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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严绮云擦完汗,韶月也赶紧给她披上一件披风,免得出了汗着凉。

“这桑悦阁的桑树是特意移栽来的,畅春园东门边儿有一个很大的蚕房,所用桑叶都是每日从桑悦阁附近的桑林采摘的新鲜叶子。”

韶月这么一说,严绮云也想起来了,畅春园确实有个不小的蚕房,每年都要养上不少的蚕宝宝。

倒是不指着它产出多少蚕丝,主要是个面子工程。

农桑自古都是封建王朝的根基之一,只要是稳定下来了的王朝,这方面的功夫那都是不能少的。

严绮云书上也看过,从前便有“亲蚕之礼”的习惯,只是清朝入关后还没学的那么快而已,康熙只暂时在畅春园设立的蚕房,有时间会亲自去转一圈,以示重视。

还别说,上辈子念小学的时候,班上很多小朋友都会买蚕养着玩,五条蚕一块钱,每天一包桑叶五毛钱,或者不怕麻烦的自己去找一棵桑树采些叶子。

蚕也好养,只要记得喂,吃食上也不沾水,大多都能养下来,并不磨人。

可惜严绮云那时只能看别人养,也是羡慕的很,不过她很快发现了商机,早上早些起来,偷偷的用自己编的柳条筐摘几筐桑叶去学校卖给养蚕的同学,赚个几块钱可以买点馒头包子吃顿大饱饭。

这桑悦阁的桑叶鲜嫩,一看就好卖!

虽说她一开始选这园子是为了到时候长了桑葚拿来泡酒就是,太闲了总是有许多打发时间的事儿做。

严绮云略有感慨的想着,然后转头对韶月说道:“你去给我找些蚕来,我养着玩。”

她可以自己满足从前的自己任何的羡慕,所以她已经鲜少有觉得遗憾之事。

养蚕说实话不是什么精细活儿,说有意思吧,可能也就几天的乐呵。

严绮云这人呢,找乐子喜欢有头有尾的,单单养蚕的快乐维持不了几天,但若是从养蚕开始到纺纱织布一条龙就不一样了。

她本就是喜欢折腾这些传统手工的,不然这些年也不会学这么多技艺在手。

而且她学了这么多年的刺绣,绢布的好坏她也是行家,也算是有几分触类旁通。

于是她想了想,便把已经将自己手头上的事儿交接好准备去蚕房走一趟的韶月给叫住了。

“等一下,过两日再去,先着人在我们院里收拾一间蚕房出来。”严绮云兴致勃勃的说道。

原本她只是单纯找乐子,既然这会儿打算多弄出点而玩意儿出来,那她自然也是更加上心。

严绮云系好披风后也不在外头久待,直接回书房开始倒腾。

刺绣她已经放下了好几年,不过如今她的画艺也越发精进,对于刺绣的花样子、底稿还有针线走向之类的她已然有了些新的想法。

正好她也生出了些自己养蚕制纱织布的念头,所以便盘算着是否可以尝试着从头到尾自己制作一样物品来。

这方面她对自己还是有点要求的,既然做了那就往最好的程度做!

别问严绮云找乐子也要找这么有难度的,主要是这会儿深闺女子常见的乐子她实在是感受不到太多的乐趣。

她又是个作息规律的,做事效率也高,衬得每天空闲的时间也多。

既然正儿八经要做这些,她便找了专门负责的人询问织一匹布需要养多少只蚕什么的,然后还自己在系统以及这么多年她在古籍中抄录出来的一些资料中把纺纱机和织布机相关的都翻了出来。

