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道消10（1 / 1）
西域的极西之地，在原始森林的不知何处，有一棵挂七彩之果的巨大金弹子树。岁月悠悠不知年，带走了多少代人的家国天下。青山望夕阳，成败惹是非。唯有金弹子，默默守白衣。一阵强风掠过，树上惊现一抹白，似有裙摆随风起舞，循着裙摆的方向寻去，一袭白裙便展现眼前。风起风止，白裙静若夜雪，动如浮云。身穿如雪似云的长裙之人，似在酣睡，有微鼾声发于鼻唇之间。这是一张惊艳的脸，是一种更胜白裙的自然白，眉目之间，白韵流转。眉宇之间，一个若隐若现的‘王’字，更是韵味十足；黑发黑眉黑睫毛，如黑夜里睡意沉沉的黑，黑发及腰，眉如月牙。黑白相对之间，便是一朵盛开的红，红唇微动于呼吸之间，像是两片有生命的花瓣。她似乎是刚睡下，不愿醒来，又似乎是睡了好久，下一瞬就要醒来。睡着的人总要醒来，是自己醒，是被叫醒，还是被吵醒，这区别很大。
“速来见吾”这四个字在她的耳边响起。悠悠然睁开了眼，虽不情不愿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在她的脸上浮现。白裙随风起舞，消失于巨大的金弹子树上。
午后睡斜阳，炊烟熏落日。对于人世间大多数的生灵来说，能够吃得饱、睡得香，便是极奢侈的事了。动物的一生如此，人又何尝不是呢，穷尽一辈子在为了一日三餐而奔波、挣扎。苍苍者生，似乎命运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便早已注定，所谓的理想、抱负，只不过是年少时的梦罢了，当面对残酷现实时，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金陵城的今天注定没有炊烟起。此刻的金陵城，城边，夕阳余晖尽，星星点点明；城里，废墟堆里无哀泣，血腥味里有残魂；城上，生者当空立，两条身影相顾无言。约五息过后，出现了第三条身影，一个身穿土黄色长袍的驼背老者。七息过后，同时出现了两条身影，一个巨大身影的肩膀上坐着一个娇小身影。十三息过后，一条白影显现，婀娜高挑，娉婷傲立当空。疤脸男面无表情，面向众人。驼背老者与魁梧大汉站在一侧，白裙女子则与项荣站在另一侧。泾渭分明。
疤脸男打量着众人，眼神一一扫过，众人莫敢有与之对视者。疤脸男淡然道:“百年前的那场大战，在场的各位尽数参与其中。有人类的地方就有战争，这本无可厚非，然为了一己之私欲，造成人类世界众多生灵死于非命，在吾看来，确实有些不妥，殊不知道法自然乎！？”在场众人默不作声。疤脸男继续说道：“不知道诸位相不相信因果，吾是相信因果的，什么样的因，必会有什么样的果。种了西瓜，就不会结出南瓜来；心存善念的人做不出极恶之事来；生性凉薄之人是不会有情感羁绊的。”疤脸男看了一眼驼背老者，继续说道：“如果种了因，却没有结出果，那就不要急，可能需要的时间要久一些，具体要等多久，等到时机到了了，果就出来了。果不会消失，如果时间太久的话，它会慢慢转移、转嫁，但最终一定会呈现出来。”众人默不作声，驼背老者欲言又止。疤脸男看着驼背老者，意味深长地道：“你本是这地底之下的一条蚯蚓，机缘巧合之下偶遇一处‘秽之净土’。‘秽之净土’比之‘土之精华’也只是稍逊一点，长年在‘秽之净土’的滋养下，你逐渐生得灵智”，又忍受了漫长岁月的孤寂，终于修炼有成，化为人形，走出了暗无天日的地底世界。如此看来，你不想死，似乎也情有可原。”驼背老者望着下方几乎已成废墟的金陵城，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只听他沉声道：“错了，是我的错，我不该为了延续自己的寿命，以人类的巨量血气为代价，以期摆脱桎梏、突破境界。”疤脸男依旧看着驼背老者，淡然道：“你有错，但不全是你的错，那些人类亦有错，他们犯了‘平庸之恶’的错。