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各显神通396(1 / 2)

虽已是黄昏,但大祭司掐指算来,这才是与天神对话的良辰。

事不宜迟,大祭司穿戴好各种兽皮、鸡毛后,一手神鼓,一手牛角号,跳上崔浩为他选定的大石块上,开始了醉情表演。大祭司如常卖力,足足折腾了两刻钟,长吸了一口气,吐出八个字—忤逆不恕,其心可诛。

这几个字就相当于对拓跋嗣的判决,而且是来自神的判决,不由任何人辩驳。

拓跋珪听闻,重重地倒在龙座上,仰天长啸,“天神啊!我大魏怎会到了如此地步。唉!”接着,用他冷峻的双眼盯着拓跋嗣。

拓跋嗣捕捉到了父皇的目光,心里清楚,那个“等”字已执行完毕,该“哭”字登场了。他上前几步,跪倒在父皇面前,放声大哭起来。他并无只言片语,只是在哭,豆大的泪滴成串流下。

他并未回避父皇那杀人的目光,同时用自己被泪水遮掩的目光回应着,送去他的委屈,也送去他的无奈。虽然泪眼婆娑,但他的目光很坚定,还带着满满的真诚,足以摄入父皇的心脾。

此时,太阳早已西去,一眼望去一片漆黑,即便有人近在咫尺,也难以看清他的面目。拓跋珪像是生出了火眼金睛,不仅能清晰看到儿子那张泪痕遍布的脸,还能看出那喷泪双眼射出的种种心思。

他想从那双眼睛中捕捉到欺骗、怯懦、怀恨,要证实儿子确实有忤逆之心,但他却一无所获。儿子那一串串泪水,像是一柄柄飞刀射向他,令他心酸,令他剧痛。他再一次犹疑,父亲的直觉告诉他,儿子不可能有忤逆之心,但神的旨意已然明示,太子确有忤逆之心。

拓跋嗣用自己的真诚保住了性命。这真诚并不那么醒目,平日里也不被人所关注,但在危急时刻却显得弥足珍贵。这真诚像一把弯刀,不闪亮,不锋利,却能慢慢扎入拓跋珪的心窝,给这个铁石心肠带来持久的痛。这种痛是慈爱的痛,是恻隐的痛,是被真诚烧灼的痛。

有时候,真诚是一种利器,它能胜过千言万语,能胜过惊天壮举。元同放心把这柄利器交给了拓跋嗣,是因为他笃定,拓跋嗣对父亲足够真诚。这种真诚只需通过一种独特的方式表现出来,那便是哭。

正当拓跋珪心如刀绞、犹疑不绝之际,半空中突然出现一团火。众人定睛看去,发现那团火燃在崖壁上,就在那几个大字下面。火团旁边,有一人在骚舞弄姿,好像也带着各种兽皮鸡毛,手里也拿着神鼓和牛角号。

众人不解,以为大祭司爬到了崖壁上,但他们发现大祭司仍站在石头上,傻愣愣地看着崖壁。崖壁那人的功力显然不如大祭司,只折腾了半刻钟便偃旗息鼓了。

之后,众人隐约看到此人飘然跃起,从二十丈高的崖壁上飞下,轻轻落到一个石块上。片刻后,那人喊道:“天神偈语—玄空无空,真神弗去。”

众人不解,这是哪儿来的货,竟敢冒充天神,还说了那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话。虽然心中充满疑惑,但众人也不敢妄动,毕竟这恒山是天神的地界,谁都怕一不留神触怒了神灵。

众人面面相觑,不免交头接耳起来。突然,众人感到身后异常明亮,回头看去,发现一个火球自山脊飞来。就在众人准备张嘴惊叹的间隙,火球飞过头顶,划过崖壁,消失得无影踪。

众人还未等合上嘴,便又见一道火光从山里射出,随之而来的是地动山摇和一声闷响。众人喊叫着,纷纷抱头鼠窜。拓跋珪则紧紧抱住龙座,没有众臣那么狼狈,也算保住了皇家颜面。大祭司则尤为凄惨,从石块上跌落,后脑重重地磕到碎石上,不省人事。

再看飞身而下那人,站在石块上岿然不动,像是钉在了上面。待众人惊恐过后,此人再次高喊:“玄空无空,真神弗去;神启再现,天神不离。”

听到神启二字,众人纷纷跪地磕头,哭诉着、祈祷着,有五体投地的,有磕破额头的,每个人看上去都那么虔诚。

在众人叩首之际,崔浩左右腾挪,躲闪着众人的手和头,来到皇帝面前。“陛下。神启再现,天佑大魏啊!”

“天佑大魏?”拓跋珪的惊恐显然还未消退,“这火光冲天、地动山摇,显然是天神发怒,何来护佑之说?”

“不然,不然!地动山摇是震慑那些居心叵测之人,而这火光正是天神给我大魏送来的光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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