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行军第一粮饷道即险途59(1 / 1)

却说凉州的使臣,奉表到晋朝,晋廷只是致力于笼络牵制,哪里管什么篡逆的情事,只要他奉表称臣,就已经喜出望外,当下厚待来使,就把之前封给张玄靓的官爵,转授给张天锡,来使拜谢后离去。张天锡又派人到前秦报丧,并陈述即位的情形。秦王苻坚,也派遣大鸿胪到凉州,拜张天锡为大将军、凉州牧,兼西平公。张天锡接受两国的封册,安然在位,于是认为太平无事,尽情地沉溺于酒色,坐享欢乐。过了一年的元旦,专门和宠臣亲昵饮酒,既不接受群臣的朝贺,又不去拜见太后太妃。从事中郎张虑,抬着棺材恳切劝谏,也不被听从。少府长史纪锡,上疏直言进谏,又不回复。那太王太后严氏,本来是安静地居住在深宫中,不参与外事,等到内部变乱多次发生,已经不免忧愁恐惧交加,张天锡继位,名义上尊奉,仍然不见礼敬侍奉,更加感到懊恼悔恨,抑郁而终。张天锡也没有太多悲伤,只是按照惯例办理丧葬罢了。话分两头。

且说晋哀帝继位超过一年,又改年号为兴宁。太妃周氏,在琅琊的宅第中去世,哀帝出宫奔丧,命令会稽王司马昱,总掌朝廷内外的各种事务。接着因为燕兵入侵荥阳,太守刘远弃城向东逃走,于是加封征西大将军桓温为侍中大司马,都督中外诸军事,并赐予黄钺。并且命令西中郎将袁真,都督司、冀、并三州军事。北中郎将庾希,都督青州诸军事。桓温让王坦之担任长史,郗超担任参军,王珣担任主簿。郗超多胡须,当时人称他为髯参军;王珣身材矮小,当时人称他为短主簿。曾有歌谣说:“髯参军,短主簿,能令桓公喜,能令桓公怒。”桓温曾经傲视一切,自认为聪明英勇,只说郗超的才能不可预测,对待他非常优厚。郗超也深深地与他结交,为桓温效忠。又有谢安哥哥的儿子谢玄,也作为桓温的属官,桓温总是对身边的人说:“谢掾到四十岁,拥旄仗节,王掾应当做黑头公,二人都不是平凡的人才,前途真是不可限量呢。”

过了一年,哀帝生病卧床,又请求褚太后临朝摄政,拜桓温为扬州牧,派侍中颜旄,宣桓温入朝参政。桓温上表坚决推辞,朝廷旨意不允许,再次派使者征召桓温。桓温于是出发到赭圻,不料来了尚书车灌,阻止桓温入京,无非是说“秦、燕内部侵犯,仍然需要依靠您在外镇守”等等。想必是担心他权势太重难以控制,所以让他中途停止。桓温不肯立即返回,就在赭圻筑城,暂时驻扎,遥领扬州牧。那哀帝因为迷信方士,喜欢服用金石药物,以致毒性沉积,患了一种慢性疾病,一时不至于突然死去,也不能痊愈。拖延过了一年,已经是兴宁三年了,皇后王氏,却得了暴病,突然去世,于是入棺殓葬办理丧事,追谥为靖。上元佳节,变成了哀伤的时期,恰好燕太宰慕容恪,又打算夺取晋朝的洛阳,先派遣镇南将军慕容尘,攻陷许昌、汝南等郡,然后派司马悦希驻守盟津,豫州刺史孙兴驻守成皋,渐渐地进逼洛水。洛阳守将陈祐,检阅部队,不过二千,粮食饷银又不过数月,自己知道不能坚守,不如带领众人先走,于是借口救援许昌为名,出城径直离去,只留下长史沈劲守卫洛阳。沈劲是王敦参军沈充的儿子,沈充被杀后,沈劲逃匿在乡里,三十多岁,不能入朝为官。吴兴太守王胡之,接受调任为司州刺史,特别请求免除沈劲的禁锢,起用为参军。有诏令依照提议。偏偏王胡之忽然患病,不能到任。沈劲独自上书请求,愿意到洛阳效力。晋廷于是任命沈劲为冠军长史,让他自己招募士兵,前往洛阳从军。沈劲招募到壮士一千人,进入洛阳协助陈祐,之前能够击退燕军的包围,沈劲的功劳居多,到陈祐出城自行离开,将士大多被陈祐带走,只剩下五百人,跟随沈劲留守。沈劲明知孤立危险,却反而欣然说:“我立志于献身,如今可以实现我最初的志向了。”于是率领五百人誓死守卫城池。

