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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给他求情的人正在其中,干脆被康熙一并发作了,情节严重并且格外不讨康熙喜欢的自然是重罚,一撸到底甚至说直接和索额图一个下场。

最轻最轻的也挨了三大板子。

罚俸?罚俸哪有直接打来得解气,让你们挑拨我爱新觉罗家子孙的关系,让你们如此不敬,况且前些日子我那么多儿子都受了重罚,你们难道比我儿子金贵?

康熙一番处置下来,满朝文武再无人敢多说什么。

毕竟这会儿正是康熙权势和威严最集中的时候呢,他那些丰功伟绩在这个封建时代,本身就足够威慑许多人。

外头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而被禁足在毓庆宫的太子却是一无所知的,他还在烦恼自己那些请罪的话,再拿东西拿宫人撒撒气什么的。

“太子爷,不好了!”他身边一个内侍一脸急切匆忙的跑进来。

“急什么,爷还没死呢!”太子没好气的说道,还反手给了他一鞭子。

那内侍甚至不敢多,闷哼了一声后跪下继续说道:“奴才刚刚去门口拿吃食的时候,听见有侍卫一轮,索额图大人定了十九条大罪,明日便要问斩了!”

太子闻言,猛地一下站起来,连手上的鞭子都没拿住,直接落在了地上。

可他却没心情去想这些,他一把抓过内侍的肩膀把他拎起来,追问道:“哪个侍卫说的,为什么没人来同孤说!”

“他们都在说!”

原本还安慰自己是别人想看他手足无措冲动行事才故意激将他,但是即便是激将,会用这个理由吗?

他一把推开那内侍,快步走出去,见那些侍卫什么也没说,然而他们表情却有些怪,一看其中便有事。

这反倒让胤礽相信了,一把推开守门的侍卫,道:“都给孤滚开,孤要去见汗阿玛!”

他不能看着叔公死,那可是他的叔公啊!

拼着受伤他也要出去,这种情形下当然是没人能拦得住,也没人敢拦的,侍卫们只能跟在他身后一路往乾清宫去了,阵仗不小。

而没多久之后,北五所保宁修养的地方,一个正在给他喂药的小内侍很是小心翼翼的吹凉手上的汤药,仿佛不经意的说道:“这回皇上发落了索额图怕是消气了,太子殿下应当时没什么事儿了。”

太子一路到乾清宫动静格外的大,毕竟他是违抗康熙的命令强行出来的。

说句不好听的,这在康熙朝诸位皇子中算是头一回了,别的皇子不敢,而太子则是以前根本没这个必要。

以至于胤礽推开书房的大门,跪在地上的时候,便是康熙自己都愣住了。

近些时日他心情不算太好,毕竟一个儿子生死不知,还面临着废太子与否都需要面临的一系列烦恼。

可惜废太子是大事,即便很多人心中都有所猜测,也不敢说出来,康熙自己也是讳莫如深的,即便日日都宣了严绮云伴驾,却也忍住没和她说半句这方面的话题。

他再喜爱严绮云,心中也清楚,严绮云是胤祈的额娘,在储君这件事情是几乎做不到完全不偏不倚的。

哪怕康熙其实从头到尾都没觉得严绮云对这方面有什么想法。

严绮云好像不管是容颜还是性格,都是当年没有太大的变化一般。

正在编撰一本几何算数相关书籍的严绮云仿佛也被太子这动静搞得下了一跳,写了小半张的纸上滴落浓浓的一团墨迹。

严绮云状似有些懊恼的赶紧把笔拿开,把写毁的纸放到了一边。

因为太子根本没叫人通禀,是直接冲进来的,所以也根本没给严绮云告辞的机会。

“请汗阿玛开恩,饶恕索相一命。”他不知道前因后果,自然也不知该从何给对方辩驳,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保住叔公的命。

康熙见他火急火燎的忤逆他,从毓庆宫冲过来就是为了这事,气的当场把茶盏丢到太子的头上,幸好是夏日,茶水温度不算太高,并没有太烫。

但是茶叶洒个满头满脸的也足够丢人。

这种时候,严绮云自然也不会贸然插话,省得存在感太强反倒是被人攀扯。

“求情,你也不问问他做了什么你就求情,看样子你对他坐下的那些错事是了如指掌啊!听说那都是打着你的名号去做的!”

