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严办82(1 / 2)

谢蝉在一阵强烈的颠簸中醒来。

马车在夜幕下的道上疾驰, 车厢里黑魆魆的,什么都看不清。

她觉得全身骨头都要被颠散架了,揉揉肩膀, 等眼睛适应眼前的黑暗,低头看谢嘉琅。

谢嘉琅躺在柔软的毯子中,双眸闭着,昏黑中脸庞苍白。

谢蝉拽了拽毯子, 忧心忡忡,他的病还没痊愈,骑不了马, 只能乘车,这样下去他们不知道能不能及时赶到京师, 而且即使赶到了,他病成这样, 怎么在殿试上答题写文章?

她担心他支撑不住,不过现在既然还有一线希望,那就不能放弃。

马车继续飞驰。

后半夜,马车在一处驿站前停下,范家护卫拿着公文进去换马, 谢蝉要他们找驿丞打听朝廷送喜报的报子有没有路过这里。

驿丞答道:“今年的报子还没来。”

谢蝉心里一喜, 报子还没来,那殿试可能还没举行。

他们没有休息, 取了干粮净水, 继续赶路。

天渐渐亮了,护卫正犹豫要不要继续走大道, 谢嘉琅醒了过来。

谢蝉扶他坐起身, 他看了看外面连绵的群山, 知道现在已经离了安州地界,接下来直接穿过山脉去京师更快,而山路不通马车。

他道:“骑马吧。”

谢蝉细看他的脸色:“哥哥,你撑得住吗?”

谢嘉琅点头。

到了下一个驿站,他们立刻抛下马车,只带了些干粮和文书,骑马离开大道,钻入群山之间的密林小道中。

谢嘉琅的身体还很虚弱,护卫和他共乘一骑,防止他摔下马。

他神思昏沉,偶尔清醒。休息时,谢蝉靠近过去看他,喂他吃药喝水,他抬眸看她,问:“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谢蝉摇头,知道他担心自己受不了,在他面前时尽量不露出疲惫之态,和他说话时语调轻快,显得很有精神。

其实她的双腿早就磨破了,护卫在驿站拿干粮时,她裹了一层又一层的软布,还垫了两层绒毡,感觉好受了点。

两天两夜后,他们穿过茫茫的群山,到了淮水北岸,离京师越来越近了。

江州。

谢嘉琅离开后,谢嘉文为他料理宗族除名的事。

族长不愿在族谱上划去谢嘉琅的名字,但是族中惧怕长公主和宣平侯府的势力,生怕被连累,一个个登门劝说,还有妇人哭着上门撒泼,他无奈地叹口气,请来族老,在众人的见证下,将谢嘉琅的名字划去了。

众人长舒一口气。

族老却一脸的苦涩:“我对不起祖宗啊!”

谢嘉琅处境危险,宗族不能和他共患难,还将他除名,只怕谢家几代之内都不能改换门庭了。

老夫人怒火中烧,她不喜欢长孙,但是长孙自己请求从宗族除名更让她愤怒。

二夫人劝老夫人息怒,道:“母亲,大公子除名了也好,他这一去肯定要得罪贵人,我们可不像他那么无法无天,不能平白被带累!”

劝了一阵,声音压低,小声问,“那大房分给大公子的产业……”

老夫人醒悟过来,叫来谢大爷:“你养的好儿子,竟然背弃祖宗!那些分到他名下的产业怎么办?”

谢大爷神情郁郁,苦笑道:“嘉琅房里的账目一直是九娘帮他打理,账本全都在家里,理得清清楚楚,他留下话,族中给他的,全部还回去,咱们家给他的,他都留给弟弟,他只要他房里那些书。”

说到后面,谢大爷声音里尽是苦涩。

谢嘉琅是他的儿子,儿子患病,他放弃儿子,转而疼爱健康的女儿。儿子长大,和他生疏,到最后,儿子彻底脱离宗族了。

下人把账本送到他案前时,转述了谢嘉琅的话。

“儿子不孝,幼时让父亲蒙羞,长成后又从宗族除名,未能报答生养之恩,名下所有产业,一分不留,尽数归还。”

老夫人、二夫人、谢二爷和陪在一边的五房夫妇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谢嘉琅竟然什么都不要!

