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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韶月出门是去针线房拿做好的新衣裳,宫嫔们的年例一般在年前会发,方便各宫主儿用新布料做两身时新衣裳,再加上年节免不了要走礼也是花销。

小一月前,她们就送了料子去针线房,不过足足到了这年尾除夕宴前的最后一天才差了人叫她们去拿。

“我去大门口迎一迎韶月?”韶心也有些担心。

“算了,再等等吧,别再把你冻着了。”

宫女们衣裳单薄,还是跟着她这种冷灶主子,严绮云倒不介意借自己的披风暖袖给她们,但是这对她们来说是祸非福。

宫女在穿戴上虽然是主子赏的基本都能穿,但是你若穿的堪比主子,那就打眼了,如果跟的主子再不得宠,那就有的是人使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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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迟约莫晚上八点就会落钥,落钥了可不能在宫里随意行走,所以随着天色渐暗,主仆两个都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好在最后并未拖到落钥的时间,差不多六点左右韶心就回来了,手里还捧着做好的新衣裳。

一身雪青色的菊纹旗装,一双同料子做的高底鞋,一身淡粉色绣芙蓉纹的旗装还有一件带白色兔毛边边的浅蓝色填棉马甲和一个纯白色兔毛手袖。

答应份例里面的料子每年有彭锻、云锻、衣素锻、宫绸、潞绸、纱、绫、纺丝各一匹。

听着不少,但是这可是一年四季的料子,一匹布最多做两身衣裳,更何况还不是所有料子都适合做衣裳的主料。

而她做马甲和手袖用的兔毛还是荣嫔之前给的赏赐,相较于貂皮狐皮来说,兔皮的价值并不高,也就只有颜色干净纯粹的才会采选到宫里皮库。

但就算是这样,她的份例里面也是一张都没有。

所以说,在后宫这种名利场中的名利场,那真的是有各种各样的缘由“逼人上进”。

严绮云也没让她们在门口久待,赶紧把人叫了进来。

“辛苦你了,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奴才去的时候针线房正忙,等了一阵。”韶月也没抱怨什么。

她们做宫女的也有自己的生存法则,抱怨改变不了现状,还会给主子留下不好的印象,换了些脾气不好的主子,那是要吃苦头的。

“银钱也没使出去,锻库和皮库那边今天都忙得团团转,棉花和皮毛都没买到。”韶月把严绮云给她买东西的银子递还,说道。

严绮云接了银子,见韶月还要继续说,便赶紧说道:“你用了膳没有,我让韶心给你留了些吃食,在炭盆上边的架子上温着,你饿的话先吃饭,吃了饭再说。”

“谢主子仁慈!”韶月行了个礼后,便接过韶心递给她的饭,去角落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这宫里宫规森严,错过了饭点就连严绮云都拿不到吃食,就更遑论她这种小宫女了。

严绮云避开两个宫女叹了口气。

这以后的日子,且有的磨,偏她重活一场,也没勇气了结自己。

而且……她重生在原主身上,虽然没什么感谢且要报答对方的想法,但也没有害她全家老小的意思,清宫里妃嫔自戕可是大罪,是真的会祸及家人的。

这三十两银子严绮云也没有自己收起来,而是找了个能上锁的小匣子锁起来放在书房的一个抽屉里。

当然,原主的存款大头和系统奖励都被严绮云在随身空间收着,就算康熙派人来抄宫都找不到。

待韶月吃完饭后,严绮云把两个人都叫来,将钥匙放在桌上,道:“这就当时日常花用的钱,匣子里面有三十两银子,就放在我书房左边第三个抽屉里面,平时用钱一次次找我取用也麻烦,钥匙我便给你们俩管着,不过银钱花用须得造册记下,每个月我是要查账的。”

