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章 二十一世纪的开膛手26（1 / 2）
2009年4月下旬，美国纽约。
楚子航现在戴着假发，穿着宽大的病号服。他躺在病床上，肚子上还贴了一层又一层的硅胶假体，隔着病号服看着像一个怀胎十月的孕妇。
事实上这也是他想要的效果。
这里是纽约布鲁克林区的一所医院，从几个星期前接连有孕妇被残忍杀害，凶手剖开孕妇的大肚子，从里面取走即将诞生的婴儿。一连串的事件发生，但警方却迟迟未抓到凶手，于是医院这个本该人满为患的地方现在是如此萧条。
诺玛分析情报，推测凶手可能是一名混血种，正在做着某种具有黑魔法性质的炼金实验。
于是卡塞尔学院派遣楚子航前来处理这个事件，首要目标是将凶手抓捕回卡塞尔学院，如果实在不能活捉的话才能击杀。而且学校方面再三强调不允许使用言灵。
楚子航刚来的时候一点头绪都没有，他尝试去询问可能了解这个事件的人，比如还留在此处的病号、医院上班的医生护士什么的，但他们对此事讳莫如深。至于警方？他们倒是有一点线索，不过那些线索都被诺玛捣腾过去了，分析下来都没什么用处。
所以楚子航只能让诺玛给自己伪造了一份病历，并且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孕妇，天天在医院里住着，想把自己当鱼饵钓出这个21世纪的开膛手。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楚子航的脸上，他微微眯眼，这个时候一个身影走过来拉上了窗帘。
“阳光很刺眼？”那个身影问道。
楚子航摇摇头，他当然不能说话。得益于现代出神入化的化妆技术和楚子航这从漫画里走出来迷倒万千少女的长相，单是外表这方面楚子航没有被认出是个男的。
但声音这方面他实在是没有办法，楚子航还没有解锁伪音这一个在互联网上实用性很高的技能，所以这些日子里他只能紧紧闭上嘴，但还好平时他的话就不多。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稍微说点话也是可以的哦。”那个身影笑着说道，声音十分清脆，“我去关上门，没人会发现你是男生的啦。”
等门被关上，楚子航才吐出一句：“谢谢你。”
他再次审视了一遍眼前的女性，一头栗色长发如瀑布般垂到腰间，即使怀孕了也能看出她的身材比例很好，不胖也不瘦。
她的眼睛是蔚蓝色的，很深邃的颜色，像是浓缩了一片海洋进去。
“不用谢啦，话说你为什么要伪装成孕妇啊？难道你是007特工，来处理那个恶魔开膛手的？”女性自顾自坐下，向楚子航伸出手，“贝尔纳黛·古斯塔夫，很高兴认识你。”
楚子航握住那只手：“楚子航，某种意义上是来解决这次事件的。”
“哇！原来你是中国人呀！”贝尔纳黛惊奇地说道，同时自己也换上了流利的中文，“那重新介绍一下，我叫黄贝贝，很高兴在异国他乡还能碰到老乡。”
说的同时，她还伸手要去摘楚子航的假发，但楚子航把自己的头按住了，于是黄贝贝就没能得逞。
“任务需要，不能摘。”
“哦哦！”黄贝贝点点头，表示理解，“伪装嘛，被发现就不好了。”
“所以你怎么发现我是男人的？”楚子航带着学术研究的目的问道，毕竟他还要在这里潜伏不知道多久，得更加优化自己的伪装，不然再来个人发现他的真实身份就不好了。
黄贝贝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是直觉哦，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准的。”
“原来是这样。”楚子航点点头。
“不要信不要信！我刚才乱说的！”黄贝贝见楚子航相信了她的说辞，连忙改口，“其实是你的肩宽和步态啦，男生的肩膀要比女生的要宽一些，而且步态什么的也很难改。”
“好吧。”楚子航认了，他看着眼前这个不着边际的准妈妈，脑海里突然浮现起自己的一个故友，而且这个故友很可能要成为自己的校友了，“这所医院这么危险，为什么你不像他们一样搬出去？”
“嗯...我想想...搬来搬去的很麻烦啦，而且也没人来帮我。”黄贝贝用手撑着下巴说道，给人一种还没长大的邻居家小女孩的感觉...如果忽略她是个孕妇的话，“我爹地是中国人，我妈咪是欧洲人，他们两个人现在还在欧洲开公司呢，忙得很。”
“那你的丈夫呢？他没有来照顾你吗？”
“早就离了！”黄贝贝大手一挥，“那男的就是一人渣，离了也好，反正老娘有钱有颜的，怎么也能找个比他更好的。”
“...”楚子航沉默了，他突然觉得有点熟悉。
黄贝贝又用手抚摸自己的大肚子：“而且这孩子还有两个舅舅，都没结婚，想宠这孩子的人多了个去了。”
“是男孩还是女孩？”楚子航问道。
“pink”黄贝贝眨眨眼。
美国的孕妇做完b超后是可以向医生询问孩子性别的，甚至有些家庭还会举办一个像成人礼一样的聚会，在派对上用颜色告诉朋友们自己孩子的性别，粉色是女孩，蓝色是男孩。
“有想好给她的名字吗？”楚子航再次发问，这个面瘫男沉寂了许久的八卦之心终于是要出来了。
“我爹地给她取了个中国名字，叫黄嘉嘉。”黄贝贝说，“英文名的话我给她取了个嘉德丽雅，好听吧？”