那陈祐从洛阳出发,并没有去许昌,竟然奔向新城。晋廷得到报告,立即由会稽王司马昱,亲自赶赴赭圻,与大司马桓温商议抵御燕军的事情。桓温于是移镇姑孰,上表举荐右将军桓豁监督荆州、扬州的义城,以及雍州的京兆诸军事,振威将军桓冲,监督江州、荆州的江夏、随郡,以及豫州的汝南、西阳、新蔡、颍川诸郡军事。桓豁与桓冲都是桓温的弟弟,桓温虽然是举荐不回避亲属,究竟有暗中布置羽翼,广泛拓展声威的意思。直接揭露他的心思。恰逢听说哀帝病情加重,会稽王司马昱匆匆返回京都,等到抵达建康,哀帝已经去世了。司马昱入宫拜见太后,商议继位的事宜。哀帝没有儿子,只好让哀帝的弟弟司马奕,继承皇位,应当由太后褚氏下令说:

皇帝最终没能治愈疾病,艰难灾祸仍然到来,遗留的基业消失,哀痛悲切到内心。琅琊王司马奕,有美德是至亲,应当作为继承人,应当尊奉祖宗,继承皇位,使尽快举行大礼来安定人和神,特此下令知晓。

司马昱奉令出宫,向百官颁布,当即迎接司马奕入宫,继承皇位,颁布诏令大赦天下,将哀帝安葬在安平陵。哀帝去世时才二十五岁,在位只有四年。晋廷失去君主又立君主,正忙碌得不得了,那燕兵竟然趁机进攻洛阳,于是使壮士丧生,陵园再次沦陷,河洛一带,又被强虏占有了。说起来令人感慨。

燕太宰慕容恪,探知洛阳兵少,于是与吴王慕容垂,率兵数万,一起攻打洛阳。慕容恪对众将说:“你们曾经埋怨我不肯全力进攻,现在洛阳城虽然高大,守城的士兵孤单,容易攻下,这次可以努力进取,不必疑虑畏惧。倘若屯兵时间久了,敌人得到外援,恐怕反而不能成功了。”缓慢攻打广固,迅速攻打洛阳,慕容恪倒是懂得兵法。众将得到慕容恪的命令,个个摩拳擦掌,踊跃向前。一到洛阳城下,就从四面猛烈攻击,奋勇争先攀登城墙。城中只有五百名士兵,怎能抵挡得住数万雄师?守将沈劲,临危受命,明知城孤兵少,肯定不能支撑,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容有丝毫懈怠,因此登上城墙防守,奋力抵御燕军。起初是准备有箭和石头,投掷射击如雨,就算燕军志在夺取旗帜,前仆后继,终究是血肉之躯,不能与箭石争胜,所以攻打了几天,那一座孤立危险万分的围城,仍然保持得住。后来箭尽石空,守城没有器具,还仗着一腔热血,赤手空拳,与敌人激烈战斗,等到粮食已经用尽,士兵饥饿疲惫,五百人伤亡大半,眼看着形势穷困力量用尽,不能再坚持。燕兵合力登上城墙,城上不过一二百人,如何阻拦?于是城池沦陷。沈劲还带着残兵,拼死在巷子里战斗,毕竟双拳不敌四手,被燕兵从左右围拢过来,把他活捉了去,牵去见慕容恪。慕容恪劝沈劲投降燕军,沈劲神色自若,连说不降。慕容恪暗暗称奇,想要宽恕他。中军将军慕容度说:“沈劲虽然是奇士,但看他的志向,终究不会为我们所用,现在如果宽恕他,必定成为后患。”慕容恪于是将沈劲杀死,命令左中郎将慕容筑为洛州刺史,镇守金墉,留下守卫洛阳;自己与吴王慕容垂平定河南,直到崤山、渑池,关中大为震动。秦王苻坚亲自率领将士,出兵屯驻陕城,防备抵御燕军。慕容恪见秦国有防备,才收兵返回邺城,只让慕容垂为征南大将军,兼任荆州牧,都督荆、扬、洛、徐、兖、豫、雍、益、凉、秦十州军事,配备士兵一万,驻守鲁阳。晋廷始终不派出一兵一卒,收复河洛,只是追赠沈劲为东阳太守,姑且表彰他的忠节罢了。沈劲如果有知,还会留下遗憾。