韶心和韶月同时点点头,然后两人对视一眼,韶月就上前收起了小盒子的钥匙。

对她们而言,虽说不是所有的钱财,但这也是主子对她们交付信任的讯号,要知道,从前主子的银钱全部都是自己管着的。

把日常花用支出去后,严绮云便开始检查新衣裳的针脚和细节,顺便再提前试穿一下。

除夕是大日子,她可不能出一点差错,若是提前发现衣裳哪里有不妥,还有时间补救,毕竟针线也是宫女的必修课,屋里头除了严绮云这个冒牌货,另外两个都能做针线活。

雪青色肉眼看是一种有些偏蓝的紫色,再搭配那件浅蓝色的兔毛马甲在除夕宫宴这种场合穿并不失礼,严绮云试了一下,还是很合身的,也没有别的问题。

她并不得宠,也没得罪过谁,所以也没人拿自己的脑袋来针对她,这几件衣服除了制作效率慢一些外,并没有任何问题。

“主子,以后这衣裳还是我们自己做吧,送去针线房不使些银子他们就会一直拖着。”韶月收好严绮云换下来的衣裳,柔声说道。

显然,她虽然没有抱怨,但是今天在内务府那边的经历必然不算好。

严绮云自然没有意见,若非年尾事多,韶心和韶月也忙碌,原主自己在针线上的手艺也一般,她也不会把料子送去针线房,为此她还给了十两银子呢,否则说不定都不能赶在宫宴前最后一日拿到衣裳呢。

冬日的北京城天黑的快,严绮云也准备洗漱休息,毕竟她份例里面的蜡烛不够点,就算想熬个夜她现在也不配。

洗漱的水直接去钟粹宫的小厨房叫太监提来就行,虽然严绮云自己手底下没有太监伺候,但是钟粹宫的部分太监是整宫通用的,力气活都是太监做。

宫女只要不是得罪了人,一般是不会让宫女去做重体力活的,辛苦些的就是浣衣局和花房、针线房的工作,没门路的就会被分去那些地方,也没什么机会见到皇帝。

但凡是有些闲钱的宫女,都会想办法运作一下,调到内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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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严绮云沐浴的时候着凉,原本放在花厅的炭盆也被拿进了浴房。

花了不少时间洗完了这个澡后,严绮云半倚在花厅小塌上让韶月用细棉布小心翼翼的给她擦头发。

严绮云: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过多了真的会让人堕落啊!

擦干后,韶月又给她抹上薄薄一层的茉莉香发油,她份例里面是没有的,还是她封答应时荣嫔赏她的。

除此之外,荣嫔还赏了三对珍珠耳环,五块白色兔子皮、一对掐丝金包铜护甲和一支梅花纹的银扁方,珍珠虽然不是东珠,却也是正圆的好珍珠。

满族有一耳三钳的风俗,荣嫔赏她这些东西缘由也简单,严绮云毕竟是她抬举的人,在别的嫔妃看来就是她手底下的人,走出去不能太穷酸,也折她面子。

而且这些东西对荣嫔来说也不算多贵重。

不过确实实打实的送到点上,属于答应份例里面没有,用着也不逾制的物件儿,对严绮云来说都是好东西。

那支银扁方足有三四两,荣嫔甚至直接发话,若银钱不趁手,自去找内务府融了做银子使,她也不会管。

康熙的后宫这些女子大多都是从庶妃过来的,荣嫔也不例外,庶妃过的什么日子她自然也是清楚的很。

不得不说,对于这么一位直属领导,严绮云现阶段还是比较满意的。

荣嫔不喜欢她们一直在眼前晃,每天请安也只让午膳后到天黑那段时间来,逢年过节还送点赏赐什么的,已经比严绮云预期中好太多了。

事少又大方的上司谁不喜欢呢。

茉莉花头油慢慢蒸发,头发变的更加黑亮有光泽,也不算油腻,茉莉香也不会浓郁到令人不适,只有浅淡的幽香。

然后韶月又给严绮云细细的抹上雪花膏。

这玩意儿她份例里面还是有的,毕竟冬日干燥,日日点炭盆,干的厉害,没点护肤品这要是干坏了脸,吃挂落的还得是他们内务府。

这雪花膏膏体黏腻厚重,还很油,抹上去的时候严绮云还有些不适应。

不过想想这炭盆的威力,也确实需要油润一点的面霜。

倒不是没有更好的,不过还是那句老话,她不配。

“熄灯歇下吧。”

她份例里面一天就两支蜡烛,冬日白天在室内也不一定亮堂的情况下,蜡烛不省着些用点不了几个小时。

这日子过了才几天,严绮云有点想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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