他们崇拜强者、盲从强权；他们安于平庸、乐于平庸；他们没有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意志；他们宁愿在樊笼里苟活，也没有勇气冲出樊笼，看一眼外面的世界。”驼背老者看着疤脸男，与之对视，依旧沉声道：“百年前，我的生命已走到了尽头，却又不甘就这么死去，于是我想到了‘血祭之术’，所以才有了百年前的那场旷世之战，希望能借助巨量的血气突破境界，从而摆脱寿命的枷锁。然而，事实证明我并没有成功，只不过在地底又苟活了百年。百年时间看似漫长，但我感觉就像是只睡了一觉似的。那些人类有没有犯下‘平庸之恶’的罪，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我确实错了。”疤脸男深深看了一眼驼背老者，没有说话，其他众人亦默然。驼背老者继续说道：“遥想当年风华正茂的岁月，也曾仗剑走天涯，饮马江湖，年少的我，意气风发，所过之处，扶弱济贫，侠肝义胆，江湖人送名号——‘黄龙’。”疤脸男早已看出驼背老者时日无多了，驼背老者更知道自己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了。驼背老者看向众人，悠悠说道：“如此多无辜枉死的人，换我百年的苟活于世，我心难安，我悔之晚矣。”
此时的驼背老者心中五味杂陈，脑海中思绪万千。一缕来自驼背老者年少时的清风，掠过时间的洪流，跨过空间的阻碍，像那个他曾经深爱过的女孩，手拿一朵莲向他跑来，轻轻亲吻着他的脸。驼背老者喃喃道：“这人间我来过，有位手捧莲花的姑娘深爱着我；我借人间一抹光，现在到该还的时候了。”
驼背老者看向疤脸男，看向魁梧大汉、娇媚小女子、项荣以及白裙女子，开口道：“回首人间多少年，名利如云烟。有人为我回眸，有人为我雀跃，足矣！”
驼背老者俯望金陵城，自言自语道：“我对不起你，金陵城，若有缘再相逢，定不负你，亦不负她。我之血气是我最后的歉意。”
“‘有缘即住无缘去，一任清风送白云’”，一声异响传入众人耳朵，就像放了一个屁。驼背老者化作一片血雨，飘飘洒洒于金陵城。
西域的极西之地，在原始森林的不知何处，有一棵挂七彩之果的巨大金弹子树。岁月悠悠不知年，带走了多少代人的家国天下。青山望夕阳，成败惹是非。唯有金弹子，默默守白衣。一阵强风掠过，树上惊现一抹白，似有裙摆随风起舞，循着裙摆的方向寻去，一袭白裙便展现眼前。风起风止，白裙静若夜雪，动如浮云。身穿如雪似云的长裙之人，似在酣睡，有微鼾声发于鼻唇之间。这是一张惊艳的脸，是一种更胜白裙的自然白，眉目之间，白韵流转。眉宇之间，一个若隐若现的‘王’字，更是韵味十足；黑发黑眉黑睫毛，如黑夜里睡意沉沉的黑，黑发及腰，眉如月牙。黑白相对之间，便是一朵盛开的红，红唇微动于呼吸之间，像是两片有生命的花瓣。她似乎是刚睡下，不愿醒来，又似乎是睡了好久，下一瞬就要醒来。睡着的人总要醒来，是自己醒，是被叫醒，还是被吵醒，这区别很大。
“速来见吾”这四个字在她的耳边响起。悠悠然睁开了眼，虽不情不愿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在她的脸上浮现。白裙随风起舞，消失于巨大的金弹子树上。
午后睡斜阳，炊烟熏落日。对于人世间大多数的生灵来说，能够吃得饱、睡得香，便是极奢侈的事了。动物的一生如此，人又何尝不是呢，穷尽一辈子在为了一日三餐而奔波、挣扎。苍苍者生，似乎命运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便早已注定，所谓的理想、抱负，只不过是年少时的梦罢了，当面对残酷现实时，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金陵城的今天注定没有炊烟起。此刻的金陵城，城边，夕阳余晖尽，星星点点明；城里，废墟堆里无哀泣，血腥味里有残魂；城上，生者当空立，两条身影相顾无言。约五息过后，出现了第三条身影，一个身穿土黄色长袍的驼背老者。七息过后，同时出现了两条身影，一个巨大身影的肩膀上坐着一个娇小身影。十三息过后，一条白影显现，婀娜高挑，娉婷傲立当空。疤脸男面无表情，面向众人。驼背老者与魁梧大汉站在一侧，白裙女子则与项荣站在另一侧。泾渭分明。
