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成为神(二)(1 / 2)

  还有的——他的母亲,在放声唱歌,一曲曲地唱。金色地阳光自屋顶的玻璃倾泻而下,如同天国的福音笼罩着她。他的母亲像是八音盒里上了发条的娃娃,卖力地歌唱,直到将脏器都咳出来,咳血而亡。

  每一个都吃下了果子的人都死了。这场狂乱的宴会上,只有裴可之活了下来。

  不是因为他天赋异禀,而是他知道这个果子剧毒,他只舔了一口。

  ‘那为什么不告诉他们?’我惊诧地询问他。

  ‘他们不会相信我,’他说,说完,他垂下眼,向我坦白,‘那个时候,比起他们可能会死亡的危险,我更好奇是不是吃了,就可以成为神。’

  很残酷的话,但又很真实,我想。八岁的裴可之又懂得什么呢?八岁,还只是孩子的年龄,连死亡和游戏都分不清。这种年岁的孩子会天真地捡起落在地上的蝉,带它去阴凉的地方避暑;也会残忍地观察它,观察它如何缓慢地在掌心里闷死。

  或许那时,八岁的裴可之并不知道他安静的旁观意味着什么。当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成为了大人。

  “那你这次有找到Ouroboros吗?”我问他。

  他回答,“没有哦。”

  “好吧,”我遗憾道,“要是找到了能带给我看看吗?”

  他又笑了起来,“好啊,”他很温柔地答复我,“找到了的话,一定会给你看。”

  虽然裴可之从来都不说,但我很清楚,迄今为止,他都不明白,他的亲人们究竟是成为了神,还是死去了。他想要找到那条名为Ouroboros的蛇,想要询问圣人,从圣人那里得到答案。

  第69章 成为神(二)

  裴可之出现在秋天的第一场暴雨后。

  那时正值清晨,我出门吃了碗馄饨才回来,站在门口,就看见一溜瘦长的黑影从远处的拱桥上走下来。

  裴可之穿着黑色的风衣,套了件灰鼠细纹的长斗篷,雨水从领口滚落而下,闪闪发亮,仿佛他是某种神秘教派的传教士。

  他踩着满地枯黄的落叶,咔嚓咔嚓地向我走来。帽沿下的黑暗里,裴可之的神色模糊,只能看见他微微睁开的眼睛,冰蓝色的瞳仁吸收了所有的光线,格外明亮。

  体察到我的视线,裴可之偏头,我和他四目相对,他立即笑了起来,朝我挥手,向我跑来。途中兜帽落下,露出他的卷发。

  我一边开门,一边招呼他进来,“你这两天干嘛去了,怎么什么消息都不回?”我抱怨道,裴可之站到我身边,我嗅到股水汽,想也没想就问,“被石沉大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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