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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绮云虽说一路没有很大的排场,侍卫也就百余人,但是倒是没有遇上什么刺杀之类的麻烦,毕竟胤祈的登基毫无争议。

而所谓的前朝势力……这么多年的,打出这旗号的,严绮云可不信真的是什么前朝势力。

再者说,针对她一个太后有什么用,至少这会儿的严绮云,看着就是个普通女人的样子,所以她此行才如此顺利。

若是再过个两年,那可就未必了。

严绮云进京那日,这才又换上了符合身份的衣裳,因为这也是她第一次独自远行,胤祈这百忙之中还特意出城来迎接她。

胤祈言辞关切,十分孝顺的样子。

严绮云却能看见他掩藏在黑眼圈下满满的怨念。

不过她可不心虚,她这是出门办正事,怎么能说她是出去玩呢!

借口这种东西,只要把自己也说服的,大抵就是无懈可击的。

胤祈看自家母妃这个样子,心中倒是忍不住有些想笑,他也不是真的就有怨气,故意和额娘闹着玩而已。

别的不说,这帝位他自打要争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绝对不会那么轻松。

调侃归调侃,实际上严绮云回来后也还是有帮胤祈不少忙的。

因为她新修的园子实际上有不少严绮云拿来倒腾新东西的新建筑,甚至还有准备启用戴梓专门准备的研究院子,所以修建起来比想象中的麻烦。

不过这些东西实际上修的比较隐秘,并不大张旗鼓,不管是为了防止走水而挖的湖还是很结实的建筑,在别人看来都是严绮云给自己养老做的准备。

不过严绮云没用国库里面的钱,倒是害得胤祈差点被人阴阳一句不孝。

只能说,如果想找麻烦的人,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角度,更何况有些所谓读书人的“仗义执言”可不是真为民请命,主要还是为了想“引起皇帝的注意”。

大部分皇帝为了显示自己的胸襟,即便不启用也不会罚太狠,甚至还有直接启用的,所以也就注定了有一些投机取巧的看了一些历史小故事,也就自己来赌一把。

殊不知,绝大部分人对自己显然是没点数的,历史上因为直言敢谏被启用的绝大部分人本质可不是因为这个,本质还是因为有真才实学,很多事情能说到点子上。

这个……纯纯的找死,别的不说,给皇帝扣不孝的大帽子,再广阔的胸襟都很难容他的,毕竟这可才是真的对皇帝名声有损的一种。

况且,这人也估计错了,胤祈只是看着好说话罢了,试图在他这里投机取巧的人,可不容易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不过这回也正好,胤祈正好宣传了一波自己用私房和严绮云自己的私房修园子的事儿,显示自己不动用国库的优秀行为。

至于这人,杀倒是也不至于,责他编排皇帝,但念及他是担忧太后,所以只打了二十个板子,取消功名且终身不能再考。

说实话,对这年代的很多读书人来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偏偏只挨了二十个板子在外人看来反倒是胤祈不噬杀,讲道理的一种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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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绮云这边带着人帮胤祈盘着内务府的旧账,说实话……内账倒是很分明,毕竟内账这么多年主要都是严绮云自己带着四妃和钮祜禄氏管的,出不了大问题。

