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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芯搓了一把自己烫得要烧着一般的耳朵,这时又去够程湛放在自己头顶的手,想将其从自己脑袋上移开,不满地嘟囔,“我头发要被你摸油了……想洗头了……”

“不油。”程湛闻言也没收手,反而又在他发尾摸了一把,不懂他洗个头有什么好纠结的,“想洗的话就去洗,热水够的,里面也有洗发水。如果不想用这里的,我自己另外带了在行李箱里,我去帮你拿?”

姚芯忽略了他的话,闷闷地道:“我头发比你长,洗头好麻烦的。”

“那就回去剪短一点。”程湛顺着他的话提议。

这下姚芯又不乐意了,伸手绕了绕自己的发尾,说:“可是我这个留了好久的,我喜欢现在这个长度——你觉得我长发和短发哪个比较好看?”

程湛回想了一下姚芯读高中时短发的模样,再同此时站在他面前的姚芯做个对比——短发的姚芯好看,少年气十足的,站在那里时好像人间的好阳光都全在他一人身上;长发的姚芯自然也好看,垂落在肩颈处的发丝像神秘的面纱,又像花蕊外的保护瓣,无时无刻不在诱人深入。

“都好看。”最终,程湛也只能如此诚实地回答道。

“唉,”姚芯叹了一口气,“我也觉得。”

程湛忍不住笑,心想他这就是等着自己夸他呢,“所以要不要洗头发?”

“洗吧,可是吹头发也好麻烦啊……”

“我帮你吹。”

“噢,那好。”

“洗发水要不要?”

“要,还要护发素和发膜。”

“没有发膜。”

姚芯数落他,一根手指悬空着在他胸肌跟前指指戳戳,“你怎么一点也不讲究啊。”

程湛心想我哪用得上发膜?但他享受姚芯像现在这样对他使小性子的模样,这时候便也认了,哄他说是是是我不讲究,今晚让小少爷将就一下。

程湛总是乐意哄着他、宠着他的,不管发生什么,姚芯永远都是他的小少爷。

姚芯在浴室里折腾半天,程湛头发都干了他才从水汽缭绕的浴室出来。他一走出来便念叨好冷,程湛把他早准备好的外套给他披上,在姚芯“我头发!”的叫唤中,又小心地把他的湿发捞出来,不让水珠打湿他里面穿着的睡衣。

姚芯在程湛面前的板凳上坐下,他的两条长腿就这么委委屈屈地缩在一起,后者则坐在他身后的沙发上,姿势也稍显局促。

但此时两人都没有提出说要换个位置的意思,程湛拿了一块干燥的毛巾,动作轻柔地在姚芯头发上轻轻擦拭,洁白的毛巾吸收了头发上停留的水珠,逐渐在他手中变得柔软。

帮别人吹头发,程湛自己也是破天荒头一遭。他对自己的头发自然是没那么多耐心的,无非是等它自然晾干或者是暴力吹干这两种选项。因此这次是他主动请缨要帮姚芯吹头,但等到后者的鸦灰色的柔软发丝真正落在他手心中时,他心头竟陡然升起一丝忐忑。

他打开吹风机,先在自己的手上试了试风力和温度,确保没问题后才将风筒对准姚芯的头发,还要不放心地叮嘱对方,“不舒服的话记得和我说。”

姚芯“嗯嗯”几声,胡乱点头。

淡紫色的吹风机已经投入工作多年了,它样式普通,比不上市面上现在流行的各种夹带着其他功能的吹风机。此时它只是在程湛手中徐徐吹出暖风,温柔地在姚芯的发丝中穿梭。那柔顺的,隐隐散发着香味的发丝,在程湛的指尖柔柔地穿过,轻快的像一朵云,一阵风,他既不舍得松手放任其往远处飞去,又不舍将其锢在原地。

像秋天的晚风拂过麦田,金黄的麦子在田野里沙沙作响,这快乐的歌声随着麦浪的波涛传递到很远很远的远处,它穿过溪流,越过山谷,破开云雾,它传到小溪下游,传到大山顶端,传到彩虹的尽头,传到漫天星野的最深处。

程湛眺望远处,发现每一个地方都有姚芯的身影。

思绪回笼,他手中的吹风机已经停止运行,而姚芯就坐在他面前,半边身子倚靠在他大腿旁,脑袋一点一点,几乎已经睡着了。

他没有出声,而是艰难而又小心地挪动自己的位置,一手揽住姚芯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抄起他的腿弯,双臂的肌肉紧绷,稳稳地将他抱了起来。

