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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回了燕王府,谢谭幽独留银杏一人在院中,这么多年,她就从没有把银杏当过丫鬟,此时,见她这般绝望痛心,也是万般心疼,看她衣裙脏了,先给她换了身干净的,二人才又在桌边坐下。

  她有很多话想问,很多事想知道,根据上一世的记忆真的变动太多,她除了知道燕恒,云启,还有表哥,其他似乎一无所知。

  而,温凛自小就喜欢沈国公府的沈妤,沈妤既是银杏,那为何他最后会与旁人成了亲,银杏又为什么从来都不跟她开过口,还有太多太多,脑海又开始乱成一团。

  “当年,沈国公府一事你知道多少?”

  闻言,银杏眉眼垂下,没再隐瞒,将这些年压在心头的事说出:“那个时候,我才六岁,出事前几天我还与阿姐商量着下次祖父出征,我们偷偷跟着去。”

  她强忍泪水,笑了笑:“那天,好像是晌午,宫里的人来见了祖父,我见过那人,祖父带我入宫时,他就在先帝身边,是个不起眼的小太监。”

  “后来,祖父叫了父亲前去,二人在书房好久好久,二人再出来时,脸色明显的没有多好看,第二日,祖父便出了城,我问了父亲多次,父亲才说,这皇城要乱了,有人要反,而陛下信沈国公府,所以,暗中传令,让祖父出城先部署,然后平反贼。”

  “那几日,沈国公府上下忙碌,我亦很紧张,怕祖父有危险,怕反贼太强大,怕皇城出事,怕我们的家园被毁,可我亦相信祖父。”银杏仰眸,深吸一口气,还是没让泪水落下,“皇城乱的那天,我在府中都听见外面的刀剑和鲜血飞溅的声音,怕给祖父和父亲添乱,我乖乖待在府中,直到皇城陷入平静。”

  “再后来,就是外面有人高呼,叛贼已平,我万分欢喜,和母亲还有阿姐一起在府外等着祖父和父亲归来,等了很久,却只等来群群官兵,他们说祖父和父亲谋反,已被射杀于城外,母亲当场便疯了。”

  “先帝传令?”谢谭幽皱眉:“当年,不是先帝传令安国公出城平反贼?怎么会是沈国公?”

  如果先帝真当给沈国公传了信,那前去平反之人忽而变成了与三皇子谋反之人,这其中怕是有人作了梗,又或是有人故意为之,其目的又是为什么?

  猛地想到什么,谢谭幽心头狠狠一跳,眸子抑制不住睁大,却忍住没有开口。

  银杏摇头:“这些年,我不是没有怀疑过,可放眼整个漓国,提起先帝谁不说一句明君?谁又不怀念他在时,可提起沈国公府,满满骂名,所以,很多时候,我都在想,沈国公府是不是真的谋反了……”

  “可我又不敢信,不愿信,祖父,父亲征战多年,爱漓国所有,那么忠于君王,如何会反呢……可是…所有人都在说沈国公府谋反该死……”

  谢谭幽轻声询问:“那你和沈清姐姐是被何人救下的?”

  当年,沈国公全府被送上断头台,从没有任何谣言说沈国公府有人逃脱。

  “被送上断头台那天,我也以为我会和祖父,父亲一样死,可再睁眼时,我发现我们都还好好的活着,而沈国公全府,包括母亲,都已经被砍了头,来不及伤感,我们只能逃命。”

  “但后来,好像是有人发现了我们,追杀我与阿姐,看他们行动,像是暗中,我与阿姐也只能四处躲藏,在半路,我与阿姐走散,之后,我就遇见了夫人。”

  “我记得你来相府后,即便母亲将你给了我,母亲还是限制了你三年不可出院子和出府的自由。”谢谭幽渐渐回想着从前,她问:“母亲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你的身份?”

