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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将一千两银票揣进怀里,她依旧有些做梦似的飘飘然。

有了这些银子,她就不再熬夜去做针线活了,至少两年内,她弟弟年羹尧都可以靠着这一千两银子,解决笔墨纸砚的问题。

年若薇欢欣不已,也不枉她替四阿哥遭这么多罪。

书房内,四阿哥每日学习功课回来,几乎都将自己锁在了书桌前,埋头处理堆积如山的折子。

除去康熙爷交给四阿哥历练的折子之外,绝大多数的折子,都是毓庆宫懒得处理丢给四阿哥去做的。

此时苏培盛拎着狗笼子来到四阿哥面前,轻声说道:“爷,造化和百福带来了。”

“放下吧,你出去伺候。”

“奴才遵命。”苏培盛将小狗放下之后,就掩好门,站在门口伺候。

四阿哥几乎每日入睡前,都会让人将小狗带到面前玩耍。

此时胤禛放下羊毫笔,起身走到狗笼子面前,他打开狗笼,将白色的百福狗抱到怀中。

小家伙今日吃的很饱,有些懒懒地舔了舔主子的手背,汪汪汪地朝着主子叫唤了几声。

“祝...生辰快乐,小百福。”胤禛将小家伙捧到面前,用下巴轻轻蹭了蹭她染着胭脂色的小脑袋。

今日她似乎换了胭脂水粉,胤禛鼻息间是淡淡的栀子香味,味道有些浓烈,他不喜欢。

与此同时,年若薇也收到了四阿哥赐的生辰礼物,她在锦秋满怀好奇的注视下打开了锦盒,待看清楚里头的东西之后,锦秋有些失望的皱眉。

“怎么是字帖?” 锦秋顿时兴致缺缺,退到一旁。

年若薇凝眉看着四里四气字迹的字帖,顿时欲哭无泪。

四阿哥的字迹她再熟悉不过,不似陈文正字迹飘逸疏朗,四阿哥的字迹板正,就像他的脾气似的小古板。

年若薇看着四阿哥做的字帖上,依旧写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那句熟悉的诗,顿时哑然。

他还真是睚眦必报啊,这赏赐就像提醒和责罚她当日收下陈文正字帖似的,年若薇顿时气的收起脸上的笑容,将匣子合上,彻底束之高阁。

大年三十这日,紫禁城里的除夕夜年年如是,岁岁如初,年若薇今日心情莫名烦闷,早早的就回屋歇息了。

她的行囊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正月初六正午时分,内务府的人领着她去十三阿哥身边伺候。

她昏昏沉沉的待到了大年初三,这日一早,年若薇正在与小狗们玩耍,冷不丁从侧门处探出个熟悉的面容。

“蓝儿,你今日怎么这身打扮?”

年若薇诧异看向荣宪公主,她今日竟又穿了一身宫女装扮的衣衫,不知又去戏耍了哪个太监宫女。

“小年糕,想不想出宫去玩?”蓝儿笑嘻嘻地扬了扬手里的出宫腰牌。

“今儿你我二人是替荣宪公主出宫办差的小奴婢。走吧,小年糕,咱一块出宫办差去咯~”

“淬!你从前定没少溜出去玩。”年若薇含笑装作嗔怪。

“你不去就算了啊!过了这村就没这机会了哦!”

“去去去去!!”

她急急忙忙将小狗送回去之后,荣宪就带着她一道从延禧宫夹道往苍震门出紫禁城。

年若薇有些诧异的扯了扯荣宪的衣袖,小声嘟囔道:“蓝儿,怎么走这苍震门啊。”

延禧宫夹道紧挨着号称阴阳路的东筒子夹道,紫禁城内的尸体,每日都会在入日落之时从此门离开,所以被称为阴阳路。

各宫有脸面的奴婢,都不愿意往苍震门走。

“你这小呆瓜,咱不走苍震门难道还走神武门吗?让奴才们瞧见我大摇大摆的出去?”