“嗯，挺好听的。”楚子航点点头。
然后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因为好像没什么可聊的了。
过了许久，楚子航才开口：“晚上要小心，这个开膛手的行动规律是在晚上做案，而且作案对象都是临产期的孕妇。”
“那我就在你这个房间睡不就好了。”黄贝贝在隔壁的床上躺下，“这个医院应该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吧，毕竟有你在嘛。”
“可能会有战斗，到时候我可能护不住你。”
“没事，我会自己藏床底下的。”黄贝贝嘿嘿笑了两声。
这是一个夕阳快要落山的傍晚，楚子航扭头看向窗户，如火般红色的太阳余晖被窗帘挡住了，于是他起身稍稍拨开窗帘，让阳光能透进来一点。这已经是他在这里潜伏的第十一天了，这间病房只有他和黄贝贝在住。
他很佩服黄贝贝的勇气，明知道这所医院随时可能出现一个变态杀人魔，但还是没有转院。而且这个准妈妈还每天乐此不疲地找自己搭话，从小学问到大学，从家人问到同学，就差对楚子航说：“嘿！我想看看你的户口本。”了，但也多亏了她，自己在这枯燥的潜伏日子里才能好受一点。
楚子航又扭头看向黄贝贝，她现在正坐在自己的病床上削苹果，黄贝贝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于是拿起一瓣苹果问他：“楚帅哥，要不要吃苹果呀？”
“不用了。”楚子航摇摇头。他那贴在肚子上的硅胶假体不是很牢靠，所以他平时除了上厕所以外都只能躺在床上免得硅胶假体脱落，就连吃饭都是吃的学院特制营养餐，像空间站的宇航员吃饭一样用吸管吸一个袋子里的流食，中午吸一大袋一天都不用吃饭。
“别客气嘛，来来。”黄贝贝用叉子插起一瓣苹果，送到了楚子航嘴边，戳了戳他的嘴唇。
楚子航没办法，只好一口吞下。
给楚子航喂食，要是仕兰中学的那群女生知道了，准得掀起一场大战。
“哼哼...”黄贝贝好像很满意，回到自己的病床上吃起了苹果。
仕兰中学的面瘫学长闭上了眼睛，像往常一样细细听着这所医院里的动静。其实他这样听着也听不出来什么，只是在避免和黄贝贝交流，他应付不来黄贝贝这种性格的人，特别是女人。
黄贝贝是个自来熟，好像没什么边界感，啥事儿都往外说，也不管楚子航乐不乐意听。
于是楚子航知道了她的老爹叫黄涛，老妈叫玛蒂尔达，他们都在欧洲闯荡，开了家公司。而且黄涛还有个中国哥们儿叫周明瑞，有个欧洲的好大姐叫阿曼妮西斯，都是陪着一起创业的，可以说是铁三角了。
每当黄贝贝滔滔不绝地讲述她的故事时，楚子航就默默听着，时不时评价一句。
楚子航心想这位准妈妈一定是被爱包裹着长大的。他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和黄贝贝一样有些...不，是很不着边际，记忆中她对自己做过唯一靠谱的事情就是让自己没有缺胳膊少腿的降生到这个世界上。
好吧其实也没有那么靠谱。记忆里的那个男人曾对自己说过，自己的母亲怀着怀着就想放弃，因为生孩子很痛，说不如打了算了。但那个时候楚子航已经被怀了八个月了，打胎跟自杀没两样，所以楚子航才捡回一条小命。
从楚子航能听得懂话开始，自家的漂亮妈妈就把他抱在怀里念叨，说妈妈把你生下来可不容易了，要快快长大照顾妈妈哦...妈妈上班可辛苦可累了，要赚好多好多钱养妈妈哦...世界上有好多的坏人，要长的壮壮的保护妈妈哦...妈妈可脆弱了妈妈可累了妈妈吃的苦可多了...因为妈妈那么不容易，所以家长会的时候妈妈没来，春游的时候妈妈没来，毕业典礼的时候妈妈没来...
只是在有一次楚子航生病了发烧的时候，苏小妍陪着他，但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去照顾一个生病的小孩？所以她没有给楚子航喂水喂药，只是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说好烫好烫，儿子你的头昏不昏？要不我给你唱首歌吧！
仕兰中学的传说级人物差点就没能活过童年。
楚子航细想了一下，好像从来都没有人许诺过说要保护自己，但自己却似乎要照顾好多人，要照顾自家的不靠谱老妈，要照顾为自己争风吃醋的学妹们，要照顾或羡慕或嫉妒自己的学弟们...所以路明非给自己那张写满电话号码的纸条他一次都没打开过，因为他就没有被人保护的想法。不过再仔细想想，路明非递纸条这件事可能就是唯一一次有人说要罩着自己了，虽然是靠的人脉。
在楚子航思绪万千的时候，夜幕完全笼罩了这片大地，黄贝贝已经睡着了，大部分的孕妇总是睡不够。
此时这个漂亮的未来妈妈躺在病床上，被子只盖住了胸口以下的部位，她的一条腿还在病床外沿垂着，真叫人担心她可能会不小心翻身然后跌到地上。 楚子航收腹，用力摸了摸硅胶假体，让它吸得紧一点，然后下了床走到黄贝贝的床边。温柔面瘫把在黄贝贝外面的那条腿抬上床，然后又给她重新盖好被子掖好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