰返回占据石头城,分兵抵抗,一面入宫劫持幼主,迁出居住在石头城。司徒王导,和苏峻力争,巧舌如簧,怎敌真刀真枪?终究拗不过他,强行胁迫幼主登车。八岁的天子,突然遭受逼迫侮辱,哪能不掩面哀哭?将军刘超,侍中锺雅,并步行相随。天正下大雨,道路泥泞,苏峻给刘超、锺雅二人马匹,二人都不愿意乘坐,边哭边走。到了石头城,扶着皇帝下车,进入居住在仓屋,尘土碎屑堆积,不能稍微住下。苏峻就号称这是行宫,让亲信许方等人,补充为司马督、殿中监,对外借口宿卫为名,实际上是监制刘超、锺雅。刘超和锺雅每天侍奉在皇帝身边,还有右光禄大夫荀崧,金紫光禄大夫华恒,尚书荀邃,侍中丁潭等,一同处于患难之中,各不相离。成帝在宫中,曾经读《孝经》《论语》,刘超仍然传授,不让有一点空闲。只要还有一口气,这种志向不容稍有懈怠。

苏峻既忌恨刘超,又敬重刘超,时常有所馈赠,刘超都不接受。左光禄大夫陆晔,被苏峻逼迫,让他守卫行台,苏峻的党羽匡术守卫台城。尚书左丞孔坦,投奔陶侃,陶侃让他担任长史,一同商议。孔坦说:“必须联合东边的军队,两面夹攻,才可以消灭贼寇。”陶侃也称赞这是好计策,只是担心道路阻塞,不能相通。事情凑巧,那司徒王导,已经派遣秘密使者到达三吴,假称是太后的诏谕,勉励东边的军队起义,入京救援天子。于是会稽内史王舒,让庾冰担任奋威将军,率领一万人,向西渡过浙江。吴兴太守虞潭,吴国内史蔡谟,前义兴太守顾众等,都闻风响应,招募士兵讨伐贼寇。虞潭的母亲孙氏,是吴孙权的族孙女,早年守寡,教子有方,到这时又全部派出家中僮仆,跟随虞潭助战,并且卖掉环佩衣服首饰,充当军资,又召来虞潭告诫说:“你应当把孝顺转为忠诚,舍生取义,不要因为我年老而牵累。”真是一位贤母。虞潭更加奋勉,整顿军队将要出发。孙氏又听说会稽内史王舒,派遣儿子王允之担任督护,于是再次对虞潭说:“王府君派遣儿子出征,你为什么不效仿,反而落在别人后面?”虞潭于是让儿子虞楚担任督护,让他作为前锋,前往会合王允之。王允之与庾冰,一同到达吴国,庾冰曾经担任吴国内史,见前回。蔡谟认为庾冰应当回到旧任,就离职让给庾冰,彼此同心协力,相继向西进发。途中与苏峻的将领管商、张健等人相遇,两下交锋,互有伤亡,急切不能抵达京城。东边正在争战没有决出胜负,西边也是战舰接连不断,陶侃、温峤,进军到茄子浦。温峤因为部兵熟悉水战,不善于陆战,于是下令军中,如果有擅自登岸的,立即处以死刑。

恰好苏峻送一万斛米,给祖约运送,祖约派遣司马桓抚率兵接应,被温峤的前锋将领毛宝得知,就想要上岸劫粮。部将以军令为由劝阻,毛宝毅然说道:“兵法上说,将领在外,君主的命令有所不受。现在贼寇的粮食在路上,难道可以放纵让它过去,仍然不登岸截击吗?”于是来不及禀告温峤,就指挥士兵上岸,鼓足勇气径直向前,击退桓抚以及运粮的人等,把粮米一并夺来,才向温峤那里请罪。温峤大喜说:“您能够随机应变权衡利弊,立功不小,有什么罪可说?”于是推荐毛宝担任庐江太守。陶侃也上表请求让王舒监管浙东军事,虞潭监管浙西军事,郗鉴都督扬州八郡军事,节制王舒、虞潭等军。郗鉴率领军队渡过长江,与陶侃等人会合,雍州刺史魏该,也率兵到陶侃那里,陶侃于是指挥水军,直指石头城,屯驻在查浦,温峤的军队另外屯驻在沙门浦。苏峻听说西边的军队大规模到来,自己登上烽火楼,望见长江一带,舟船如林,不禁脸色大变说:“我原本防备温峤,能得众人之心,现在果然成真了。”说完,下楼派兵,分路扼守。庾亮派督护王彰,率兵进击,被苏峻的党羽张曜打败,于是派司马殷融,送符节向陶侃谢罪。陶侃回答说:“古人三次失败,您还只有两次,当今事势急迫,不应该自己扰乱,导致惑乱军心。”于是遣回殷融,劝他安静防守。陶侃部下都想要决战,陶侃对他们说:“贼众还很强大,不可与之争锋,不如宽待些时日,用计破贼,才能确保万无一失。”从此按兵等待变化,不曾进攻。

苏峻再次派遣部将韩晃,去攻打宣城,宣城内史桓彝,前次出兵征讨没有成功,反而失败返回。见前回。长史裨惠,又劝桓彝和苏峻通好,暂且周旋,希望能缓解兵祸。桓彝愤怒地说:“我受国家厚恩,义在拼死,怎能忍耻与逆臣通好?事情如果不成功,也是命数使然,即使死了也没有遗憾。”于是派遣偏将俞纵,去戍守兰石。俞纵在戍守不久,来不及修缮防御工事,听说韩晃突然到来,只得率兵出战。韩晃是百战悍将,部众又都精锐,眼看俞纵不是对手,俞纵虽然拼死奋斗,无奈部卒力量薄弱,一再前进一再退却。左右劝俞纵退兵,俞纵叹息说:“我受桓侯厚恩,理应以死相报,我不辜负桓侯,就像桓侯不辜负国家。今天是我绝命的时候了。”说着,策马突入敌阵,最终战死。韩晃乘胜进逼宣城,桓彝困守多日,势孤力屈,最终沦陷,被韩晃杀害。不埋没两位忠臣。

