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诡异的西医与中医(I)2(1 / 1)

王主席落座后,我解释道,“我家的座机已经被我拔除了信号线,因为垃圾电话太多,不胜其扰,反正朋友们和在外地的家人都知道我的手机号码。至于我的手机是24小时开着的,只是这个三星牌的东西最近老是会自动关机。”一边说着一边去看手机,果然又自动关机了。

“你必须马上去医院,现在就去,我们已经帮你联系好了。”王主席接着说,“你今天的体检报告显示,你的肌酐达到1200。”说真的,我对肌酐1200没有什么特别清楚的概念,既然这么着急地催我去医院急诊,应该有其道理。“好的,我现在就去”。打个的,不堵车,半个小时就到了急诊处,已经有医生在等着了。

“哦,你来了。”预先联系好的急诊科的医生跟我说,“先去验个血,我叫他们加快,验完血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按照医生的吩咐去做了。不一会儿,检验结果出来了,医生看了检验报告说:“你今晚就得住院,病床已经给你安排好了。”这是十二月中旬,初冬时节。我匆匆赶去,没有带换洗的衣服和牙刷牙膏等,当晚就住院是无法想象的,一是因为家里只有我一个人,第二天也不会有人把生活必需品送过来,二是精神上非常紧张,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是如此突然和迅速。

“我还是回家,要去洗澡准备住院的东西,”我跟医生说。“你有生命危险,不能回去。你不仅肌酐高,而且钾高,钾高会导致猝死。”我问医生:“那我这个病以后怎么治疗?”“在腹透和血透中选一种。”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腹透”这一词,而“血透”已经在电视里看到过,很惨的。我的心情低到了极点。

“但我现在还是要回家,我必须回去,因为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急诊科医生马上用手机与肾内科主任通了电话,具体讲了些什么我也没有听清楚。但听得出来,肾内科主任正在外地出差呢,他们这么为我费心,真的是十分感动。急诊科医生放下手机跟我说:“你小心点,明天早上8点之前到住院部肾内科报到。”

第二天一早,我背着一个双肩包去了住院部肾内科。那里的医生和护士长很快安排我进到了一个房间,找到了靠窗的病床。看我虚弱的样子,他们主动代替我去挂号、办理住院手续。到了这个时候,我还是觉得事情的发展不会非常严重,在双肩包里还藏着半条香烟呢。不是有个说法吗?如果医生讲你的病情很严重,那一定没事;要是医生讲你的病情不要紧的、马上就会好的,那一定是差不多了。所以,我是心存侥幸的。

经过一系列检查之后,医生告诉我:除了营养是好的,其他血液指标“一塌糊涂”。第二天,肾内科赵主任出差回来了,他告诉我,我必须要做“透析”。此时,经过与病友的沟通,我也完全知道了透析是什么意思,就是让血液通过半透膜去除毒素(代谢废物)。半透膜在体内,也就是用自己腹部的腹膜,叫腹透,可以在自己家里做,但效果不如血透;半透膜在体外,也就是用透析仪把身体内导出的血液进行透析,叫血透。

赵主任说:“根据你的具体情况,尤其是要继续上班的情况,建议你进行血透,先要做个瘘。”赵主任继续说:“瘘做好之后要养2个月,这期间需要在大腿内侧的静脉上插管子,利用管子导出血液,进行透析。”做瘘?什么是做瘘?我也不大清楚,只是知道要在靠近手腕部的地方开刀,做成“瘘管”,便于透析时打针和血液的导出。我一时无语,黑云压城城欲摧这个成语最符合我的心情。黑云压城城欲摧跟晴天霹雳不同,晴天霹雳是震惊和惊吓到了,而黑云压城城欲摧是一种持续的无法摆脱的压力,压得使人透不过气来,压得使人绝望到无以复加的境地。

这时候的心情,毫无疑问是这辈子最差的,也是最为绝望的,真的要透析?要经常打针?要一周三次每次四小时?还没有人在身边照顾,这实在是太难以想象了。我对赵主任说:“我不做瘘,我不透析,我要去看中医。”中医不打针,至于吃药我是一点也不怕的,因为常年喝酒抽烟早已练就了“吃苦喝辣”的本领。赵主任没有多说什么,把我们的工会主席王主席请来了,来做我的思想工作。

王主席来了也好,可以减轻我的寂寞。另外,我不是还带了半条香烟吗,两个人偷偷跑到一个露台上去吸烟。王主席大致说:你这个瘘是必须做的,否则将来很难办。至于怎么难办,他也没有说什么子丑寅卯。反正,他是没有说服我。我变得越加孤立无助,这时候我的病情只有少数人知道。无奈之下,只好把病情在一定范围内公开。很快,大学时代的一些同学们赶过来了。

刘兄是隔壁省份一个医药研究院的院长,他没有直接劝说我去做瘘。“城隈啊,你知道在我这个职位上,对中西医都是有一定了解的。”是的是的,我心里想,你赶紧说中医能否治好我的病,并立马给我指出一条光明大道。刘兄继续说:“到目前为止的实际情况来看,中医要彻底治好尿毒症还没有绝对的证据。但是透析能够维持生命,并保障你一定的生活质量。”听刘兄这么讲,我的心在往下沉,但最后一根稻草并没有完全飘走。

刘兄又说:“我的建议是这样,你可以去看中医,但是为了确保万全,瘘你先去做了。如果中医看好了,瘘可以不用。”我心稍安,觉得做瘘虽然是第一次在我身体上动刀,但是小命要紧,就忍一下吧。只要中医能够治好我,就不用去做可怕的血透。这当口,我们学院的书记来了。

书记寒暄和安慰了我一番之后说:“我家是中医世家,祖上是有名的中医,”我心想运气来了,没想到书记继续说道,“但是对于尿毒症,还是西医有效一些。”有了之前刘兄的铺垫,再听了书记的这番话,遂下定决心去做瘘。医院派来了一个心血管方面的专家,在我的左手臂上看来看去,依照静脉的走向画下了一些线条。不久我被推进手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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