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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他的伤就很难恢复,只会越来越严重。

想到这个,鹤丸国永的表情也愈发冷淡,当他不刻意笑出来的时候,身上那种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冷淡和高洁感会相当突出,也不怪某些审神者被这张脸“骗进审神者这个职位时,真的锻到了鹤丸之后会大呼“诈骗。

将手里的绷带一点一点缠绕在对方的伤口处,对于对方看起来这么毫无防备甚至有些微微侧过头任由他上药包扎的同振,鹤丸国永忍不住在心里想了想自己平日会有这么乖吗?

脖子上和手上的伤口处理得差不多了,看着还没有停下拆绷带动作的鹤丸国永,百鸟“嗯? 了一声。

“湿透的绷带缠着会很难受吧? 鹤丸国永自己倒是显得不在意,开口道:“来来来,我帮你换新的!

药研藤四郎也就算了,但总觉得在鹤丸国永的面前显露出那种伤口,有种很诡异的、说不上来的心虚羞耻感。

“我——

如果不配合的话,我现在就去和光坊说哦? 鹤丸国永歪着头,说着和开朗的表情完全不相符的威胁话语。

百鸟闭嘴了。

一层层缠绕着的绷带沾水很难立刻干掉,经过一晚上外加刚才的情况,脚腕上除了原本的伤口外,还多了一层因绷带缠绕多出来的不算明显的红色压印。只是因为他的皮肤过于白皙,才显得格外显眼。

相对于手上脖子上的确在流血的伤口,脚腕上的这种早就不会流血的伤势其实根本没有包扎的必要,缠绕上绷带反而会让那块皮肤不够透气。

但鹤丸国永什么都没说,只是长睫微垂,平静地一点一点重新将干净的绷带缠绕上去。

在这么安静的氛围之中,反倒是被抓着脚腕的百鸟有种想要逃的冲动。

……气氛,太奇怪了。

第96章 恶人是谁。

等鹤丸国永缠好绷带,一抬头就看到了自己眼前因为受限距离称不上多远的同振略显僵硬的表情,眼睛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低头看看,又抬头看看。

然后他突然促狭地“噗”一声笑了出来。

百鸟立刻抽回脚盘腿坐下,表情显得格外无语:“很好玩吗?”

“哈哈哈,因为没有想过能在‘自己’脸上看到这种表情?”鹤丸国永思考了一下,做了个比较:“有点像伽罗压着我去种田的感觉?”

“说真的——好臭啊。”这么说着的鹤丸国永非常生动形象地露出了嫌弃的表情,还用手挥了挥空气,好像现在就待在农田里施肥一样。

百鸟非常认同地点点头,他是没怎么照顾过这些东西的啦。说到底他也是个大少爷,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在做这个任务之前,连厨房都没有去过,更别提他有照顾农田的概念。所以偶尔路过的时候,闻到臭味他就下意识远离了几步。

说个有趣的,曾经在十来岁的时候,百鸟突然意识到自己吃的东西都是——以这样那样的方式进行施肥种植出来的,他被吓得好几天没敢吃蔬菜。

然后他就被父亲好好教育了一番。在这些小事上——例如餐前洗手,不浪费食物,尊老爱幼,帮扶弱小之类的,父亲母亲都显得格外严格。

但是相对的,就像家里很不乐意他来执法队,不乐意他和A结识,但是在他做出了决定后,父亲以及家中其他长辈还是捏着鼻子认了他去外面随意闯荡。

一位脾气不太好的长老还在他拜访时哼地一声用后脑勺对着他,大声表示等你撞南墙了就知道家里的好了!

可是他也只是嘴上说说,等百鸟离家前打开行李箱,里面新多出的用捆来算的防御治疗之类的符咒,几乎塞满了箱子,看起来即将要爆开了。

至于百鸟自己准备的,只有一个装了衣服以及日用品的背包。

那么多出来个人特色鲜明的箱子123号就不必多说了。

等他真的踏出了家门,连来接他的A和C双手都拎满了行李。A吐槽说你是把整个家都搬出来了吗?

由此奠基了这一群人眼中他超麻烦不好搞、说不定连吃饭都得拿消毒水清理一边食堂的奇妙少爷设定。

谁能想到他反而是那个解决麻烦的,大少爷脾气几乎没有怎么出现过。又有谁能想到他现在连顿饭都吃不好?