谢大爷叹口气,道:“有九娘的账目,族产和各房产业分得很清楚,族里也看过了,都没话说。”

谢蝉的账目记得分明,谢嘉琅又分得干脆,族中连生事的借口都没有。

处理好宗族这头的事情,众人不知道谢嘉琅能不能及时救出谢蝉,都心头惴惴,坐立不安。

范家人提醒谢嘉文:“不管九娘救不救得出来,江州这边的事情不能传出去。”

谢嘉文会意,把庄子上那些知情的庄农和仆妇打发去了别处,叮嘱他们不要乱说话,外人问起,就说谢蝉被安州那边的亲戚接走了。

没几日,一名在安州的范家护卫骑马赶回江州,告诉谢嘉文安州那边的情形。

谢嘉文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范德方的一个堂弟范寻很快来找谢嘉文,和他商量六房的事:“现在九娘救出来了,我们家都放心了。九娘之前交代过,要我们帮她查谢老三,我们查到了些眉目,接下来的事就要仰仗二公子了。”

谢蝉病中就想过怎么处理六房的事,要不是杨硕宗突然派亲兵把她抓走,也不会拖延到如今。

谢嘉文道:“但听吩咐。”

范寻领着谢嘉文出门,一群范家护卫在门前等着,簇拥着两人出城,两个护卫在前面带路,引着众人到了一处村庄前。

一个闲汉守在村前大路上,看到来了生人,慌忙回去报信。

范家护卫策马追上去,一把拎起闲汉的衣领,啪啪就是几个巴掌,怒喝:“谢老三带来的人藏在哪里?老实交代!”

闲汉眼冒金星,跪地求饶。

其他护卫围上去,摁着闲汉揍了一顿,闲汉不敢隐瞒,手指着村里一户院落:“大爷们饶命!大爷们饶命!谢老三带来的人在那里!”

范寻直接带着人闯进那户院落。

院中支了张大桌子,摆满酒肉,几个谢家无赖子弟正喝酒划拳,大门被撞破,他们吓得魂飞魄散,呆了一下才想起来去抄家伙,护卫早就冲上前,三两下把人制服了。

范寻和谢嘉文穿过院子,走进正屋。

屋里,一个年轻男子被五花大绑着扔在地上,满身酒气,睡得正香。

范寻指着男子问:“他是不是周山?”

谢嘉文点头。

谢六爷出事后,周大舅夫妇带着周山赶来谢家,拉着周氏的手大声嚎啕,周山也哭了一阵,然后以表兄的身份对六房的事指手画脚。谢嘉文觉得周山心术不正,留意过他。

范寻让护卫把周山抬出去,“九娘要我们查周山去了哪里,我们查到六爷下葬后周山就不知所踪,再往前查,周山来到谢家后,一次酒后吹嘘他有九娘的把柄,只要他一句话,九娘什么都不是,那天谢老三刚好在场。”

“九娘猜得不错,谢老三那天就把周山抓起来了,逼周山写了欠条,然后威胁周大夫妇和他一起陷害九娘。”

两人带着周山回到城里,先去见谢大爷。

范寻和谢嘉文商量:“二公子,你们谢家的事,按理来说,我们范家人不好插手,不过现在可以证明九娘的清白了,这件事还是早点解决为好。”

谢嘉文迟疑了一会儿:“要不要等九娘回来再处理?”

“一个谢老三,用不着九娘亲自操心。”范寻一笑,“九娘走之前什么都吩咐好了,如果我们非要等到她回来才能惩治谢老三,岂不是太没用了?”

这次调查谢老三和周家,范家非常卖力。

他们因为是外姓不能插手谢家的事而束手束脚,一时犹豫,九娘被人劫走,范家人追悔莫及,又得知谢嘉琅省试考中第九名,而且他早就知道谢蝉不是谢六爷女儿,范家人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如此,他们就是被全江州指着鼻子骂,也要插手谢家的事!

眼下范家可以说是把最能干的人都派出来了,六房的产业,谁都不能动!

谢嘉文想了想,点头道:“证据都有了,我带着周山去见族长吧。” 范寻提了个建议:“你们对质的时候,六房得有个人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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