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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一会儿,厨房那边好像有些动静,他期待地来到窗前,心情开始有些紧张。

片刻后,汽车引擎的声音响起,谢十三眼睛微微瞪大,快速跑到假山那边钻出去,站起来的时候只能看到一个消失在公路尽头的汽车屁.股。

男主人走了。

本想今日坦白的谢十三有些迷茫,默默回到后院,路过祭拜处的时候低头看向雪地里的香灰,发现比以前多了好多。

他走过去弯腰看,轻咦:“莫非今日才是忌日吗?竟是烧了纸衣?”

难怪香灰看起来比较多呢,原来是烧了几件纸衣。

“怪不得男主人今日好像比昨天还伤心的样子。”他又在心里叹一句男主人真是个痴情儿啊,却希望男主人别伤心太久,这样他留下来的机会就变小了。

回到屋里,他在角落里闭上眸子休息。

夜幕降临,引擎声靠近院子,一个男人噙着笑提着一篮子纸衣进到后院,新的祭品香烛线香点上,纸钱烧上厚厚一沓。

篮子里的纸衣看起来很精致的样子,他抖开衣服放进去烧,声音很轻很柔:“中午的衣服款式比较现代,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现在这几件跟你平日里穿衣风格比较像,颜色应当也是你喜欢的,你若是觉得不好,我再去给你找。”

屋里被吵醒的谢十三来到门后偷看,听到这些话又叹一句痴情儿。

火光将男人英俊的面庞映得十分温柔,谢十三有些疑惑,大晚上的出来祭拜,他是真的不怕世上有鬼吗?

而且,这真是在祭拜心上人吗?怎么连人家喜欢什么都不知道呢?

纸衣都是红色的,看起来很精致的样子,篮子里还有几把小纸伞,都是白色。

谢十三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等到男主人将小纸伞放进去烧的时候,他感觉更不对劲了。

“我看你平日里用的伞都是白色的,便没给你选其他颜色,你看看是否喜欢,若是不喜欢,我再去给你找。”

小伞烧完还有迷你型几双黑色长靴,好像跟他脚上穿的差不多。

晴天霹雳!

谢十三瞳孔张大,摸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等等,等等,红色的衣服,白色的伞,黑色的鞋子......

这,这是在,祭拜我?

我已经死啦?我死啦?!

“我已经死了,死了好多年,我死得好惨啊。”

谢十三在门后轻声哀叹,想想都觉得自己可怜,怜惜地摸摸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一双漂亮的狐狸眼里满是委屈。

衣服都被刀割成这样,换个人肯定血流如注呢,只有变成鬼才会那么干净吧,怪不得呢,原来是死了呀。

那我每天跑山上抓兔子吃干嘛呢?

那我每天偷偷观察主人家还掩饰自己行踪干嘛呢?

我也太惨了吧,死了还被蒙在鼓里那么久,呜呜呜~~~

他委委屈屈地捂着脸哭,眼泪没流,就是发泄一下心里不好的情绪,反正都变成鬼了,那也不用掩饰自己的存在了吧。

人鬼殊途嘛,外面的男主人应该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吧?

唉,听到又怎么样呢,我都死了,还不准我发泄一下吗?

呜呜呜的哭声传到屋外,在这样的雪夜里,在院子里的火光中,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感。

篮子里的纸衣全部烧光,没有新的纸添进火堆里,火光比刚才小了一点,一旁半跪着的男人侧头看向发出声音的屋子,里面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人影。

换个人来只怕都要被吓破胆了,男人却像是被承认了一样,不但不害怕,还难以抑制地勾起笑,必须握着拳才能让自己别笑得太开心。

他的心上鬼愿意理他了。

火光映出他慢慢站起来的挺拔身姿,男人抬脚走到门外,微微抿唇,有些紧张地倒吸一口气,斟酌着开口。

“我......在下齐衡礼,你......小公子可是有什么冤屈?”