先前桓彝和郭璞是朋友,曾经让郭璞占卜吉凶,占卜完成卦象后,郭璞就用手搅乱,桓彝惊讶地问为什么?郭璞惆怅地说:“卦象和我的一样。大丈夫遇到这样的情况,一定没有好结果,怎么办怎么办?”不久郭璞对桓彝说:“我和您情谊多年,如果您来拜访我,尽可以进入室内,但千万不要去厕所。倘若误犯,一定会导致客主都有灾祸。”桓彝记在心中,不敢犯忌。一天喝醉了,竟然闯入郭璞家,找不到郭璞,就去了厕所。家人急忙阻拦,已经来不及了。他看见郭璞对着厕所站立,裸身散发,衔着刀祭奠,禁不住狂笑起来。倒是好笑。郭璞听到声音回头,看到是桓彝,不禁大惊,扔掉刀对他说:“我之前嘱咐您不要来厕所,您竟然失约,不但祸及我,您也难免。天数难逃,无法禳解了。”桓彝似信非信,还怀疑郭璞是在捣鬼,大笑而去。谁料后来果然如郭璞所言,两人都不得善终。命啊!

话不多说,且说陶侃、温峤,屯兵在江上,从夏天到秋天,已经好几个月。温峤原本主张急进,屡次出战,也都失利。陶侃决意坐守,并未与苏峻的党羽交锋。恰好因为温峤的军队战败返回,苏峻的士兵还在江岸耀武扬威,打算逼迫陶侃的军队,陶侃的军队大多露出惧怕的神色。监军李根,向陶侃请求,打算修筑白石垒,来遮蔽舟车。陶侃依照李根的建议,立即调兵连夜赶筑,到天亮就建成了。忽然听到苏峻军队内有号炮声,各位将领互相惊愕,都认为是苏峻来攻打堡垒,只有长史孔坦反驳说:“苏峻如果攻打堡垒,一定等到东北风起,现在天气清静,一定不敢来,可以不必忧虑。”各位将领问为什么鸣炮?孔坦又说:“我料想他一定派兵向东出击,堵截东来的各军。”各位将领还不肯相信,等到侦察的骑兵来报告,果然是苏峻出兵向东,击败了王舒、虞潭等军。孔坦又献议说:“苏峻的军队既然打败了东边的军队,一定来攻打白石垒了,必须赶快派遣重兵镇守。还有一个忧虑,东边的军队败退,京口随时有危险,应该赶快让郗公回去镇守,还可以无忧。”陶侃于是让庾亮率领精兵二千,去守卫白石垒,又让郗鉴和后将军郭默,一同戍守京口,建立大业、曲阿、謏亭三个堡垒,分散苏峻的兵力。苏峻果然率领步骑兵一万多人,攻打白石垒,幸好由庾亮严守,没有可乘之机,才退去。忽然听说祖涣、桓抚等人袭击湓口,陶侃料想是祖约响应苏峻,双方同时行动,于是打算派遣雍州刺史魏该,率兵去抵御。就有军吏进来报告:“魏刺史病故了。”陶侃惊疑道:“魏刺史病亡,只好由我自己去了。”于是去会见温峤,打算留下温峤暂时统领各军,自己率领偏师,去援救湓口。难道有离开的意思吗?温峤还没有回答,旁边有一位将领应声说道:“义军依靠您作为主帅,您怎么能轻易出行?这种小贼,只配末将等人去剿灭呢。”陶侃看到是毛宝发言,就问毛宝愿意去吗?毛宝回答说愿意去,奉命立即出发。途中接到谯国的警报,原来是祖涣、桓抚,经过谯国,竟然将谯城围住,毛宝兼程赶去救援,刚到城下,就被祖涣、桓抚等人一阵冲击,并让弓弩手轮番射箭,射死毛宝前队很多人。毛宝向前奋力作战,也被流箭射中,箭穿过大腿射进马鞍。毛宝让人踩住马鞍拔箭,流血满靴,他却毫不呼痛,收军暂时退却。等到箭声中断,又转身杀上,冲了过去。桓抚料想不能抵挡,拨马先逃。祖涣独自难以支撑,自然也跟着逃走,谯城因此得以解围。内史桓宣,得以出城迎接毛宝,毛宝见他憔悴得很,不能再担当要冲,就让他向东去温峤的军营,自己率军进攻东关,攻破合肥的戍垒。恰好接到温峤军营来的使者,召令他东归,于是领兵退回。祖约听说毛宝已经退去,又想要派兵进击,不料原尚书令陈光,召集徒党,潜入攻击祖约,好不容易把祖约擒住,等到仔细审视,竟然是一个假祖约,相貌相似,实际上是两个人,姓名叫做阎秃,是祖约帐下的从吏,祖约已经从后墙逃走,无法追获了。想必还有几个月可活。陈光斩杀了阎秃,担心祖约召集兵马来攻,不能抵挡,就向北投奔后赵,请石勒袭击攻取寿春。石勒于是让石聪、石堪,率兵渡过淮河,直接抵达寿春城下。又由陈光寄发密书,诱动祖约的将领,让他们作为内应。内外勾结,顿时将祖约赶走。祖约逃奔到历阳,石聪等人掳得寿春人民二万多户,渡过淮河向北返回。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