所以百鸟一直是自由的,家族从不是他的禁锢,而是他的底气。

百鸟的思维向来跳跃,鹤丸国永跟他谈论着这些,只让他有些回忆起幼年的趣事,以及有点想回家看看的怀念。

倒也不是说他一直待在执法队加班就没有回去过,平日里他也是会时不时回去的,那位用后脑勺对着他的长辈也变成了哼哼唧唧臭着表情撇开脸,不至于无视他了。

就是这一次……他格外有些想家而已。

家族的确有他需要承担的责任以及压力,父亲也会因为族长的身份表现得有距离感,不像是其他普通家庭的父子一般亲近。但是——这不能否认那是个非常温暖且幸福的家,百鸟甘之如饴。

百鸟并未让自己的情绪流露出来,可是鹤丸国永太过通透敏锐,轻易就察觉到了那份并不明显的怀念。

所以他看起来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也这么觉得吧!”

“唔,因为我不乐意去做,所以同伴很少会给我安排这样的工作啦。”百鸟炫耀似地说道:“会空出时间让我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呢!”

虽然那群队友万般麻烦,但是互相真正认可之后,除去家族,百鸟最信任的,就是那群没什么脑子的笨蛋了。

“呜额——你这么说我就不服了!”鹤丸国永浮夸地捂住心脏位置,义正言辞说道:“虽然光坊有时候很可怕,伽罗也会要求我干活,贞坊倒是会和我一起恶作剧……虽然该干的活我也都被压着做了……”

“等等?这么一说……糟糕,我真的有点羡慕了。”鹤丸国永震惊极了,“我也想空出时间单独搞惊吓啊!”

百鸟满意极了,赤色的眼睛之中满是柔软的笑意,鹤丸国永逐渐不再做出显得夸张的表情动作,而是感叹道:“看来你有非常好的同伴啊?”

“嗯。”百鸟回应道。

他其实也很清楚啦,那群笨蛋大概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失败,只是,理智理解和情感上的压力,并不是同一件事。

情绪起起伏伏,再加上一早又是爆丨炸又是跳水,昨晚也没有睡觉——甚至于前几天开始他就没有睡过好觉,疲倦不自觉就溢上了眉眼。

鹤丸国永注意到了,行动力极高地从壁橱之中像是哆啦A梦一样,端着完全挡住了自己脸的被褥说道:“我可以提供被子哦!这里不会有人来打扰的。”

“哈哈,说不定我等会可以出去和他们玩捉迷藏,他们肯定想不到你在我的房间睡觉吧?”鹤丸国永笑着说道。

他完全没有给百鸟拒绝的机会,几秒就把被子铺好,像是抓鸟一样,动作极其轻易地就把没怎么反应过来的百鸟塞进了被子里。

看着那双迷茫的红眼睛,鹤丸国永竖起大拇指,说了声“睡个好觉”,然后就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把房间借给了他使用。

……倒是对暗堕付丧神有点警惕心啊!

百鸟在心里吐槽道,但一点没有给他们提醒授课的打算,表现出正面情绪、哪怕是真实存在的,一直对外展现还是会叫人感到积攒的疲倦。

虽然没想着睡觉,可真的缩在了温暖的、并不潮湿的好像才被太阳晒过的被子里,起身的行动就好像被什么被子诅咒压制住。

他爬不起来。

是诅咒,肯定是诅咒。

百鸟表情严肃,认真地在心中做出了这个判断,然后保持着对被子诅咒的警惕心,闭上了眼睛。

他睡着了。

嗯,都是诅咒的错。

鹤丸国永坐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确定另一只自己并不打算阳奉阴违从被单里爬出来,就大步离开了自己的房间门口。

那家伙的疲倦倒是比日常表现出来的感觉要更浓厚啊,明明并非刻意,也不是暗堕与正常付丧神的区别,哪怕和(暗堕的)五虎退和乱藤四郎站在一起,他们之间好像也隔着什么。

不是信任或者其他的问题,更像是一种……黑色的那只鹤,承担着只有他自己能理解的事情,天然和付丧神是对立面一样。

鹤丸国永很难用言语去行动那种更直观的感知,他决定直接去找说不定知道答案的对象。

正好,他也的确有些事情要咨询。

审神者是个工作狂,再加上本丸刀剑众多,占地面积庞大,大家又不是天天待在房间里。因而审神者找人,都是通过狐之助转告,没有必要的事,大多数刀剑也不会去麻烦审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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