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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四阿哥的守孝期一过,到时候他定要催着内务府,将孝懿皇后生前定好的侍妾格格们早些送来,给四阿哥纾解一番。

此时见四阿哥独自一人下山,苏培盛赶忙迎上前去,见四阿哥一言不发先行上了马车,苏培盛有些诧异。

“爷,咱不等公主与十三阿哥吗?”

“嗯。”

苏培盛诶了一声,转头让奴才去知会公主与十三阿哥一声,然后坐到了马车前头,催着车夫快些扬鞭起航。

马车风驰电掣之间,苏培盛正有些昏昏欲睡,身后陡然传来四阿哥的声音。

“狗奴才,进来。”

苏培盛掀开马车帘子,毕恭毕敬入了马车内:“爷有何吩咐。”

“红螺寺灵不灵验?”

“那自然是灵验的,红螺寺是京城最为香火鼎盛的千年古刹,天南海北的香客都不远万里前来求签,还真是一问一个准呢,奴才的二舅....”

苏培盛越说越小声,最后战战兢兢的闭嘴不敢继续说,因为此时四阿哥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你二舅如何。”

“奴才二舅前几年去求姻缘,说他去年会成婚,头一胎定是女孩,奴才前些日子去探亲,全中了。”

“哦。”

“可曾有不准的传闻?”

“奴才还没听说过不准的。”

胤禛扶额,满眼疲惫揉着眉心:“好。”

苏培盛跟着四阿哥回到了乾西四所,四阿哥还未来得及更衣,就步履匆匆来到了书房内翻箱倒柜。

“爷您在找什么呢?奴才帮您找找。”

“佛珠!”

“断佛珠。”胤禛补了一句,手上仍在焦急翻找。

“哦哦,是在毓庆宫扯断的那串佛珠吗?在这呢。”苏培盛闪身来到五斗柜,将那串用奇怪红绳串起的佛珠捧到四阿哥面前。

“好,你出去伺候。”胤禛将那串许久不佩戴的佛珠随手戴在自己左手腕上。

“爷,那红绳不好,奴才去换黑绳来。”

苏培盛想起来那串佛珠的红绳,是当年在毓庆宫夜宴上,小年糕被迫打扮成勾栏样式,系在腰间的红绳。

如此不洁的俗物又怎么能玷污不染红尘的佛珠呢。

“不必。”

苏培盛还想继续阻拦,可看到四阿哥带着寒芒的眼神扫视而来,顿时噤声。

他畏畏缩缩的退到了门外伺候,正纳闷四阿哥今日为何如此反常,耳畔竟然传来四阿哥颂经念佛的声音。

苏培盛懵然转身看向紧闭的书房门,爷从前虽然抄写佛经,但只是修身养性,或者应付宫中的人情世故,用亲手抄写的佛经来表达诚意。

可爷内心其实从不信这些鬼神之说,怎么今日去了一趟红螺寺,竟莫名其妙沦为虔诚的门徒了?

自那日起,四阿哥无论坐卧,手里都捻着一串迦南木佛珠在祈福。

苏培盛好奇极了,也曾忍不住追问四阿哥日日在为谁祈福,可爷总是笑而不语,避而不答。

自那日之后,除了陪伴十三阿哥去四阿哥书房习功课之外,年若薇与四阿哥在乾西四所再无任何交集。

转眼间已至孟冬时节,内务也定下荣宪公主出发科尔沁备婚的良辰吉日。

公主离宫的日子定在正月十六,内务府这几日已开始催促年若薇,需尽早到公主身边伺候。

可十三阿哥听到最喜欢的奴婢要离开他,顿时哭闹不休,幸亏锦秋姑姑对付小孩子极有办法,但她也花了好些时日,才勉强将十三阿哥哄好。

年若薇也开始渐渐从十三阿哥身边淡去。

再过几日,又逢四阿哥生辰,这日十三阿哥将她叫到跟前。

“小年糕,额娘和锦秋姑姑说,你与皇姐去科尔沁都是嫁人的,爷不能阻拦你追寻幸福,今后你夫君若胆敢欺负你,你一定要写信告诉爷哦,爷定派人去暴揍他!”

