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88(2 / 2)

对任家来说,周家并不是一棵可以乘凉的大树,自古树倒猢狲散,任家没理由还待在树底下,等着大树倒下那一天。

任之信对离婚的反应,跟结婚如出一辙。他麻木了,自然无所谓结还是离,唯一的好处是从今往后,他也不需要对着谁谁谁上演恩爱这个拙劣的戏码了。

任之信把离婚证扔给周曼娟的时候,她的心还是猛地抽搐了一下,有些不忍目睹,更多的是不堪回首。

她突然笑了:“任之信,如果现在我跟你说我怀孕了,怎么办?”

任之信已经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周曼娟,简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出一个那么不好笑的笑话。

第十七章 繁华尽处,离歌将歇(10)

“跟你结婚之前,我已经结扎了。要是你真怀孕了,那我还得恭喜你,我们离婚离得刚刚好。”

假如这场婚姻是场笑话,任之信和周曼娟都用了各自的笑话为这段婚姻做了一次结案陈词。

任之信甚至不愿意去看周曼娟的表情,连他自己都不愿意去看自己的表情。

之后的日子,任之信把自己封闭起来。他甚至不敢去过问另一个人的生死,只是一个念头,都让他觉得难堪。

他的人生已经毁了,他的心有一个黑洞,碰不的触不的,他甚至找不到东西去填补这个黑洞。

他再也不是苏紫口里的那个任之信了,他依旧谈笑生风,他依旧铁碗冷面,他依旧游刃有余,他依旧克己复礼,是让人望而正畏的任之信,是C城最年轻最卓越的正市长,是雷厉风行的改革者,是高瞻远瞩的规划者,是事无巨细的设计者,却再也不是当初野心勃勃的政客了。

经此一役,他对权力彻底失去欲望。他再也不会对所谓的锦绣前程产生任何期待,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做好眼下的事情。虽然所有人都以为他前途无量,但只有他,只有他自己才明白,自己的政治生涯已经提前结束了。

扁鹊曾曰:伤在胄里,药石无灵。政治是什么?不外乎利益倾轧,勾心斗角,阴谋阳谋,耳虞我诈,而费劲心思得到的远不如自己失去的,对于这一切,他已经腻了。

旁人看不出端倪,一味地歌功颂德,一味地溜须拍马,一味地下套使绊,只有任老爷子察觉到了任之信的心灰意冷。在江湖上,一个人失去了武功并不可怕,右手断了,可以练就左手剑法,全身瘫痪了,还可以练口发暗器,最可怕的是这个人已经失去了斗志。

“之信,算是废了。”任老爷子摇了摇头,只求平安,再无其他奢求。

只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任之信还会嗅出当初那个似兰非兰,似麝非麝的女子,她是水木清华、婉兮清扬,隔着半曳黑纱痴痴望向他。此时,他是她的帝释天龙,而她不见得就是他眼里的乾达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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