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1(1 / 2)

泰始七年立秋夜,紫薇星黯淡无光。

“泰始”,是司马炎逼迫曹魏皇帝退位后,建立的西晋王朝的开国年号。其时间大致是公元265年十二月至公元274年,历时整整十年。

国泰民安,自古以来便是君王的夙愿,“泰始”二字,无疑是司马炎寄托了对晋国安定、昌盛的殷切期望。然而事与愿违,晋朝不过是一个骄泰奢侈、民生凋敝、动荡腐朽时代的开端,也成为历史上最烂的一个朝代。

皓月当空,在这宁静的秋夜中,刘禅独自躺在床榻上,看着墙上的白色月光,发呆。

如今已是他在洛阳城待的第八个年头了,自蜀汉灭亡后,他被司马炎之父司马昭赐予了安乐公的封号,与一众蜀汉旧臣被迁徙至当时的魏国都城洛阳。

也就是在此处别苑之中,他苟且地过上了一段相对安稳、宁静的生活。在这八年里,他亲眼见证了仇敌司马昭中风离世,也成功目睹了仇国曹魏的黯然覆灭。

不过,这些荣辱兴衰,对于此时刘禅的内心而言,早已无法激起任何涟漪。八年的委曲求全、苟且偷生,早已让他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更何况在这处别苑之内,他仍然是 “一国之主”,虽然管辖的范围只有他府邸中的数十奴仆,以及膝下一众子孙。他那七个儿子中,虽然长子、三子、五子早已去世多年,其余四个儿子,如今都已晋升为祖父,可谓是子嗣繁茂。

白日里,一名唤作陈寿的故人,前来刘禅府上拜访。对于陈寿,他已相识多年,只是一直以来,刘禅对昔日麾下的这位东观秘书郎,可谓是讨厌至极,因为他的主要工作就是记录刘禅的污点,而且还死不悔改。

不过今日,刘禅却并没有把他拒之门外,甚至要主动邀请他入府,还破天荒地与他聊至了傍晚,若不是担心被司马氏猜忌,刘禅甚至想要跟陈寿来个抵足而眠。

或许是因为他跟陈寿已经八年未见了吧,昔日这位愤青,如今已变成一位成熟而又稳重的中年大叔。而且还内敛了不少,似乎还带着一丝忧郁。或许是因为他的老师谯周去年因病逝世的缘故。

陈寿如今的职位,是晋国的着作郎,受司马炎的委派,来撰写昔日亡蜀的史料。

“哎,也不知后世会如何看我,如何评价我蜀汉君臣!” 年迈的刘禅躺在床榻上,回想起白天与陈寿交谈的点点滴滴。

刘禅想得越多,就越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他只好摸出胸前的玉饰,凝望了起来,转瞬之间,刘禅竟已沉沉睡去。

然而,刘禅就在这一夜,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自己回到了十六岁那一年,还梦见了自己的阿父刘备。

梦中刘备问起蜀国的近况,刘禅没有隐瞒,如实相告。却不料想三言两语过后,刘备暴起便打。

“竖子!老子辛苦打下的江山,就被你这样拱手让人了?你个不孝子!!简直丢尽了我老刘家的脸面!!”刘备一边暴揍着倒地不起的逆子,一边面目狰狞地暴喝道。

“父王!莫打,听我解释!……哎哟!……”刘禅被一脚踹飞,重重地砸在院墙上。

“锵!”宝剑出鞘,刘备拔剑追着刘禅便砍。

“父王,饶命!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刘禅惊呼。

可是年迈臃肿的身躯,哪里逃得过刘备这种练家子的雌雄双股剑。刹那间,刘禅的胸口就被穿了两个窟窿,血流如注。

“啊啊啊!!!……”,一股剧烈的疼痛感传来,让刘禅嚯地从梦中惊醒。

刘禅喘着粗气,从卧榻上坐起,他环顾四周,但却发现这映在月色下的房间,让他感到很是陌生。这格局,这布置,完全不像在他那处安乐府邸。

“这是哪里?” 刘禅心中狐疑。

“殿下可是做了什么噩梦?”突然,一道妙龄少女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刘禅扭头,借着朦胧的月光,见卧榻之侧,有一名约莫十五六岁的清秀少女,正朝他温柔地问道。

这一问,倒是把刘禅吓了一跳,刚刚他只是完全没注意身边竟还躺着一个人呢?安乐公刘禅,早已独居多年,曾经的几位嫔妃也已去世。“那此处的暖床少女,从何而来?”

少女也许是察觉到刘禅惊惧的模样,一双柔荑从黑暗中伸了过来,握住了刘禅呆滞的双手,说道:“殿下莫怕!”

刘禅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体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没有了穿越前的那种老态龙钟,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矫健有力的体魄。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强健而敏捷。

“我是谁?”刘禅埋头思索着,突然,大量的记忆不断冲进了他的脑海,压得他脸色花白、冷汗直冒,看起来就像刚从噩梦中醒来一般,惊魂未定。

少女见刘禅没有回答,也并不催促,她轻轻抚摸着刘禅的后背,满脸关切。

过了好一阵子,刘禅逐渐从震惊和迷茫之中恢复了过来,似乎也适应了体内的变化,脑海中的记忆被消化、融合之后,整个人的呼吸也慢慢变得平和。

此刻,床边的油灯也已经被少女点亮。

借着亮光,刘禅看向少女,只见她有着一副白皙而又红润的鹅蛋脸,一双清澈妩媚的眼睛。那精致小巧的五官,逐渐与刘禅脑海中的记忆重叠。

“唐……姬……?”他不由自主地说出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妾身在呢!殿下好些了吗?”

刘禅并没有搭话,他心中此时有许多问题需要确认一番。“孤可是姓刘名辩?”

唐姬点了点头,也让刘禅的猜测坐实了几分。

“孤可是先帝刘宏之长子?”

唐姬颔首。

“那孤为何在此?”

“殿下你是怎么了??” 唐姬听到第三个问题时,已经有些慌神了,当一个人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在哪,那么此人离疯也已经不远了。

“今夕可是昭宁年?”刘禅不理唐姬的关切,继续问道。 “殿下正是灵帝刘宏的长子刘辩,因受奸臣所害,才囚居于此。如今也正是昭宁年!”唐姬耐心地回答着。看见刘禅此时尽说些胡话,心中不免一阵悲伤。唐姬只以为他是受不了帝位被废的打击,而语无伦次,甚至有点疯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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