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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没走?”唐清悦惊讶,好像在睡梦中听到过余林屹离开的声音,但又不确定,她撑起上半身问:“几点了?”

  余林屹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闹钟,黑暗里只有指针发着绿幽幽的光,“三点,继续睡吧。”

  唐清悦接着抖湿漉漉的衣服,又取过床边的水杯,竟然还是温的。她一口气全部喝完,摇了摇头说:“等会儿,我热死了。”

  借着月光,余林屹看清她露在毛毯外的脖颈,很白,很细,亮晶晶的,都是汗水,大部分停在皮肤上抖动,有几颗正在缓缓往下滑。

  “办公室有备用衣服吗,换一件。”余林屹发觉自己喉咙发涩,他顿了顿才说完整句话,“刚退烧,这样不行。”

  通常唐清悦会在厂里放一件衣服,出车间后换上。但她身上这件已经是昨晚回办公室后换过的,剩下的那件正躺在柜子里发着鱼腥味,肯定不能穿。她呼着热气摇了摇头说:“没事。很晚了,你回去吧。”

  余林屹沉默两秒,接着站起身说:“外套穿上,我送你回家。”

  窗外月光摇晃着树叶,有几束光和影子照在余林屹的侧脸,他的身影在黑夜里忽明忽暗。唐清悦仰头愣愣地看了几秒,最终还是裹着两件外套跟着他出去了。

  凌晨的瓯水镇马路很安静,偶尔驶过几辆运货的大卡车,发出轰隆隆的声响,又很快远去。唐清悦躺在副驾上,闻着熟悉的味道,很快再次昏昏欲睡。

  “想吃馄饨吗?”

  “什么?”唐清悦没听清,又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等她清醒时车子已经在减速,耳边传来规律的竹节敲击声。

  余林屹在一辆冒着热气的三轮车边停下,降下副驾那侧车窗,提高音量说:“老板,一份馄饨。”

  是温城的传统小吃敲馄饨,移动的车头放着一节竹筒,卖馄饨的人一边蹬车一边敲竹,听到声响的食客出门拦住他,现煮一份新鲜的热馄饨,再浇上一勺香味十足的生烫肉。

  唐清悦听说过,来温城这么久却从没遇上,没想到今天运气不错。起身从车窗探出脑袋,热气裹着鲜美的肉香瞬间充斥在鼻尖,她盯着窗外的滚锅咽了咽口水。

  馄饨几分钟就煮好,唐清悦提进来。余林屹从手套箱中翻出张一百元现金递给她,她接过递出窗外。

  老板为难道:“没有零钱,扫码吧。”

  “不用找了。”余林屹不在意地挥挥手,关好车窗踩下油门便离开。余光瞥见唐清悦凑到打包盒旁嗅的动作,他淡淡说:“小时候每次生病就能碰上敲馄饨,打完针吃上一碗,病也好了。”

  车子刚好经过减速带,轻微震动两下,唐清悦忽然觉得周围的一切都不太清晰,好像一块透光的纱布遮在眼前,朦胧却又美得不像话。她没回应,靠回座椅上,盯着窗外快速倒退的街道,又慢慢闭上眼,防止自己眩晕在此刻温馨的密闭空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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