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精神寄托破灭21（1 / 2）

圆圆已经泣不成声，红玉也感动得掉眼泪。白门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当时我明白了原是这么一回事，安慰了她一番，还给了她一点儿银子，叫她雇匹牲口骑着回家去。她见我都一一应承了她的请求，又跪下磕了个头，起来就走了。”

“她到哪里去了？”

“谁知道!我猜也许到如皋找冒公子去了。”提起冒襄，白门又想起那封书信:“那信是冒公子给你的;封得严严的，也不知写了些什么。明日，若我来不了，就派人给你送来。”

圆圆问:“他到南京去过？”

“没有。书信是他让吴梅村捎给玉京，玉京又捎给我的。玉京曾说，那些日子冒襄正在苏州董小宛那里……”

“董小宛?”圆圆忽觉心中一颤，胸口紧张得有点发闷。她勉强控制住自己，抖着嘴唇问道:“小宛妹妹如今怎么样？”

“董小宛么?她在吴越游览了几个月的名山大川，在你来京师不久，回到了苏州，听说她对冒公子很有意。可冒公子对你还是一心一意……”

圆圆心乱如麻，什么也听不下去了。她在和冒襄相遇之前，就听玉京说过小宛对冒襄有很深的情意。

那次在浣花楼，圆圆有意考问他，他却矢口否认此事。难道他是为了骗取自己的真情，故意说谎？这又有什么必要呢？为了一时的欢乐，那是很容易得到的，用不着说谎儿，若为了永久的爱情，慌言又怎能为“永久’帮忙呢？不，绝不会的。

他不会是这样的人。一霎时，她眼前迷离恍惚，冒襄的影子闪来闪去，那眼神，那面容，那声语，那气息，那使她永远难忘的春宵之夜……但这一切很快又隐去了，消逝了。

耳边又重复地响着寇白门的声音:“董小宛么……冒襄正在苏州董小宛那里……”

白门见圆圆脸色很不好看，怕为过去的事引起她更多的感伤，便告辞道:“圆圆，我走了。你要想开些，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这时圆圆方寸已乱，她没有听清寇白门又说了些什么，也不知自己答应了些什么。直到白门站起来要走了，她忽然觉得一阵空落，心里恋恋不舍起来。

她略理了理云髻，与白门一起，来到吴氏房里，辞了别。圆圆趁机提出要送送寇姐姐，吴氏答应了，只是又派了一名丫环跟着，让红玉也一块儿跟了去。

她们顺着弯弯曲曲的甬道，穿过几个圆拱形的门口，最后向南出了大门，寇白门的肩舆还停在门外，两名舆夫正在一边说着闲话，一边抚摩着大门两旁两个怪异的大铁狮子。

这两个铁狮子象征着田府的尊贵和威严，士民百姓见了，为这气派咂舌不止，都把这儿称作铁狮子胡同。

这里属于教忠坊，在皇城与北城的交衢之处，田府就在铁狮子胡同的南边，向前不远，就是东安门大街了。

寇白门说:“圆圆，别送了，回去吧。”

圆圆依依不舍，一定要再送一程。白门只好让舆夫抬了空轿子在前头先慢走，她与圆圆及丫环们跟在后面，顺着巷子姗姗地向前走着。

出了巷口，便是一条大街。白门刚要劝圆圆止步，突然听到一阵沓沓的马蹄声传来。

她们都转首望去，但见迎面数骑人马驰驱而来。

前头一人，冠服熠熠，神彩飞扬，是一年轻武官，骑在一匹乌骓烈马上，显得异常雄俊威雅。后边紧跟数名侍从，也都骑马相随。

圆圆和白门见了，想要躲避，已是来不及了。

前面的那位年轻武官驰近前来，看见从巷口走出几个女子，衣如彩云，颜若桃花，象一簇红霞飘扬在眼前，不由得注目审视。圆圆和白门慌忙用手里的团扇遮了脸，退回巷子里。

这时立在街上的那名年轻武官向身后的一名随员问道:

“这里就是田皇亲的宅第吗？”

“是，吴将军，这就是铁狮子胡同。”

“啊……果然气派不同！”

“是啊，田国文春天里从江南购得一名绝世佳人，叫做圆圆的，吴将军没说么？”

年轻武官在马上自语:“圆圆?莫非适才便是……”

他忽然觉察到数名侍从武弁都停马望着自己，才把马鞭一挥，向身旁的随员道:“秀函，都站住做什么?快走!”

寇白门和圆圆直到听得马蹄声远去了，才从深巷里悄悄地闪了出来。

望着街道远处溅起的黄尘，圆圆好奇地问:“这是做什么的？”

白门小声道:“你没听见那适才说话的，称道吴将军么？他就是镇守宁远的辽东总兵吴三桂呀！”

圆圆道:“这名字倒听说过。我还以为是一名老将哩，原来这么年轻……”

“这人却不能小觑了！”白门神秘地眨着眼睛，“我几次听老头子讲过，说辽东的吴总兵有大将之风，不仅武艺绝伦，屡立战功;而且儒雅风流，刚才你瞧见没有？”

圆圆摇了摇头，白门又说道：“听说他老子已经调来京里做了京营提督，看来皇帝是很赏识这吴将军呢！”白门说着，又附到圆圆耳朵上嘁喳道：“这是我偷听来的，你可不要向外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