这年七月,皇帝司马奕立妃子庾氏为皇后,皇后是前荆江都督庾冰的女儿,亲上加亲,当然乾坤合德,朝廷内外都欢庆。只是皇帝司马奕后来被废,死后没有尊谥,历史上只称他为帝奕,小子不得不依照惯例这样称呼。特别说明。庾氏得以列为正宫,好像是预知会被废立,不愿长久留存。才过了十月,就安然去世,赐谥号为孝,当即奉葬。晋升会稽王司马昱为丞相,录尚书事,入朝不用小步快走,赞拜时不称名字,可以佩剑上殿。这一年,改年号为太和,算是帝奕继位的第一年。益州刺史周抚病逝,诏令周抚的儿子周楚继任。周抚镇守益州三十多年,很有威望和恩惠,远近敬畏服从。梁州刺史司马勋,长久以来想要占据蜀地,只因周抚有威名,忌惮不敢发兵,等到周抚死后周楚继任,于是起兵造反,自称成都王,攻入剑阁,围住成都。周楚派使者到下游告急,桓温派遣江夏相朱序前往救援,会同周楚的军队,内外夹攻,将司马勋击毙,蜀地又平定。朱序收兵东归。

只有燕兵又屡次侵犯晋境,燕抚军将军慕容厉侵犯兖州,接连攻陷鲁、高平数郡。晋南阳督护赵亿,献出宛城投降燕。燕令南中郎将赵盘戍守宛城。第二年初夏,燕镇南将军慕容尘,又侵犯晋竟陵,亏得晋太守罗崇,应变有方,出兵击退燕军,又与荆州刺史桓豁,合兵攻打宛城,赶走赵亿,驱逐赵盘,夺回宛城,罗崇回戍守竟陵。桓豁追击赵盘到雉城,又打败赵盘的军队,并且将赵盘活捉回来,燕人开始渐渐气馁,收兵自守。并且燕室的长城慕容恪,得病垂危,不能处理政事,所以境外的军务,暂时搁置,不再进兵。

慕容恪曾经担心燕主平庸懦弱,太傅慕容评又喜好猜忌,将来军国重任,无人承担,因此时常记在心里。恰好乐安王慕容臧前来探病,慕容恪立即握住他的手说:“如今南方有遗留的晋朝,西方有强大的前秦,二寇都想伺机进取,只因我们没有破绽,不敢来侵犯。从来国家的兴衰,全靠将相,大司马总统六军,更应该根据才能授予职位,如果真能推举有才能的人任用忠诚的人,和睦协调,即使统一天下,也不是难事,怕什么秦晋二寇呢?我本是平庸之才,承蒙先帝托付,每每想要扫平关陇,荡平东吴,完成先帝的遗志,却忽然身患重病,势必不能起身,难道不是天命?我死后按照亲疏关系论,大司马一职,如果不授予你,应该轮到中山王慕容冲。你们两人不是没有才能,只是年少不懂事,难免疏忽。只有吴王慕容垂天资聪慧,才略过人,你们能互相推让,让他掌握军权,自然足以安定内部抵御外敌,千万不要贪图私利徇私舞弊,不顾国家大计啊。”慕容臧唯唯诺诺而出。不久慕容评来了,慕容恪又申述大意,等到病到弥留之际,由燕主慕容暐亲自前往探视,慕容恪又当面推荐慕容垂,再三叮咛,不久就去世了,追谥为桓。临死推荐贤能,不能说他不忠。

慕容暐偏偏不听慕容恪的话,竟然让中山王慕容冲担任大司马。慕容冲是慕容暐的弟弟,才能比不上慕容垂。慕容暐总认为至亲可以依靠,所以舍弃慕容垂任用慕容冲,只是晋升慕容垂为车骑大将军。恰逢秦将苻庾献出陕城投降燕,请求派兵接应,慕容暐想要发兵救援苻庾,趁机图谋关右。太傅慕容评向来没有谋略,说不应该远出劳师动众。魏尹范阳王慕容德,上表请求趁机出兵,又被慕容评阻止。当时太尉阳骛,又相继去世,继任的是司空皇甫真。皇甫真与慕容垂都主张向西攻略,并且得到苻庾的来信,极力怂恿,慕容垂私下对皇甫真说:“如今我所担心的,莫过于苻坚、王猛。主上年少,不能留心政事,太傅的才识,远远比不上苻坚、王猛,现在秦国有裂痕,能取不取,恐怕正如苻庾来信所说,将会有甬东后悔啊。”《春秋左传》越国灭吴,把吴王安置在甬东,苻庾的信中,曾引用此为喻。皇甫真回答说:“我也和殿下意见相同,但说的话不被采用,怎么办怎么办!”说着,和慕容垂相对叹息,挥泪而别。

