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4(1 / 2)

这句话说得谷雨未背着她哭了很久。

母亲让她去找谷正雄,她不应,也不理。母亲说,这是我的遗愿,你必须去,无论我和他有什么,他都是你父亲,我不愿在我走后你孤孤单单的生活,对于女人,没有什么比世界上没人牵挂她更难过的了。哪怕找一个你恨的人,都算你的牵挂。

母亲去了,她却并没有立即去找谷正雄。她还沉浸在母亲的世界里。

是谷正雄先找到了她。方式是给她寄了封快递,里面是一份遗嘱,内容是给她正谷40%的股份。然后就是一封寥寥几语的短信,是希望她能到医院里见他一面。

谷雨未去了。

还是寒冬,枝条在风里摇摆。天气不好,阴沉,有些冷。

她呆呆地站在医院楼梯的窗前。上去?还是不上去?她已经看过,走廊里都是人。她才一探头,立刻有无数的目光射过来,那么冷,带着提防,让她不自觉地退了回来。

她以什么身份去见那个人呢?女--儿?不,她显然没有适应这个她新近才发现的角色,而且,她也不知道,会是一副什么场面。

她的头脑空空的,不知该做什么主张。忽然,吱呀一声响,把她吓得抖了一下,不自觉地扭头看。

一个年轻男人手推着门,表情漠然地正望向她。也许是她的错觉,她觉得那个眼神里,有惊讶,但眼底明显有层淡淡的警惕。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他点点头,淡淡地说了声:“打扰。”松开手,门吱呀一声,然后砰的合上。

随着那一声关门的声响,她下了决心,没有再徘徊,一层一层地走下了楼梯。

有些路,只要跨出一步,就不会再有回转的可能。

第二天传出消息,谷正雄当夜西去。

她现在想了起来,那个男人就是鹿鸣。她恨自己,为什么当时没有印象?以至于会在几天之后像受了魔鬼的差遣一样走向他伸着的手。

那天是谷正雄下葬。她知道,但她没有去,在学校里晃了一天。但太阳终是要下山的,金色的光一消失,莫名的恐惧与空虚就彻底攫住了她。她不想回家,不想一个人面对那个房子。在那里,她觉得压抑,她觉得无法自持,她觉得心里有一团闷闷的东西逼得她想发疯。她就在这城市漫无目的地走,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有亮光照在自己身上,然后是一个人站在她面前。浑身冰冷的她忽然问他能否收留自己一夜。

他似乎不大相信,冷冷地看着她。很久,缓缓地伸出了手。

她放弃了生前见父亲的最后一面,也放弃了做女儿与父亲接触的唯一机会。

她追问了自己近三十年的身世,而临了,和父亲可能的仅两次交集,都让她放弃了。

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那天晚上,当撕裂的感觉传了上来时,她终于哭了,咬着嘴唇,没有出声。或许,她只是想要一个发泄的途径,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早就知道她的身份。 她有一种掉进陷阱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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