姚芯的睫毛不安分地颤动几下,程湛抱着他往楼上走去,轻声道:“没事,睡吧。”

他怀里的人便含糊不清地嘟囔些什么,另一只手环上他的肩膀,彻底放心地睡了过去。

他呼吸清浅,喷洒在程湛颈侧,靠近心脏的地方。

程湛不由得担心,自己鼓点般剧烈跃动的心跳是否会打搅他的清梦。

第82章 羽绒服

南方没有通暖气,乡下的自建房也没装空调,晚上睡觉时刚躺下那一刻是最难挨的,有些时候在被窝里睡一晚上,早上起来时手脚还是冰凉的。

程湛原本提议给尚悯珠装上空调,被后者拒绝了,“哎呀,这房子平时也就我一个人偶尔回来住,干嘛费那个钱?……行了行了,知道你有钱,那有钱人的钱就不是钱啦?”

在这些方面,程湛总是拗不过这个一手带大自己的小姨,就像他多次提出把尚悯珠接到城里来住一样,后者只在城里住了几个月便拎着包裹坐车回去了。她惦念着家里的田地啊、家禽啊没人管,一会儿又念叨着这里一个人住着火柴盒一样的房子,冷冷清清的,又寂寞又无聊,不如她和左邻右舍的姐妹们聊天。

见程湛抱着姚芯上楼,尚悯珠用气音道:“姚姚和你的房间我都用炭盆烤了一会,估计已经暖和一点——哎,热水袋我也灌好了,你多放几个在姚姚被窝里,别冻着人家。”

程湛点点头,压低了声音道:“好,你房间呢?热水袋够吗?我可以不用……”

“够用够用,我自己当然也有。”尚悯珠拍着他的肩膀打断道,“这些小姨操心就够了,你抱着人不累啊?赶紧进去。”

程湛无奈,只得点头,抱着姚芯走进房间后,轻轻用脚勾了下门,将门板虚掩上。

房间里比屋外暖和一些,程湛把姚芯放到床上,后者一碰到床便迅速地找到舒适的位置蜷了起来。程湛将外套从他身上脱下来,伸手进被窝里,将两个热水袋一上一下分别放在他的腹部和脚旁。末了,他又弯着腰仔仔细细地给姚芯掖好被角,在他脖子一圈围得严严实实,确保他只有一个脑袋露在外面,这才放心。

做完这一切,他却没有立刻起身。他双手撑在姚芯的枕侧,看到他刚刚耐心梳理过的黑发柔顺地铺开,散发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几缕发丝逗留在熟睡那人的脸颊上,程湛伸出手,动作轻柔地将其拨至姚芯的耳后。

这时他注意到姚芯的耳垂上有一个小洞。

什么时候打的耳洞?程湛心不在焉地想着,在记忆里搜寻一番后也没想起什么时候看到过姚芯戴耳饰。

打的时候疼吗?他的手指轻轻擦过姚芯的耳垂,换来后者敏感地一缩,秀气的眉毛皱起来,下半张脸都被藏进了被子里。

他微不可察地勾起嘴角,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他曲起手指,用关节蹭了蹭姚芯露在外面的上半张脸,只见那刚刚舒展开的眉心又倏地皱起来,像被打搅了冬眠的小动物,要把自己藏进窝里。

他这样一动作,却露出来另一侧耳朵,耳垂上却没有耳洞。程湛注意到了,这不知为何就使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听谁说起过,打耳洞不疼,但后期的护理比较麻烦。

他又重新整理了被子,让姚芯露出脸来,轻声对他道了晚安,说罢便静悄悄地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姚芯晕头转向地睁开眼,手一伸出被子就被冷得打了个哆嗦,立刻就收了回来,脑子也清醒了。他反应过来自己昨天跟着程湛回了乡下,眼下正躺在他老家某间卧室的床上。

他咬牙伸长了胳膊才从床头柜上摸到自己的手机,他还心想自己怎么会把手机放到离自己那么远的地方,按开屏幕一看发现自己一觉睡到十点多!

八点钟时,程湛给他发消息:这两天附近还有庙会,挺热闹的,带你去逛逛,晚上回来再看看这边特色的舞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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