不久听说陕城失守,苻庾被杀,还有苻庾的同党苻双、苻柳、苻武等人,都被秦王猛等人讨平,一场好机会,白白失去,慕容垂和皇甫真更是叹息不已,徒然怨恨错失良机,不久警报大至,晋兵大举西犯,前锋攻陷湖陆,宁东将军慕容忠,已经战败身亡,慕容垂立即请求出兵抵御。燕主慕容暐还不肯任用慕容垂,只是命令下邳王慕容厉为征讨大都督,给兵二万,让他前往。慕容厉受命立即出发,究竟晋兵由谁率领,原来是晋大司马桓温。先是燕主慕容俊病死,晋廷的将相,都说中原可以图谋,只有桓温说慕容恪还在,不可轻视。等到听说慕容恪死讯,桓温于是上疏请求讨伐燕,打算立即大举出兵。恰好平北将军、徐兖二州刺史郗愔,因病辞职,朝廷旨意授予桓温兼任代替郗愔的职位,准许出兵。桓温于是率领弟弟南中郎将桓冲,以及西中郎将袁真等人,率兵五万,大举西进。参军郗超,说漕运不便,不如缓行。桓温不肯依照建议,派遣建威将军檀玄为先锋,进攻湖陆,一举攻下,擒获守将慕容忠。桓温听到捷报很高兴,立即率领大军进驻金乡。

当时是太和四年六月,天气干旱,水道不通。桓温让冠军将军毛虎生,凿通钜野三百里,引汶水汇入清水,于是从清水拉船进入黄河,船只绵延数百里。郗超又进谏说:“清水入黄河,仍然难以通运,如果敌寇坚持不战,运道必定断绝,再想依靠敌寇作为资源,又无所得到,难道不是危险的道路?计策不如率领众人奔赴邺城,他们害怕您的威风,或许就望风溃败,向北逃回辽碣,我们就可以唾手得到邺城,如果他们能出战,就与他们交锋,一战可以决定胜负,如果担心胜负难以确定,务必想要稳重,不如屯兵黄河、济水,控制引导漕运?等到粮食储备充足,来年夏天再进军,舍弃这两个计策,只是接连出兵北上,进攻不能迅速决定,后退更加困难。敌寇得以拖延时间,设法困扰我们,渐渐到了秋冬,水更加滞涩干涸,北方早寒,三军没有带皮裘粗布衣服,必定感叹没有衣服,不只是没有食物值得担忧啊。”桓温仍然不听。郗超被桓温信任,为何此时两次不被听从?难道胜败果然有定数吗?不久慕容厉领兵来战,桓温与慕容厉在黄墟对阵,指挥士兵猛斗,大败慕容厉的军队,慕容厉匹马逃回。燕高平太守徐翻,望风投降晋。桓温又分别派遣前锋将邓遐、朱序,前往攻打林渚,击败燕将傅颜,桓温节节进军。恰好燕乐安王慕容臧,奉燕王命令,再次统领各军堵截晋师,被桓温迎头痛击,又大败而逃。晋军随桓温进驻武阳,燕故兖州刺史孙元,带领家族党羽,起兵响应桓温,桓温直到枋头。

