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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清悦穿上雪地靴,吱嘎吱嘎踩着冰渣子往苗厂走。手机在口袋里断断续续发出好几次震动,唐清悦没理会,都是些祝贺她生日快乐的官方短信。

  去年这个时候,她试想过今年的生日会怎么过。当时她觉得自己应该会在苗厂,买上很多小蛋糕,和厂里的员工一起庆祝。她乐观地以为一年之后的自己会赚到很多钱,至少不会是这副落魄的模样,两手空空,每天应付的不是客户,而是难缠的债主。

  快到苗厂时,唐清悦远远看见门口站着一位男人,穿着深灰色大衣,直挺挺地立着。她的心跳猛然加快,走近一看发现竟然是陈识。

  好几个月不见,他完全变了模样,连穿衣风格都更加稳重成熟。要不是他朝唐清悦咧开嘴角,挂着像以前一样熟悉的笑容,唐清悦几乎快认不出来。

  “师姐,好久不见。”陈识走近两步,伸手虚虚抱了抱唐清悦,叹口气道:“你瘦了好多。”

  唐清悦也笑着,说了句玩笑话,“减肥颇有成效。”她继续往厂里走,没问他来做什么,只是朝陈识招招手道:“进来坐会儿吧。”

  陈识往里走了几步,停在挡风的大铁门后,摇了摇头说:“马上要去市区,还有事,就不进去了。师姐,生日快乐。”

  “谢谢。”唐清悦转身,也没勉强他进来,两人对视着,像有多话要说,又像无话可说,耳边只有刺骨的风刮着。顿了几秒,她主动问起:“最近家里怎么样?”

  “快解决完了。”

  唐清悦点头,“挺好的。”

  “苗厂呢,现在还好吗?”几个月前发生的事,其实陈识都知道,他甚至自责地认为自己才是所有意外的罪魁祸首。但他不敢出现,也不敢来安慰唐清悦,怕所有情谊会两人再次见面的那天一刀两断。

  早晨醒来时,手机备忘录提醒他今天是唐清悦的生日,陈识纠结了很久,还是驱车来到瓯水。他想不管怎样,过去的一切总不会被抹去,苗厂终究还是承载了无数他和唐清悦共同的汗水与希望,他做不到视而不见。

  就算是最后的挣扎,陈识也想亲眼看见它走到终点的那刻。

  唐清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转头往车间方向望了望。上班的点,却没有一个人进出,连门都锁着,门把上叠了几抹碎雪,小赵大概几小时前就值完班回家补觉了。

  苗厂当然不好,大家都在强撑着一口气,像这个比往常更加寒冷的冬天,安静也死气沉沉。谁都不知道自己是那珠在寒风中被冻死的野草,还是一颗埋在土里等待春天发芽的种子。

  陈识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伸手递给唐清悦,“这里有三十六万,不多,你先拿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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