  那时,温栖给的理由不过是新来的,又年纪尚小,不懂规矩礼数,若是入了宫,难免不冲撞宫中主子,是以,便让庄嬷嬷教了她三年,三年后才让她真正跟在谢谭幽身边。

  银杏点头,如实道:“原本不知道的,是在入相府第二日,表少爷来相府寻大小姐时,我不小心被他看见了,那个时候距离沈国公府出事已经半年多,我原本想装不认识的,可他叫了我的名字。”

  她爱玩爱笑又喜欢舞刀弄剑,但并没有时常在府外,见过她的人又或是时隔半年再见还能认出她的人大概不多,温凛认出她,真是令她意外又心酸,但她还是强忍着没有回头,之后,温栖就知道了,将她如亲女般照顾,告诉她,不要怕,待过几日,就送她去谢谭幽身边,有个朋友,至少不孤单,只是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她必须三年不见生人。

  小孩长得快,待三年后,怕是就连亲人再见也会有些犹豫。

  所以,对温栖她永远都感恩顺从,更是会用命来保护谢谭幽。

  “所以,这么多年,表哥亲自教你武功,并非是想着让你来保护我,记得幼时,每次买东西都是两份,也并不是将你当亲妹妹般的照顾,而是他一直都知道你就是沈妤,是他自小心属之人。”

  自小心属之人。

  银杏心头怦怦跳动,她不否认谢谭幽这样说,的确,温凛亲自教她武功,初心并非让她保护谢谭幽,而是心头愧疚吧,愧疚他不在时,她受那么多的苦。

  所以,教她武功,让她自保,她本就会点拳脚功夫,学起来自然也是快的,未教谢谭幽也是那个时候觉得,谢谭幽不需要武功,后有定国将军府和相府,无人敢欺负她。

  而那时候的银杏,只有自己了。

  只是温凛一定不知道,后来的定国将军府会落于这般地步,谢靖还如此的狼心狗肺。

  “我与他,其实两家之人早早相见过定了亲,但并没有人尽皆知,如若一直那般长大,今年,大许就是我们成亲之时,只是沈国公府出了事,而我与他,也是再无可能。”

  “……”

  *

  待银杏走出屋中,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一抬眼便对上温凛视线,怔了一瞬,轻轻俯身后才绕开他回了自己屋中。

  谢谭幽看着银杏进了屋才收回视线,头顶上的光照在她清冷面容上,显得有几分柔色,她开口:“表哥,定国将军府与沈国公府有何关系?”

  温凛看着前方,当然知道谢谭幽问的并非两家的真正关系,他哑声道:“给沈国公府定下谋反罪名和想杀我定国将军府的人,大概是同一个。”

  谢谭幽眼眸渐冷。

  难怪,她总觉得温凛对定国将军府被人放火杀害一事没有那么焦急的要找到仇人,报仇,不过是,所有一切都从沈国公府起,自然得从那里开始寻找线索,才能知道幕后之人。

  “那谢靖死了,是被人灭口了?他知道什么,又在其中充当什么身份?”

  “只能说姑姑之死和定国将军府落成那般下场,都是因为他,但他却不是真正的幕后之人。”温凛喉头轻轻滚动:“而杀害定国将军府的也不只一波人,我原想着不若先从谢靖身上寻找更多线索,但他死了。”

  “这三年,表哥都在查这些吗?”

  “从沈国公府出事开始,我就在查了,不止我,还有祖父,祖父与沈国公可是一起长大,即便先帝下令,他也是不信的。”

  “难道这么多年,就一点线索都没有?”谢谭幽越发不可置信。

  事情既是做了,总会露点蛛丝马迹,更何况还查了那么多年。

  “有了一些。”温凛眸子有些沉:“不然幽幽以为,旁人何以要杀我全府众人。”

  “只不过三波人遇到了一起,我定国将军府全府众人才会死的如此彻底,就连姑姑都不得善终。”

  谢谭幽心头像是被一块大石砸下,她沉声道:“银杏告诉我,沈国公是得了先帝的令才出城平反贼,可后来,沈国公却成了与三皇子一同谋反之人,而据我听闻,先帝传令的是安国公。”

  “当年,三皇子于城外起兵,先帝的确传令安国公。”

  谢谭幽不解:“可若非先帝传令,沈国公何以要出府?若不是沈国公出了府,又怎会被人误认成了与三皇子一同谋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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