年若薇感动的热泪盈眶,有十三阿哥这句话,也不枉费她殚精竭虑照料他的起居。

“爷,今后您若有机会来科尔沁游玩,定要到奴婢家里坐坐。”

虽然她还不知道荣宪公主会替她找个什么样的草原儿郎,但她已经开始无限憧憬定居草原的惬意生活。

“等奴婢到了科尔沁,定时常给十三阿哥您写信,再寄给您奴婢亲手做的牛肉干和马奶酒。”

“好好好,福顺快把东西拿进来!”

十三阿哥招招手,福顺诶了一声,施施然端来一个大托盘。

但见托盘里竟然放着一副华贵的头面首饰,还有一叠看着不薄的银票。

“小年糕,这是爷赏给你的嫁妆,今后你去了科尔沁,一切都要好好的哦。”

“爷...奴婢叩谢十三阿哥恩典。”

年若薇感动的热泪盈眶,曲膝跪在十三阿哥面前磕头谢恩。

十三阿哥才五岁半,就如此通情达理宽厚待人,她甚至有些舍不得离开这么好的主子。

难怪今后十三阿哥会成为吹毛求疵的雍正帝亲信。

主仆二人又说了好一会体己话,眼看到了十三阿哥习功课的时辰,年若薇才泪眼盈盈目送十三阿哥离开。

她将十三阿哥赏赐的嫁妆收拾好之后,就开始悉心整理十三阿哥的书房。

十三阿哥临行之前说要吃炭烤栗子,年若薇寻了个红泥小火炉端到院中烤制。

又想起来晌午的时候,十三阿哥闹着说被子不够暖,让她趁着风和日丽将被子拿出去晾晒,她差点忘了收回来。

她将烤栗子的任务交给一个小太监,就急急忙忙到后殿收被子。

后殿嘈杂,来来往往的奴才们几乎都在讨论过几日四阿哥生辰之时,该说什么吉祥话才能讨好彩。

她慢吞吞收被子,边支着耳朵仔细聆听奴才们的悄悄话,难怪这些时日,鲜少见到四阿哥。

原来他已提早开始到六部历练,这些日子他正在刑部历练,常常早出晚归。

明年过后,四阿哥就不必再早起习功课,而是要穿着朝服去朝堂上听政了,再过两三年,四阿哥就要迎娶嫡福晋入门。

她心间陡然涌出无尽酸涩,于是忍泪起身开始胡乱游走,绝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

此时一个面生的小太监急急来到她面前。

“姐姐可认识十三阿哥身边伺候的大宫女年氏?”

“我就是,请问您有何事?”

“奴才这有一封家书,是年夫人托人交给您的。”

曹氏写家书给她??

年若薇诧异挑眉,担心那家书淬了毒,她隔着袖子将那家书攥住。

“有劳这位公公代劳。”年若薇懂事的取了些碎银子塞到小太监手中。

待到送走小太监之后,她将那家书带回房内详阅。

担心家书有毒,年若薇还谨慎的取来筷子,用筷子挑开信封,夹出宣纸,将信件展开放在桌案上。

她全程都没有用手直接触碰到那家书,当看清楚家书上的内容时,她顿觉如遭雷击。

曹氏在信上说,她大哥年希尧和弟弟年羹尧前几日在大相国寺与人斗殴,兄弟二人竟将人给打成重伤。

如今兄弟二人被关押在刑部大牢内候审,曹氏在信中洋洋洒洒写了许多吹捧她的话。

信末,还不忘用她娘亲来明里暗里威胁她,让她必须去求如今分管刑部的四阿哥帮忙。

曹氏在信中还教导她务必要将兄弟平安救出,即便牺牲些,也要为家族大局考虑。

年若薇嗤笑一声,牺牲?呵,曹氏倒是说的委婉,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奴婢,还能牺牲什么?只能是色相。

嫡母就是嫡母,又如何会管她这个庶女的死活。

此时房门被敲响,年若薇开门竟看见锦秋站在门口。

“年糕,这有一封家书,福顺方才让我转交给你的,若无旁的事情,我先回去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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