“汗阿玛明鉴,儿子不明白!”太子很是急迫。

他确实不明白,从头到尾他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甚至于他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落到这一步。

边上听着的严绮云都不免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即便她没有胤祈这个有能力的儿子,只是一个想着安度一生的妃嫔,看见这样的太子都会觉得……还是换个人吧。

揣摩人心方面太差在皇家属于原罪的一种,还看不清人好坏,不懂得用人,即便日后当上了皇帝,也很难一世安宁。

毕竟他的这些兄弟们啊……没有好相与的。

原本已经打算发落了索额图就再给他一个机会的康熙,见他这副失了魂的样子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知他这个当爹的死了,太子会这般失魂落魄吗?

他冷哼了一声,转身从书案上的折子山中翻出写着索额图罪状的那一封,往太子的面前一扔。

“你自己瞧瞧吧,他打着你的旗号做下那么多的错事,你还要包庇他吗?”

严绮云能听出来,虽然康熙的话音足够冷酷,但是这些话深思反而有些回护之意,相当于把这些近日来源源不断送到他面前的罪状全推到索额图身上。

等索额图一死,直接就“平账”了,留下来的自然又是一个清清白白没有污点的太子。

太子从地上接过折子翻看了起来,越看越是面色发白,脸上的水珠不知道是刚刚的茶水还是他后来冒出的虚汗。

很显然,这些内容虽说有很多都是大阿哥党收集来的罪状,不少都是构陷夸大,但是仍然有为数不多实打实的罪状。

不少都是太子自己心中也门清的,可以说从前看着不觉得,在这种场景下,他越看越觉得悬。

“看完了吧,如今还要为索额图求情?”康熙居高临下的看着太子,明明已经鬓生白发,在如今的太子看来,却依旧像山一样不可动摇。

即便是太子,也不过是打小被康熙拴着细绳养大的象而已,况且如今他也不算是一头成年象。

康熙给了他无上的地位、宠爱甚至是权势,奈何怎么给的就能怎么收回,这……就是皇权。

这会儿太子其实已经知道,也许他越是给索额图求情,康熙便会越生气,但是若他不求情,索额图就必死无疑了。

他只能选择赌一把,赌康熙对他这个儿子有情分,能顾念他的想法一些。

不得不说,也就是太子了,其他皇子哪敢有这样的想法。

“求汗阿玛开恩,索相对儿子这么多年来尽心尽力,还请留他一条命!”太子五体投地跪求。

这是严绮云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狼狈,太子自打记事后,向来那都是眼高于顶的,即便是她作为皇贵妃,很多时候也不算客气。

从前站的有多高,他这一次摔的就有多狠。

他会继续给索额图求情并不出乎康熙的预料,但是依旧还是生气,见状他直接问道:“若是在索额图的命和太子之位中选,你选哪个呢?”

便是严绮云也想用震惊的眼神看向康熙,只能说这全然是一道送命题啊!

不管是选哪个,康熙都不会满意的,更何况太子根本也选不出来。

这也是严绮云第一次看见太子哭的这么惨,尤记得许多年前,赫舍里皇后忌日时严绮云见他哭过一次,不过也就那一次,便被康熙很快安慰好了。

然而今天的太子哭得涕泗横流,却不会再有人去安慰他了。

索额图即将问斩,他的父亲对他寒了心,他也没有了母亲,和妻子也不算亲近,甚至不和,兄弟更别说了,怕多过于爱和敬。

见太子没有说话,康熙也不意外,若是他能坚定的选择一项的话,他可能还没有这么失望呢。

“什么都想要,只会什么也抓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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