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撞南墙[年代]_分节阅读_第6节(1 / 2)

  可不就到处跑,没定性吗?

  现在看,还有点不甩人。

  他班上这么大的孩子,人有个小姑娘可怪,一看就是好学生的苗子。

  什么样子的苗子,老师最清楚。

  他讲的科学育儿也比别人有说服力,“别总说他了,这个年纪男孩子要自尊心,从小打皮了骂聋了,得尊重孩子,好好谈谈看看什么想法。”

  对了,这就对了,堂亲一拍大腿,“就等着你了,我们说他也不听,也不跟我们说,你是老师懂得多,我们庄稼把式,不懂。”

  飒飒进屋刚好听见,转头就又出去了,他就不想上学了,忒浪费时间,而且不仅仅他老子看他不顺眼,现在他看很多东西也不顺眼的。

第9章 辍学

  冯老师也不能说什么,反而安慰堂亲,“孩子还小不懂事,等大大就好了,尤其是男孩子,现在对着来很容易起冲突,当父母的让让就好了。”

  当父母的哪里能让着孩子呢,所以等他顶着刀子割手一样的小风走了之后,冯飒飒就被逮到进行了一场中国式的窝火教育。

  窝火教育主打一个窝火,全员悲哀且愤怒,愤怒且无能怒吼,彼此对撕全员委屈。

  尤其是男孩子,道理是不想听,也不想讲的,梗着脖子对着干,“你管我干什么,我怎么着你了,我是偷鸡还是摸狗了,你天天看我不顺眼。”

  不就是逃课不上学,不就是出去玩玩儿看看,飒飒觉得家里待不下去。

  他爸爸气的都恨不得喝耗子药去了,五官表情到五脏六腑都在扭曲,扭曲到快精神分裂,这样一个老农民,一巴掌下去,先一巴掌呼在他脸上,然后就收不住了。

  跟黄豆一样地噼里啪啦,巴掌就开始围绕着脸跟脖子还有后背开始拍了。

  只打不说话,有道理也讲不出来,“不上学你干什么,不上学你种地?”

  怎么不看看人家呢,你说跟人家冯老师一样的日子多好啊,你但凡学一点儿,不至于面朝黄土背朝天。

  他不打算苦口婆心了,心疼儿子是真的,耐心少也是真的,“那就辍学吧!”

  飒飒妈妈听了,没有太大的反应,这就是命,拉起来他,“你以后记住了别后悔,这碗饭你不吃,端着别的饭碗子了别嫌难吃,爸妈就这么大的本事。”

  以后我们也指望不上了,摸着儿子的脑袋,按照过来人的经验看,以后的路不会比现在好走,“明天就给你退学去,不去上了。”

  熠熠来找二姐下课,她是每天下课之后都来等着人家里去吃午饭的,二姐就趴在楼上的掉漆护栏上。

  “你看,退学了,才多大,据说非不上学了,闹着要回家。”不知道哪个同学给她一把花生,她两只手一捏,里面三个红色的花生仁儿,咬在嘴里面喷香。

  抽空匀给熠熠三四个,就这一转身的功夫护栏出个缝隙,她看见一个男人卷着铺盖,后面一个女人卷着草席子,最后跟着一个低着头的男孩子。

  不大,看着很小,“多大了他?”

  “不知道,初一的。”二姐等着看完热闹了,才拉着人飞快下楼,家里吃饭要晚了。

  等到校门口的时候,熠熠就看见刚才那三个人,男孩子在挨打,一声不吭的。

  飒飒爸爸指着门口,“今天出了这个门,以后就再也进不去了,你想想呢?”

  “进不去就进不去,哪里还能容不下了,世界上的门多了去了。”飒飒昂着头,少年在西北风里面吹着也不觉得冷。

  他上学,砸锅卖铁的上学,再上个十年,家里只会更穷,以后也许会好,最好的当个老师,但是大钱呢?

  没有足够的大钱,这样的十年有什么意义呢,他眯着眼睛往学校里面看,人来人往的小学部中学部的学生们。

  经历少也会有好处,下决断的时候总比大人洒脱。

  因此他跨出学校门口,还吹了个口哨。

  就这一个口哨,让飒飒爸爸觉得这孩子没救了,没救到无以复加,这是你应该吹口哨的时候吗?

  压死他心理的最后一根稻草,摁着飒飒就开始打。

  打倒在地上还要摁着捶,前后十几年没有挨过的打,这两天为了上学的事情都找补上了。

  从跟着那些人混开始,就鬼迷心窍成了混子,现在打的就是这么一个混子。

  二姐看热闹但不近身,自己唬得不得了,门口窄小,她推着熠熠在外面走,自己捎着在里面。

  果真场面很激烈,熠熠甚至感受到血沫子滴答滴答砸在地面上,然后飞溅起一点点细微的尘土,落在她的方口鞋上。

  冯飒飒也记得很清楚,红色方口鞋,那个时候女孩人均一双,红色的胶皮白色的鞋。

  然后白色的裙子,领口上面鲜红的花骨朵。

  人高挑地立在面前,可能是因为他是趴在地上的,视角格外高挑,那从下到上的白跟红。

  好学生的样子,他大概记得,级部第一嘛,叫什么来着,牛熠熠是吧?

  看着就是个好学生,实际上也是个好学生呗。

  他爬起来,他爹也打得够丢人的了,擦擦鼻子上的血,这确实是误伤了,他相信他爹不是故意的,但是父子之间,不想多说一句话。

  东西也不要了,他人就走了。

  后面他妈追上去,“回家去,你上哪儿去,天寒地冻的。”

  飒飒扯开手,“妈我没法回去,我爸现在看我就来气,我跟他没办法相处,他说的很多东西,我一个字也不认同,他不一定是对的,但是他觉得自己全对。”

  这是难以理解的中国式父与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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