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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一柏和喻州下意识将喻禾护在身后,做出戒备。

虞洲不屑一顾,“来了?”

他懒懒立起身,抬起眼皮,仰头示意楼上,“上天台,安安也在。”

“我们怎么知道真假?”

喻州对眼前这个能扮做自己的人完全不相信,甚至是警惕。

虞洲站在台阶,胳膊随意搭在楼梯的扶手上,居高临下,“那我先上,你们随意。”

言罢,他转身抬步,朝着天台而上。

蔺一柏和喻州护着喻禾,默契对视后,一前一后上了台阶。

喻禾跟在最后。

推开乳白色的安全门,天台的风涌入。

他们挨个迈上天台,喻禾隔着前面的蔺一柏和喻州,踮着脚,在空荡荡的平面上搜寻盛辜安的身影。

在看到盛辜安被锁在那张方桌时,他眼神震荡,像个小炮弹,推开蔺一柏和喻州便冲了过去。

“兜兜!”两个人同时伸手去拦,却被推开。

“安安!”喻禾奔向盛辜安,双手拽着铁链,用力拉扯着桌腿。

没能挣开,他蹲下身,上下检查着盛辜安的手腕和脑袋。

目光最后停留在脖颈处的淡红色手印上。

他想要摸摸那里,却又停下来,小心翼翼问,“安安,你疼不疼啊。”

“不疼。”盛辜安抿着唇,垂眼有些没精神,“你们不应该来的。”

“虞洲要向你和喻州下手。”

“那...你怎么办呢?”

喻禾眼眶红红的,趴在盛辜安的膝前,吸了吸鼻子。

他们要是不来,自己是没事了。

那换他出来的安安呢?

难道要被这样锁着一辈子吗?

“好了,大家都坐下吧。”

虞洲拉开盛辜安身侧的椅子坐下。

蔺一柏打量过后,走过去将喻禾拉起来,坐在他们的对面。

喻州单独坐在另一边。

盛辜安警惕盯着虞洲的一举一动,大有一副要挡在所有人身前。

“安安,吃饭。”

虞洲夹了块肉放在盛辜安身前的碗里,提着筷子又给自己塞了几口饭,像是真的要吃饭。

见蔺一柏他们没动弹,“怎么?不吃?”

“可以。”

虞洲放下筷子,抽了张纸擦了擦手和嘴,挠着眉毛,指了个方向,“想带安安走的话,铁链的钥匙在那边的花盆底下。”

喻禾和喻州同时看过去,花盆摆放在天台边的水泥台上,楼下便是挽南巷的那些档口。

喻州是最先站起来的人。

“别去!”

“安安,让他去。”

铁链相撞发出沉闷的刺耳声,盛辜安按住喻州的手,眼中全是拒绝。

虞洲挑衅地扫了一眼。

喻州抚下,走向天台边。

人是他牵扯进来的,看不得被这样欺负。

一步、两步...喻州走到天台边,端起水泥台上的花,取出钥匙。

他转过身,所有人都看向那把钥匙。

盛辜安却侧头留意虞洲的动静。

很快,喻州折返。

他心里松了一口气。

钥匙插入锁扣,咔哒一声,锁链砸在地面上。

喻州站在盛辜安身侧,看他被铁链挂着的地方摩擦出一圈紫红色的痕迹,看起来戴了很久。

“你过分了,虞洲。”

“喔,然后呢。”

虞洲点点手,要求喻州坐回他的位置。

随后,他撑着手,像是恶趣味的孩童,“我送大家一个礼物吧。”

大火焚烧玉兰馆、漫天大雨抛尸荒野、胸口鲜红一片黑暗。

三个人的记忆大差不差,只是角度不同。

而对于喻禾和蔺一柏来讲,他们的反应不大。

因为这些...和之前虞洲送来过的照片一模一样。

可以说...那些照片是按照这些场景修出的。

只有...喻州不同。

“这...怎么回事?”

喻州看到记忆里的自己手握汽油,看见荒山野岭抛下弟弟,又见双手沾满鲜血。

“我...”

他猛地看向双手,干干净净,却被刺激的颤抖,喉咙不停滚动,不可置信,“我...怎么会杀了兜兜...”

那是他的弟弟!