外账却是内务府大臣管的,这位置油水超乎想象,而且一般都是皇帝的亲信管着,当年太子得势时出手极度大方就是因为那会儿内务府大臣是他的奶公。

后来太子被废前康熙把他的羽翼剪除时,内务府大臣就换成了康熙自己的心腹,虽说收敛了一些,也是敛财甚巨。

康熙怠政后也懒得盘算,那亏空……多得吓人,严绮云这粗粗一算就算出了小一百万两白银,偏生很多坏账本身就和康熙有关。

胤祈成日忙着前朝,这种事情又不好叫下一任来查,毕竟这活儿胤祈可是打算交给他四哥的,胤禛别的不说,对数字那是真敏感,而且不留情面。

暂时还没打算对康熙旧臣下狠手的胤祈可不敢叫他来查,一下一串全带出来都是有可能的,免得那些人刚刚开始就惊觉,然后狗急跳墙。

这个账目又重要,那没办法,只能摆脱他万能的皇额娘还有皇后。

严绮云带着手底下一群接受过良好数学培训的宫人们算第一遍,即便大家常年算内宮的帐,且算学都还不错,算盘打的也不慢,这帐依旧叫人头晕眼花。

而且很多坏账还得先给严绮云过目,叫她给出一个暂时的处理方法。

然后第二遍才到芷宁手上对账。

“怎么这屎盆子还往我头上扣?我可没见过他二十七年九月送来的红宝石头面。”严绮云看着这一条,有些无语。

这些人也实在是胆大包天,仗着内宮的嫔妃们不便过问外头,也不怎么方便互相通气,这光是严绮云肉眼所见,就有不少人背了锅。

她还是背最多的,谁叫她近些年得宠,康熙确实赏东西频率高,同时也不怎么走正规流程呢。

若非严绮云自己宫中也有严密的私账,她自己怕是都不好确定是不是真收了这东西呢。

这位置上的人贪的互相比较起来似乎是贪的有多有少,但是细细一算,都是巨贪不说,这还是在没有考虑到他们是不是零元购的情况。

毕竟给宫里供东西的商户本身更在乎的是“皇商”这个名头,别说东西免费供应了,中间也少不得塞银子的环节,几万两十几万两估计都是小数目。

“都这样了,还不知足,歪脑筋也没少往里头动,当真叫人恼火。”严绮云难得生气,把账本往桌上一甩。

虽说早就预料到这活儿不会十分顺利,但是也难免被气到。

谁看到蛀虫吃自家的米还要给自己扣锅会开心的起来啊。

韶心见状,赶紧端上一杯温热好入口的清茶,道:“主子消消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几口茶水下去,严绮云也平复了心情,倒不是真的这么简单就听劝了,主要是本身她调整情绪的能力就很强。

她比谁都知道,这会儿生气什么用没有,当务之急是把账盘出来,然后把罪魁祸首杀鸡儆猴,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当然,这账今儿先让其他人盘,她是看不下去了,得去外头散散心!

“你们先算着,有问题的拿出来,等我回来明儿再一起处理,韶心你给我拿一身寻常些的衣裳,自己也换一身,我们出去转转。”严绮云说着,进到里间就开始拆头发。

在宫里或者园子里的时候,她多少都会穿戴一些和她身份匹配的衣物首饰,毕竟别的不说,位份够高那些首饰也是绝无仅有的精致。

如今内务府给她打造的头面看着素归素,那精致华贵的程度,别说当年她自己当皇贵妃的时候比不上,当皇后的都比不上。

甚至不少孝庄当年留给她的东西都能拿出来用穿戴了,那都是一等一的好东西,当年孝庄当太后时也年轻,都是极好的首饰。

去除那些一眼就能让懂得人看出她身份的首饰后,严绮云叫人给她梳了一个旗人贵妇常梳的旗头,简单戴了些低调但一样奢华的首饰,换了常服出门。

以她的身份,自然是少不了侍卫和排场的,好在严绮云也不排斥这个,毕竟她如今身份摆在这里,真搞出什么甩脱侍卫,“自由”玩耍的事儿才是抽象。

如今的北京城热闹程度不亚于后世,毕竟怎么说都是一国之都,还正是比较和平的时候,这会儿街上随便拉住一个穿得好些的人,说不得便是皇亲贵胄。

从前严绮云只能车架回宫时偶尔打开帘子看一眼,一般那个时候外头人大多还是跪着的,想看看真正生活气息浓郁的京城还得在畅春园。

对严绮云这种闲不住的人而言,多少是有些执念的。

以严绮云如今的身份,按理来说总往外头跑似乎也是不太好的,可是胤祈不管,太皇太后不管,再加上她一般也没有很招摇。

次数多了倒成了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整个天下都是皇帝的,皇帝她妈为什么不能在外面自由行走?

这么一想好像确实没什么问题。

实际上就像当年严绮云在草原上领跑那达慕一样,一件事情只要有人开个先例,那就永远有一扇窗,比如因为严绮云,如今的那达慕上领跑的人中经常有几个格格公主的,已经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

别说是严绮云自己,便是那些安置在瑞撷园的太妃们,只要正经递牌子出入,做好登记和报备且带上一些护卫,严绮云同样是许她们出门的。

跟儿子们住的就更不用说了,严绮云都不管她们的。

又不是坐牢,好不容易熬死了老公,还不能自由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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