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章、诀别书19（2 / 2）
突然间，她想起爸爸妈妈好像有一阵子没动静了，于是她猛地转过身去：
“爸爸！妈妈！”
但是，她却看到，她的爸爸妈妈瞪大眼睛，目光呆滞，身上的血肉已经变为漆黑，在她转头看向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被侵蚀成了罪天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冰川枫看到此景，心理防线瞬间崩溃，身体剧烈地颤抖，瞳孔宛若地震，僵在原地，动弹不得。与此同时，屋内的灯也关上，陷入了可怖的黑暗。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哇啊啊啊啊！姐姐！姐姐！”突然，冰川枫的思绪被猛地拉回现实，却是看到她的父母——更准确的说，是那两只怪物，猛地爬上桌子，将碗筷盘碟通通压碎、扫开，向她还正常着的妹妹冰川凌逼近着。
烤鱼的酱汁和那鱼剩下的骨头被甩到冰川的脚上，感受着汁水的粘稠、鱼刺的尖利，冰川枫这才意识到——这不是梦。
于是，冰川枫攥紧拳头，猛地冲上前去，将冰川凌抱住，紧紧护在怀里，却也因为重心不稳而跌倒，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但那两只怪物并不打算善罢甘休，看到两人贴在一起还侧躺在地上起不来，它们便步步紧逼，将手中的利爪向冰川枫。
关键时刻，冰川枫从疼痛中缓过来，看到身旁放着她归鞘的长刀，于是将其一把抓起，同时翻过身，挡下了怪物的攻击。
怪物因这一下抵挡而后退了几步，让冰川枫得以站起，将妹妹护在身后，并拔刀出鞘，刀刃正对怪物。
愣住几秒后，那两只怪物再次扑了上来，而冰川枫则咬紧牙关，双手紧紧握住刀把却不住颤抖，眼神中充满恐惧。
“吼！——”怪物的利爪再次刺来，但冰川枫没有选择躲闪反击，而是横过刀身，硬是挡下了这次攻击，但她的双腿也因此而抖动。
冰川凌躲在姐姐身后，看着那些怪物的袭击，心里充斥着恐惧、疑惑、不安；看着姐姐只是站在原地格挡却不反击，她心里虽着急，但也能理解姐姐虽然有刀却不攻击的原因。
归根结底，那也曾是她们的亲生父母啊……
怪物的吼叫不断，它们如雨点般猛烈的进攻也不停，冰川枫当然知晓只是一味防守迟早会被攻破防线，到那时，她，和冰川凌，都会死。
但她还是抱有一丝痴心妄想，希望这只是一场无比真实的梦，希望眼前的末日景象只是她的幻觉，希望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就会醒来，希望下一次眨眼后就会再看到正常的爸爸妈妈和温馨的生日氛围，希望……
“吼！！——”就在冰川枫分神之时，一只怪物猛地扑了过来，冰川枫躲闪不及，被利爪划伤了手臂。
“啊啊！”与此同时，冰川枫也听到了冰川凌的惨叫。用力顶开怪物后，她侧过头看去，看到妹妹的左臂也受伤了，但——冰川枫的左臂只是被划出一道伤口，但冰川凌的左臂，被直接砍断。
血滴落在地，汗水夹杂着鲜血，抹杀了她心里最后的希望，最后的幻想。
她缓缓转过头，眼中不再有恐慌、不安、侥幸、疑惑，取而代之的，是如冰川般冷冽的锐利。
一滴泪溢出眼眶，顺着脸颊划下，滴落在地。
闪电轰鸣，房间被雷光照亮片刻，同时下起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滴砸落地面，宛若一曲悲惨的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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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雨中，冰川枫用绳子将虚弱的冰川凌绑在背上，她左臂的切口已被简单包扎，但仍血流不止。
冰川枫走在大街上，身后曾经的家已经被瓦砾掩埋，她只得拖着受伤的身体在街上游荡，为了求生而不停挥舞手中沾满黑色血液的长刀，不断斩杀一个又一个漆黑的怪物。
街道上已经看不见人类，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活着，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活着。
但听着妹妹小声的呻吟，看着手中的长刀，她还是选择前进，尽管她已经万分疲惫，尽管她心里被虚无填满，尽管她甚至不知道要去哪、要找什么，她还是走着，见敌便杀，竭尽全力搜索着人类的踪影。
在她走到一座大楼前，想靠着墙休息一下、喘口气时，一阵强风却忽地袭来，同时，她也听到了何物崩解的声音。
她猛地回头看去，却看到大楼正向她倒塌，她赶忙转过身，一下解开绳子，将冰川凌护在身下。
她的眼前放起走马灯，想到自己即将死去，冰川枫默默地笑了笑。
“凌，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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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冰川枫猛地睁开眼睛，却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天花板。
“你终于醒了。”冰川枫捂着头坐起身，还没搞清楚这里是天堂还是哪里，却先看到了坐在她旁边的一个金发男人。
“我……是死了吗？”
“没有，你活得好好的，这里是雅努斯公约总部医院。”男人微笑着，手里突然出现了一杯温水，并将其递给了她。
“唔……啊！凌！凌！我的，我的妹妹呢？！”冰川枫猛地想起了她的妹妹，赶忙转过头，神色慌张地问道。
“什么？你的……妹妹？”男人似乎并不知道什么“妹妹”。
“就是，就是一个，跟我一样是淡蓝色头发的、穿着白色长袖和墨绿色长裤的五岁女孩，她叫冰川凌，你有找到她吗？”
“嗯……很抱歉，搜救队到的时候只找到了压在废墟下面的你，没有找到你说的妹妹。”男人摇了摇头，似乎很惋惜。
“啊……”冰川枫震惊了，身子猛地靠在身后的枕头上，双目失神，满脸不可思议。
就在冰川枫呆滞住的时候，一个人却打开了病房的门，叫走了那个男人。
门被轻轻地关上了，许久许久，冰川枫说不出一句话，欲哭无泪，空气中弥漫着更甚于死亡的寂静。
她看到，她的长刀收刀归鞘，靠在病床旁边；她看到，电视上播报着关于紊乱的新闻，画面是一片血色的海洋。
东京事变爆发那天的涩谷吹着冷风，下着暴雨。那天，是11月16日，冰川枫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