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新冠来了(I)28(1 / 1)

《圣经》中有“天启四骑士(four horsemen of the apocalypse)”,分别骑着白、红、黑、绿四匹马,将战争、瘟疫、饥荒和死亡带给接受最终审判的人类,届时天地万象失调,日月为之变色,随后便是世界的毁灭。

正当习惯于透析成为一种日常,传来一个不好的消息:有人得了一种可怕的流感,能够互相传染。一时间各种谣言和传说不胫而走,什么把蝙蝠、穿山甲等当作食物,因而感染了有关病毒。甚至有知名的新闻机构找上门来,请我写一篇关于穿山甲的专门文章。

我说,我虽然学的是生物学,但动物学不是我的特长,关于穿山甲的文章写不来。新闻机构说:你相对熟悉一些,而且一直在写科普文章,穿山甲这篇文章还是拜托你来完成。我正在犹豫不决,他们又不联系我了。我以为是他们找到了合适的人

我想起孩子初中时得过全国奖的一篇英语作文--《sars:one of the four horsemen》。当时不知道“the four horsemen”是什么意思,还问过孩子来着,原来是“战争、瘟疫、饥荒和死亡”。我知道这次,骑红色马的骑士要来,哦,已经来了。这会对我这个重度尿毒症患者、血透病人带来什么呢?

当年的春节,自然是乖乖呆在家里,不敢也不能外出。经过了几年透析,久病没有成医,却成了老油条了,经常逃课一次,也就是一周内少透析一次。比如,遇到重要节日或遇上刮大风下暴雨,我就缺席透析一次。如果需要外出的话,可以有连续四夜五天的自由时间。虽然一定向医生请假的,但护士姐姐还是非常关心我,会在周三上午提前安排我透析。

春节期间,正式媒体和坊间小道传来许多资讯。不管如何,我们的城市还是相对安全的。

一开始,对于所谓的网课心理上有点拒绝,但也没有办法。进行了几次之后,发现这个东西蛮好的,尤其是对于像我这种得慢性病的体弱的人。在家上网课,不需要去学校。不仅免除了奔波之苦,还允许随时睡懒觉。穿着也方便多了,只要上身整齐,下身穿棉毛裤也没有关系。

不过,我还是很小心的,课间一定关闭视频和声音。传说,有的老师躺在被窝里上课,一不小心被学生看见了。有的老师则面对电脑屏幕手舞足蹈,却不知道学生根本就没有收到信号,两节课都是他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还有一位更加离谱,课间没有关闭声音去上卫生间,让全班同学都听到了他的嘘嘘声。

开始的时候,人们交往自由,也不用戴口罩。但是过了不长时间,医院里提出要求了,就是进医院前必须测核酸,进医院时要登记并带口罩。几乎在同时,如果有人要出差到外地去,也必须有二十四小时核酸什么的。这时候,“核酸”两个字也如同之前的“生物多样性”、“克隆”、“生态”等生物学词汇一样,变成民间的普通用语了。

新冠给我这个透析病人,增加了一项麻烦:两周必须测一次核酸,否则不允许进入血透室。第一次到指定地点去做核酸的时候,只见排队的人犹如一条长龙,一眼望不到底,让人心生畏惧。很快医院出台了政策,配药的时候连带把测核酸的号挂了,测定地点还设立了血透病人专窗。

虽然,麻烦还是麻烦,总归是好多了。现在,除了一三五晚上要去医院透析之外,每两周得去配一次药,配药完毕去测核酸。配药和测核酸连在一起,刚好是半天的时间。虽然已经习惯了医院里的人山人海,但每次去医院配药,甚至只要想到去医院配药,总是情绪低落。

开个玩笑:当时听到一群同事在热烈讨论,“领养哪只流浪猫好呢?”“只要五十块钱。”我真想说,你们领养我好了。领养我也不难,每周帮我去配药,我只要测核酸,可以省下我不少的体力。

新冠会走向何方?没有人知道。有几个“先知先觉”者,像放冷枪一样,时不时在媒体上制造新闻,渐渐娱乐了大众的视听,自己也成为了网红。真是乱世出英雄啊。对于我来说,除了上网课之外,新冠带来的影响开始显现:与外界的沟通几乎断绝,一年中五月份和十月份的两次野外实习被取消。

我不叫外卖,也不会网购,所以,虽然身体虚弱,依旧经常拉着一个购物车去菜市场或超市。现在,菜市场和超市也与以前不同了:必须带口罩。说真的,我非常不适应口罩这玩意儿,而且内心明白,带口罩只能阻挡飞沫而不能抵御空气中的病毒。有时,忘记了带口罩,会被菜市场和超市门口的保安大声呵斥。

超市里购物的人似乎多了起来,付费的地方老是排着长队。在这人口密集的地方,有人严丝合缝地带着口罩,有人则把口罩挂在一只耳朵上没有带起来。

我常常混迹于菜市场和超市的喧嚣之中,与那些退休的老大妈老大爷们处在一起。由于有规律地出没于菜市场,认识了许多年长的家庭主妇。有时候,我们会讨论一些诸如“什么样的笋比较新鲜”、“红烧肉怎么做又快又好吃”之类的问题。发现,在这疫情中的菜市场里,我依然是个不错的教师,任何问题都能够说出个一二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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