年若薇吐了吐舌,她差点忘了蓝儿的身份特殊,从苍震门进出的都是低等的奴才,自然没几个有资格见到荣宪公主。

她和蓝儿二人大摇大摆的从苍震门出了紫禁城。

入了街巷之后,蓝儿轻车熟路,带着她穿梭在小巷子内,没一会二人就来到了四九城内最为繁华的南锣鼓巷。

“小年糕你快瞧那是谁!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没成想有生之年竟会撞见他逛青楼,啧啧~”

第43章

此时年若薇正盯着不远处,那一对站在一树花灯下的璧人怅然若失,压根就没听见蓝儿在说话。

“那不是八弟的伴读吗?听说他这几日告假回去定亲了,二人举止亲昵,竟还同吃一碗点心,想必那姑娘就是他的未婚妻。”

荣宪顺着小年糕幽怨的眼神望去,竟看见八弟的伴读与一个清丽少女举止亲昵。

“原是如此。”

年若薇喃喃道,难怪这些时日没在紫禁城内看到他的身影。

她正看的出神,猝不及防间与转头看向人潮的陈文正对视。

“蓝儿,我们走吧。”年若薇匆忙低头回避,抓着蓝儿的胳膊转身冲入如织人潮中。

她七拐八绕,慌不择路闯进了一条没有出路的穷巷,此时身后传来陈文正由远及近的呼唤声。

荣宪看小年糕的状态不大对,再看那伴读的神色亦是有些慌乱,顿时明白二人之间定关系匪浅。

她假装咳嗽了几声,就闪身退到一旁。

“小年糕,既入了穷巷,说不定回头就能寻到出路?我到巷子口路边摊逛逛,等你出来。”

荣宪说着,就朝着迎面赶来的陈文正微微颔首,走到巷口的街道闲逛。

巷内昏暗逼仄,陈文正此时又心不在焉,压根就没发现给他让路的宫女究竟是谁,他满心满眼都是面前的心仪之人。

“若薇妹妹!你何故一见我就急着回避?是文正做错什么事情惹你不快吗?”

“不曾,还未恭贺文正哥哥定亲之喜,不知何时成婚,到时我提前送一份贺礼庆贺您新婚之喜。”

年若薇话说出口,就觉得自己有些鲁莽,她的确对陈文正有别样情愫,可他却从未说过喜欢她,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文正哥哥若无旁的事情,我先行一步,孤男寡女在陋巷中私会,若传扬出去不免让人误会。”

年若薇说完,就朝着陈文正行了汉人女子的礼数,拔腿往巷子口走去。

可她才走到陈文正身侧,竟被他伸手拦住去路。

“若薇妹妹,我心悦你。”

乍然听到这句她期盼许久的话,年若薇瞬间愣怔在原地,她心内百感交集,终于等到了陈文正对她表白心意,可却是在他与旁人定亲的尴尬时刻。

“你该心悦你未婚妻子,而非我这局外人。”她忍泪说道。

“若薇妹妹……我虽定亲,可那是家族安排好的婚事,并非我所愿,我发誓她只是海宁陈家的长媳,不会是我陈文正的妻子,我愿意等你出宫那日,定以良妾之礼迎你入门。”

“我会等你出宫,你放心,婉清她出自名门,宽宏大度,她今后定不会为难你的。”

年若薇被陈文正这些在封建礼教下毫无错处的话,震慑的说不出话来。

原来他说的喜欢,就是让她当妾室,年若薇顿时如鲠在喉,眼角泛酸。

“若薇妹妹,你是不是在怪我没有将正妻之位留给你?我是陈家嫡长子,亦有身不由己之时。你还要在紫禁城内熬十六年,我若始终不娶妻,定会让家族被人取笑,她只是我给家中的交代,你明白吗....”

“若薇妹妹,今后我定寻机会抬你为平妻可好?你别不开心。”

陈文正此时愈发慌了心神,只因他看见小年糕眼中曾经流露的爱慕渐渐被一道让他心悸的陌生与疏离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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