哭声一顿,谢十三惊讶地瞪大眼睛,把一点眼泪都没有的脸从手掌里抬起来,整个人......不,是整只鬼都惊呆了。

男主人居然能听到他的声音?

其实,前段时间把自己当人时,好多次他在窗外偷看的时候,男主人都一点反应也没有,他本以为是男主人有点粗心大意,如今知道自己是鬼才知道男主人可能是看不到他。

只是......怎么现在又......

那我到底是人是鬼呢?

谢十三满是迷茫,屋外的男人等了一会儿没得到回复,略有些失望,微微一拱手:“是在下唐突了。”

男人很快就离开了,后院又只剩下谢十三一个人,或者一只鬼。

因为对自己身份的怀疑,所以谢十三的坦白计划又搁置了。

其实也不需要坦白或者请求男主人收留自己,男主人已然知道了他的存在,并不介意他留在这里,换句话说,他的目的已经达成。

只是,怎么没有想象中高兴呢?

中午,男主人又来祭拜他了。

以前觉得男主人在祭拜其他鬼,谢十三还没有什么感觉,现在知道祭拜对象是自己,他的心情还挺......微妙的。

和往常一样,点燃蜡烛后,男主人准备离开。

谢十三站在门后小声问:“祭拜鬼魂为什么在中午祭拜呢?”

午时阳气正盛,哪只鬼敢跑出来吃东西啊,他这只?

唉......他是不是鬼还不一定呢。

齐衡礼站在院子里,因为心上鬼的主动交谈而露出些许喜悦,心上鬼的音色清越,声音戳得他心脏猛地跳动几下,按捺住心里的悸动,他思索几秒认真回答:“我.....在下瞧小公子似乎都在中午出现,便选了这个时候,可要我改到晚上?”

“你不怕鬼吗?”

“为何要怕?”

“鬼会吃人。”

“人才会吃人,鬼不会。”

谢十三琢磨了几秒,好像人的确是比鬼更可怕没错呢,虽说他没有记忆,但他十分赞同男主人的话。

咕噜噜噜~

肚子叫的声音打破短暂的安静,门外的男人一怔,有些不舍地告别:“在下就不打扰了。”

脚步声远去,谢十三打开门,好奇地走到院子里打量眼前属于他的祭品,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香火味,但他一点胃口也没有,他更想吃托盘里的鸡。

这段时间以来,他经常来帮烛火挡风,哪怕他每次都是吃饱了才来干活的,还是会被鸡肉的香味勾出馋虫,早就想试一试了。

所以......应该没有哪只鬼会不想吃香火吧?

所以......他是人不是鬼吧?

可为何男主人会觉得他是鬼呢?

谢十三摸了摸自己的脸,眼神迷茫:莫非我在男主人眼里长得很像鬼吗?

烛火被风吹灭,他垂眸打量着眼前香喷喷的整鸡,起身回到屋里,关上门,坐在角落里把玩着挂在脖子上的玉佩,心里有些纠结。

他今日离开得太快,习惯等他离开后等半小时左右再来把祭品拿走的齐衡礼提前回来,站在门外:“小公子是觉得今日的祭品不合口味吗?”

谢十三的思绪被打断,微微抬头,可以透过窗户看到一道挺拔的身影,他略微犹豫:“齐公子。”

“小公子请说。”

“你为何要祭拜我?”

齐衡礼心跳加快,斟酌几秒后作辑:“半月前有幸在窗外一睹小公子风采,心生爱慕,便想拉近些许与小公子的距离,故祭拜之。”

窗外的声音太诚恳,让谢十三的脸颊有些发热,他先前猜的果然没错,男主人的确是在祭拜心上人,只是这个人换成了他而已。

“齐公子喜欢人还是喜欢鬼呢?”

“有区别吗?”

“没有吗?”

齐衡礼斩钉截铁:“没有。”

谢十三在角落里坐直来,语气略有些紧张,似乎就是想要一个确切答案:“那若是让你选呢?”

“我......”齐衡礼微微一怔,轻笑着回答,“那便选鬼吧,小公子是鬼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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