“当然不是你。”虞洲推开椅子,站起身,嘴角轻勾,“三次都是我啊。”

“喔,对了,你们也不知道...我是穿书者,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本书。”

虞洲抬手,手指估量出一本书的厚度,“就这么点。”

蔺一柏明白虞洲今天是要做什么了。

他在等着他们来,然后揭开这层神秘的面纱。

蔺一柏直截了当,“所以,你为什么要对兜兜下手?”

“任务。”虞洲绕了一圈,双手搭在椅背上,“杀了喻禾,剥夺主角气运。”

“不过,因为当时的我是灵魂状态,不能贸然出现,所以喻州便成为了一个很好切入点。”

喻州侧过身看他,眼眶泛着红,眼睛蔓出血丝,“你怎么做到的?”

虞洲点着额头“车祸。你眉间的伤疤,就是我来过最好的证明。”

系统制造了那场车祸,而那会他还没有进入这个世界。

系统为了方便寻找寄生的宿主,便在喻州的眉头留下了一道伤疤。

“你发烧、晕倒,都是在排斥我的灵魂进入你的身体。”

“而且,我没想到你们那么重要。”

“居然能够推动世界意识做出改变。”

前几世,虽然他有杀了喻禾。

可世界意识在做出修改,反反复复的重启、复活。

系统只能要求他反复执行任务。

尤其是...

上一世,世界意识创造出了一个盛辜安,试图用感情阻碍他。

这一世...

感情戏码的确成功了,尤其是在他打算融入喻州的身体,却看到蔺一柏拿来的翠绿色耳钉时。

他突然就想到了上一世盛辜安是死在自己手里的。

当时世界意识要重启世界,系统催他快速回到空间。

慌忙之间,他摘下了对方的一枚耳钉,带在身上,怎料却丢了。

再次看到那枚耳钉。

虞洲生出了一个想法——如果这辈子,我不占有喻州的身体,他们两个人是不是...就不会相遇呢。

那么自己,是不是就能和安安在一起了。

所以,他放弃了喻州。

“要不是安安,我现在大概用着喻州的身体。”

虞洲拍拍胳膊,感慨道:“这新身体有时候总是用不习惯。”

“那你的伤疤呢。”

喻禾握着蔺一柏的手,向虞洲提问,“你还和哥哥长得一样。”

“那是因为——虽然我放弃了喻州的身体,可是为了方便对你下手...还是让系统创造出了一具一模一样的身体,以便使用。”

太荒谬了。

这一切...超出了正常的认知范围。

风疾起,艳阳高照。

虞洲仰头,用手遮住刺眼的光,随即又垂下头,“还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大概就能回去了。”

盛辜安惊讶,“什么?”

虞洲伸手,落在对方的后脖颈处,揉了揉,轻笑,“安安可以和他们回去了。”

盛辜安偏过头,望向虞洲的目光诧异,“你...”

难道又是在骗他。

“我那样说,只是太无聊了。”

喻禾半信半疑站起身,走过去,拉起盛辜安,圆溜溜的眼睛站岗,盯着虞洲的动作。

“安安,走了。”

小手握住盛辜安的手腕,喻禾带着他朝蔺一柏那边走,喻州也跟了过来。

“兜兜,你带着盛辜安先下去,底下有接应的人。”

他们上来的时候,担心被虞洲察觉,留下了全部人在原地待命。

喻禾用力点头,“嗯嗯,那你和蔺一柏注意安全。”

喻禾拉着盛辜安朝安全门走。

距离虞洲越远,距离门越近,盛辜安的心中生出一些劫后余生的欣喜。

“安安。”

盛辜安停下步子,侧眸看过去。

虞洲从方桌漫步到天台边,手指拨弄着花盆里的金盏花,“如果我不是虞洲,而是喻州...”

话没说完,虞洲长叹了一口气,“算了,我爱你。”

话落,不等众人反应,抱着那盆金盏花,从天台一跃而下。

风声烈烈,楼下的吆喝声散满小巷,孩童嬉笑,坠落的虞洲打破了这份再寻常不过的宁静。

我是虞洲,“虞美人”的虞,“万里交河水北流,愿为双燕泛中洲”的洲,希望你能永远记住我。

我不知父母、没有爱人,自小在福利院长大。

因为意外去世后,我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系统说,只要完成任务,就会让我回家。

虽然我过得不幸福,可灵魂形态的我在新世界也没办法生存。

于是只能机械地执行系统发布的任务。

可天不遂人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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