疤脸男打量着众人，眼神一一扫过，众人莫敢有与之对视者。疤脸男淡然道:“百年前的那场大战，在场的各位尽数参与其中。有人类的地方就有战争，这本无可厚非，然为了一己之私欲，造成人类世界众多生灵死于非命，在吾看来，确实有些不妥，殊不知道法自然乎！？”在场众人默不作声。疤脸男继续说道：“不知道诸位相不相信因果，吾是相信因果的，什么样的因，必会有什么样的果。种了西瓜，就不会结出南瓜来；心存善念的人做不出极恶之事来；生性凉薄之人是不会有情感羁绊的。”疤脸男看了一眼驼背老者，继续说道：“如果种了因，却没有结出果，那就不要急，可能需要的时间要久一些，具体要等多久，等到时机到了了，果就出来了。果不会消失，如果时间太久的话，它会慢慢转移、转嫁，但最终一定会呈现出来。”众人默不作声，驼背老者欲言又止。疤脸男看着驼背老者，意味深长地道：“你本是这地底之下的一条蚯蚓，机缘巧合之下偶遇一处‘秽之净土’。‘秽之净土’比之‘土之精华’也只是稍逊一点，长年在‘秽之净土’的滋养下，你逐渐生得灵智”，又忍受了漫长岁月的孤寂，终于修炼有成，化为人形，走出了暗无天日的地底世界。如此看来，你不想死，似乎也情有可原。”驼背老者望着下方几乎已成废墟的金陵城，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只听他沉声道：“错了，是我的错，我不该为了延续自己的寿命，以人类的巨量血气为代价，以期摆脱桎梏、突破境界。”疤脸男依旧看着驼背老者，淡然道：“你有错，但不全是你的错，那些人类亦有错，他们犯了‘平庸之恶’的错。他们崇拜强者、盲从强权；他们安于平庸、乐于平庸；他们没有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意志；他们宁愿在樊笼里苟活，也没有勇气冲出樊笼，看一眼外面的世界。”驼背老者看着疤脸男，与之对视，依旧沉声道：“百年前，我的生命已走到了尽头，却又不甘就这么死去，于是我想到了‘血祭之术’，所以才有了百年前的那场旷世之战，希望能借助巨量的血气突破境界，从而摆脱寿命的枷锁。然而，事实证明我并没有成功，只不过在地底又苟活了百年。百年时间看似漫长，但我感觉就像是只睡了一觉似的。那些人类有没有犯下‘平庸之恶’的罪，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我确实错了。”疤脸男深深看了一眼驼背老者，没有说话，其他众人亦默然。驼背老者继续说道：“遥想当年风华正茂的岁月，也曾仗剑走天涯，饮马江湖，年少的我，意气风发，所过之处，扶弱济贫，侠肝义胆，江湖人送名号——‘黄龙’。”疤脸男早已看出驼背老者时日无多了，驼背老者更知道自己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了。驼背老者看向众人，悠悠说道：“如此多无辜枉死的人，换我百年的苟活于世，我心难安，我悔之晚矣。”
此时的驼背老者心中五味杂陈，脑海中思绪万千。一缕来自驼背老者年少时的清风，掠过时间的洪流，跨过空间的阻碍，像那个他曾经深爱过的女孩，手拿一朵莲向他跑来，轻轻亲吻着他的脸。驼背老者喃喃道：“这人间我来过，有位手捧莲花的姑娘深爱着我；我借人间一抹光，现在到该还的时候了。”
驼背老者看向疤脸男，看向魁梧大汉、娇媚小女子、项荣以及白裙女子，开口道：“回首人间多少年，名利如云烟。有人为我回眸，有人为我雀跃，足矣！”
驼背老者俯望金陵城，自言自语道：“我对不起你，金陵城，若有缘再相逢，定不负你，亦不负她。我之血气是我最后的歉意。”
“‘有缘即住无缘去，一任清风送白云’”，一声异响传入众人耳朵，就像放了一个屁。驼背老者化作一片血雨，飘飘洒洒于金陵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