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红薯不是唯一的主食(三)(1 / 2)

  我和莫亚蒂一边闲聊一边赶路,预计能在天黑以前抵达最近的酒吧。

  为什么人会自杀?

  聊到这个人类学上至今还未破译的难题,莫亚蒂只是想了一会儿就告诉我答案,“赌气吧,”他很轻率地说,“我也不清楚,应该是赌气吧?”

  “为什么这么说?”我问。

  “我很小的时候,父母总是说自杀是废物才做的事、喝酒是废物才做的事、性是废物才做的事……他们口中的废物是那么多,那么精彩,”莫亚蒂说,“所以,我决定我的后半生,都要做一个废物。”

  “想小孩子叛逆赌气一样,不是吗?”莫亚蒂问我。

  我点头,“简直是从一个极端跑到另一个极端。”

  莫亚蒂轻笑,他也承认,“确实,”他说,“从青年时代开始,我就一直在过极端的生活。”

  莫亚蒂总是这样,拒绝深入地剖露自己。但我想,这与他婴儿时期的经历相关。

  在莫亚蒂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婴儿时,就已经见到了太多的死亡。实验室的研究员总是在他的营养皿前死去,那些在半空晃荡不停的脚,那些人死前发出的细碎呻吟,都被他的超忆症记录了下来。

  这些死亡成为了他生命的图像,成为了他的生的一部分。哪怕他曝光于最灿烂无暇的生命光辉之下,死的阴翳依旧如影随形。

  我把我的想法说了出来,莫亚蒂不置可否地回答我,“可能吧。”

  他显然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说完后便盯着手里转悠的四角风车,和我说起别的,“要是人可以不长大就好了。”

  我还没有来得及问为什么,他又说否定了这个想法,“不长大还是不行,不长大就做不了爱,”他说,“应该说——要是一直生病就好了。”

  “为什么这样觉得?”

  “每天都是浑浑噩噩的,不是很好吗?”莫亚蒂说。

  “一点儿也不好,”我说,“一直生病的话,你每天都会擤鼻涕。想象一下整个屋子里都是裹着黏糊糊鼻涕的卫生纸,太让人难受了!”

  莫亚蒂深思熟虑一番后对我表示了赞同,“说得也对,那再改一改——改成‘要是一直都醉醺醺的就好了’。”

  “那更不好,”我说,“一直醉醺醺的,连勃起都做不到!”

  “那还是要前面那个吧,”莫亚蒂摆出那副我熟悉的人渣嘴脸,“还是‘要是一直生病就好了’吧!这样的话,姜冻冬你就会被我一直奴役,为我鞍前马后,还会把我的鼻涕纸都扫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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