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的叛逆期养子(一)(2 / 2)

  莫亚蒂安静地望着继续傻乐着扭秋千的姜冻冬,想起四年前,姜冻冬劝他在自杀前吃红薯的那封信——

  其实他一直没有告诉他,那次自杀他找了一个绝对偏僻的角落,他的血都快放干了,差点就要死去,但他想起了他寄过来的红薯还有一块没吃,于是他又活到了现在。

  迄今为止,他都还记得那封信的最后一句话:

  ‘红薯不是唯一的主食,你也不是只有一种可能。’

  可是为什么他和他永远都只有一种可能呢?为什么他和他不管怎样,最终都只能指向为友谊呢?

  海浪拍打着沙滩,莫亚蒂仰起头,海风吹起他的长发,他看着漫天璀璨的星河。夜空中太阳只余下暗淡的影子,月亮正发着光,灰色的首都星散发朦胧的光泽。一些星星或许来自奥尔特云,它们的光走了足足一年才得以在这片黑幕闪烁。

  第13章 我的叛逆期养子(一)

  受制于一身烧伤,莫亚蒂离开的计划被延后了。

  不知不觉,从去年冬天,到今年春天,我和莫亚蒂待在一块儿都有小半年了。说起来,这还是他在我身边待得最长的一次。过去他总是风尘仆仆,神出鬼没,偶尔来见我似乎也就是想来见我一面,往往喝了一杯水便转身挥手,潇洒得不行。

  最近他身上的皮肤好了大半,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我感觉得出来,这次他是真的准备走了。

  果然,又一场春雨结束的早晨,我起床,推开他房间的门,正要喊莫亚蒂这三个字时,就和满屋的空荡撞了满怀。房间里只剩下叠得四四方方的被子和飘扬而起的白色纱质窗帘。一切崭新空旷得如同我拖着板车,载着懒懒散散的他来到这儿的第一天。

  我一边刷牙一边强行接通莫亚蒂的终端。他的终端是我前天买的,亲子套装,除了能强制联系以外,还能查看定位,监测身体健康,妥妥的熊孩子必备。

  过了几秒,莫亚蒂接通了,但他只开了语音。

  “连个告别都没有啊?”我用调侃的语气问他。

  “那也太肉麻了,”他嫌弃地回答,“好恶心。”

  我并不意外,莫亚蒂是某种神秘主义者,他不喜欢在一个地方待得太久,也拒绝别人的靠近和深入交流。要他袒露心怀,几乎无异于把他的尸体曝晒于烈日之下。煽情的告别或者欢迎,对他而言都是酷刑。

  “我把我今年的退休金都划到你的账户上了。”

  “噫——拿你的退休金来包养我吗?”

  莫亚蒂厚颜无耻地说,“那我要用你的钱去最好的酒吧喝酒,喝到酒精中毒送到医院洗胃。然后去赌博,欠一屁股债,再让赌场喊你花钱赎人。”

  我自动屏蔽他的垃圾话,哇的一声吐出嘴里的漱口水,“去做点没有尝试过的事情吧,别老是自杀、喝酒、吃软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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