其实这会儿在纺织方面,清朝的水平不算太低的,毕竟前后数朝在这方面实在是富。

可惜工匠实在是没什么社会地位,康熙也不看重这个,所以即便是有那种能提高生产效率的东西,也很少有被重视的。

身在这个朝代,严绮云才明白,有些东西不是古代发明不出来,而是发明出来也很难有推广开的机会,全看上头“天子”是个怎样的人。

比如康熙,当年南怀仁带来了那么多西方的东西,大部分都变成了“奢侈品”进了康熙的私库。

纺纱机和织布机严绮云找了古籍资料才发现,即便因为改朝换代的缘故常有断代,但是技艺一直是比较厉害的,大约是因为农桑类比较重视的缘故。

但是普及却是没有这种说法的,最好的那都是自己得了便藏了起来自己用,不会让下面普通人学去。

毕竟是个菜谱都要藏起来传家的年代。

即便是这样,也是电力普及的年代才彻底的击垮国内传统的纺织业。

严绮云摇摇头,不再去想那么多,她管不了康熙只能管好自己。

收拾出来的蚕房自然不在她住的正殿,而是从耳房收拾出来一间本身便不住人,只放了些杂物的。

屋里放着十来个多层木架,每个木架上都有个圆簸箕,可以说这规模也就比畅春园的蚕房要小一些。

她还专门安排了两个人来照顾这些蚕,因为要负责喂食收拾之类的,比从前辛苦些,严绮云还涨了月例,手底下人自然也是竞争上岗。

再辛苦,这定贵妃主子身边的事儿也辛苦不到哪儿去的,最重要的是待遇好!

蚕养下去后,严绮云偶尔也会去瞧瞧,不过也只是动动眼睛而已。

因为打算好了要折腾纺纱机和织布机,所以严绮云也叫内务府送来了如今最好的,还附带一个会这方面的老嬷嬷。

一看她的手便是常年做这方面活计的,很是粗糙。

也就是严绮云手底下的屋子不用分给别的嫔妃,否则还真没这么多的地方安置那么多的人。

这纺车是脚踏的,上面有三个锭子,也就是可以同时纺三团线,麻利的老嬷嬷给严绮云打了个样,效率看着还是挺高的。

不过严绮云见过现代化的工厂,这个效率在严绮云看来一下也没觉出什么好坏来。

织布机就大很多,而且也复杂不少,学起来也有些难度。

没办法,为这俩玩意儿,严绮云又腾出一间屋子来。

也就是她了,换了别的娘娘哪那么多空房间给她折腾。

严绮云这边如火如荼的,胤祈那边下了课也是特意绕了些路来给严绮云请安。

搬到畅春园后,皇子们进学的地方和嫔妃们居住的地方可就远不少,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的住处也和后宫分开了。

从前在宫里能每日请安那是半顺路,如今便不成了,于是改为五日请安一次。

不过胤祈和严绮云又不是塑料母子情,并不严格卡着五日的时间过来,他若是无事时便会常来陪严绮云,若是有事十天半个月不来也就是着人说一声的事情。

而且不单单是因为母子俩感情好他才爱往严绮云这儿跑,主要还是因为严绮云懂的多,也经常捣鼓出来。

经常他来就能瞧见些新鲜玩意儿,这不……今儿又赶上了。

书上常说农桑乃国本,可书生又有几个真的接触过这两样呢?

胤祈作为皇子,农事上倒是见过一些,每年康熙都会办勤耕礼,亲自到农田里面去,也会意思意思的下田劳作。

今年立春时的亲耕礼胤祈就跟着去了,甚至还一起下了田呢。

回来他便同严绮云说,赶牛挺有意思的,倒是十弟稍微有些洁癖,在地里摔了一跤,要哭不哭的模样太有意思了。

对这个黑心芝麻包严绮云早就习惯了,在外头胤祈那是一个多好的哥哥啊,严绮云甚至怀疑他第一时间扶人。

但是到家后他还花了一副十阿哥坐地里的“黑图”,无人分享的情况下还带来给严绮云看了。

严绮云觉得实在是有些缺德,严绮云怀疑这定然是他同康熙学的,反正肯定和自己没有关系,然后也看了好几遍。

没几天,严绮云就听说七阿哥得罪了十阿哥,正想法子赔礼道歉呢。

这种鸡飞狗跳的事情自打他进学后就没少过,偏偏他倒没真的得罪哪个兄弟,说他和谁关系好的和一个人似得也说不上来,但是说他同谁关系很差也说不上来。

“额娘,怎么弄来一台纺车一台织机?”胤祈好奇的问道。

他也是个爱看书的,记忆力甚至比上辈子没被“强化”过的严绮云还好些,自然认得出来,不过实物倒是第一次见。

严绮云便把自己的计划同胤祈说了,包括自己可能会把这两样东西找匠人改一改,看看能不能更好使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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