这时,燕主慕容暐和太傅慕容评,接连收到战败的报告,吓得魂飞魄散,一面派遣散骑常侍李凤,向秦求救,一面召集大臣,谋划逃往和龙。吴王慕容垂愤然说:“臣愿意统率军队攻击敌人,如果再不能取胜,逃走也不迟。”慕容暐于是任命慕容垂为南讨大都督,让他与征南将军范阳王慕容德等人,调集步骑五万,出兵抵御晋军。慕容垂请求让司空左长史申胤,黄门侍郎封孚,尚书郎悉罗腾,都担任参军。慕容暐当然应允,只是还担心慕容垂难以击退敌人,再派遣散骑侍郎乐嵩,疾驰赶赴关中,催促援兵,情愿将虎牢以西的土地,作为赠品。秦王苻坚与群臣在东堂集会商议,群臣都进言说:“从前桓温侵犯我国,屯兵灞上,燕未曾发兵相援,现在桓温自己攻打燕,与我们无关,我们何必去救。而且燕从未向我们称藩,我们更不应该去救呢。”桓温到灞上,见第五十五回。众人异口同声,都说一样的话,只有王猛在旁边默默坐着,不发一言。胸有成竹。秦王苻坚退入后庭,召王猛进来询问。王猛回答说:“燕虽然强大,慕容评实在不是桓温的对手,如果桓温占据山东,进军屯驻洛邑,收编幽冀的兵士,得以合并豫州的粮食,在崤渑观察兵势,恐怕陛下的大事就完了。现在不如与燕合兵,合力击退桓温,桓温退兵燕也疲惫,我们可以趁他疲惫,一举攻取燕,岂不是好计策吗?”计策固然很好,可惜太狠毒。苻坚拍手称好。于是派遣将军苟池,洛州刺史邓羌,率领步骑二万人救燕,从洛阳出发,行进到颍川。更派遣散骑常侍姜抚,到燕通报使者,名义上是去救援,实际上是借此观察动静,想要吞并燕土啊。

且说燕大都督慕容垂,带领将士,行近枋头,选择地点驻营,按兵不动。参军封孚,秘密对申胤说:“桓温兵多将强,军容整齐,顺流直进。现在我军只是在南岸徘徊,兵不交锋,如何能击退强敌呢?”申胤回答道:“像桓温今日的声势,似乎很有作为,但我料他决难成功。现在晋室衰弱,桓温跋扈专制,想来晋臣未必都肯服从桓温,所以桓温得逞志,众人必定不愿意,势必会多方阻挠,使桓温不能成功。而且桓温依仗众人而骄纵,应变反而胆怯,率众深入,应该急速进军,现在反而逍遥在中流,耽误战机,他想持久取胜,难道不考虑粮道断绝,转运困难吗?我料他军队疲劳粮食匮乏,形势窘迫,必定不战自溃了。”封孚高兴道:“果真如您所说,我可以坐等胜仗了。”

第二天,慕容垂升帐,只命令参军悉罗腾,与虎贲中郎将染干津等人,率兵五千,授予他密计,出营抵御桓温。悉罗腾行进到中途,远远看见一敌将跃马前来,背后带着晋兵千余人。仔细辨认,乃是燕人段思,叛燕降晋,便对染干津说:“可恨此贼,一定是来作向导,您可以诱他过来,我当设法擒他。”染干津听着,便率五百人前进,遇到段思,便与他交锋。才经过几个回合,便虚晃一枪,拍马就走。段思不知是计,纵马追去,不料悉罗腾纵兵杀出,染干津也回马夹攻。段思能有多大本事,禁得起两路兵马?一场厮杀,被悉罗腾生擒活捉了。悉罗腾将段思解送大营,自己与染干津一同前往魏郡。恰巧迎面碰到李述,乃是前赵的旧部将,归属晋军,当下告诉染干津说:“我都督曾料晋兵旁掠,特意派遣我们到这里。现在果然与敌人相遇,必须力斩来将,才能挫败他的锐气。”借悉罗腾口中,叙明密计。染干津便跃马摇枪,去战李述。李述不是染干津的敌手,战了片刻,力怯想要逃跑。悉罗腾纵马出阵,向李述一刀,砍去左肩,李述返身坠地。染干津下马割下首级,李述的部众都逃跑了,被悉罗腾杀死大半,回营报功。慕容垂已经命令范阳王慕容德,与兰台侍御史刘当,分别率领骑兵一万五千人,前往屯驻石门,截断桓温的运漕。更让豫州刺史李邦,带领州兵五千,截断桓温的陆运。桓温正命令袁真攻克谯梁,打算打通石门,以便运粮。偏偏燕将慕容德等人,已经在石门扼守,不能前进。慕容德又命令将军慕容寅,前往挑战,引诱晋军追来,用埋伏计,杀死晋军多人。桓温听说粮道堵塞,作战又失利,当然不能久留,并且探知秦兵又到,无奈之下焚毁船只丢弃兵器,沿着陆路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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