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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培盛正准备与柴玉换班,忽而大门外传来几声惊呼和叫骂声。

他一下子就听出来是荣宪公主在撒泼,于是慌慌张张的去瞧瞧公主又在发什么疯。

“哎呦公主殿下,您怎么来了?”

“胤禛死了吗?”荣宪公主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朝着苏培盛那狗东西狠狠甩了一马鞭。

苏培盛:“.....”

“王爷不是和侧福晋一早就回门去了吗?”苏培盛吃痛的揉着被公主打疼的胳膊。

“你让他起来,现在就赶去年府!”

“公主殿下,王爷昨儿宿醉,今儿还没苏醒,再说,本朝也无亲王陪侧福晋回门的规矩。”若欣施施然来到公主马前,不卑不亢的说道。

“若欣姑姑今儿倒是不忙!”

荣宪不喜欢眼前这位伺候胤禛最久的姑姑,估摸着四弟就是被她教导的如此刻板无趣。

“行啊,那本宫来探望四弟,这样合规矩了吗?”

“王爷宿醉未醒,您且在前厅稍候片刻,奴婢这就去禀报。”

“哦。”荣宪压着怒火,被奴才领到前厅。

她才迈出几步路,忽而看见她那好四弟竟然边跑边穿衣衫。

“胤禛!!你还有脸起来!”荣宪看到四弟那醉生梦死的样子就怒火中烧,拔腿就要冲上去揍他两拳,却被奴才们围住了去路。

“若欣柴玉罚三十杖刑,苏培盛立即备马车!”胤禛边往马厩疾步赶去,边怒不可遏呵斥道。

“晚了!”荣宪看到四弟着急赶往年府,面色稍稍缓和几许。

此时年若薇扶着肚子,与爹娘敬完了最后两桌酒之后,就站在门口送客。

那些个宾客绝大多数都是冲着巴结雍亲王来的,此时一个个面上的神情各异,更有甚者,那些千里迢迢赶来赴宴,还贴了路费和贺礼的年家宗亲更是面色难堪。

“族长,我们夫妇没盘缠回老家了,可否借点盘缠。”

“成!贺礼也拿回去吧,我们受不起!”

赵氏没好气的看着年氏一族这些跟红顶白的势利眼亲戚,转身就让人将这些人送过来的贺礼统统退了回去,并每人给了足够的盘缠。

赵氏忧心忡忡将女儿搀扶到一旁,小心翼翼的问道:“孩子,你是不是受了委屈?”

“没有。”年若薇忍泪说道。

“女儿,我们回去歇息吧。”年遐龄醉醺醺的搀扶着女儿,转身就看见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看见马车上雍王府的徽记,年遐龄忍不住板起脸来。

“快看,雍亲王来了!”

正准备离开的宾客们纷纷窃窃私语,有机灵之人,竟转身悄悄返场。

苏培盛搀扶着穿一身矜贵亲王蟒袍的雍亲王下了马车。

“哎呦年大人,爷忽然有要事处理,方才来迟了。”苏培盛满脸堆笑的对众人解释道。

“王爷既如此繁忙,大可不必亲自前来,奴才年遐龄,携家眷恭迎王爷。”

年家阖府朝着雍亲王跪下行礼。

“年卿家不必如此多礼。”

胤禛在年遐龄屈膝那一瞬,亲自搀扶他起身,又伸出一手拦住年氏行礼。

年若薇谨记苏哥哥说在外要给四爷脸面,不能忤逆他,于是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挪,坚持曲膝跪在四爷面前行跪礼。

胤禛藏在身后的手,气的瞬间攥紧。

他伸出手,执拗的将她搀扶起身,又将大掌落在年氏腰间,强迫她待在自己身边。

年若薇的腰肢被四爷桎梏,面对宾客们投来的探寻眼神,她只能强颜欢笑。

她被迫跟着四爷入了宴客厅,有些诧异的张了张嘴,方才稀稀疏疏的桌子,此刻却再次高朋满座。

四爷不怒自威的端坐在了主座上,宾客们一个个点头哈腰的来到四爷面前敬酒。

年若薇彻底被这些趋炎附势之人恶心坏了,于是借口有孕在身,不胜酒力,先行回屋躲避。

前院不时传来阿谀奉承四爷的欢声笑语,年若薇赶忙将门窗都关好,捂着耳朵躲在了床榻上。

也不知过去多久,她只觉得鼻息间都是酒气,睁眼竟然看见她身在马车内,正被四爷抱在怀中。

“王爷,妾身想回娘家多住几日,待到福晋入门之后再回去。”

听到年氏自称妾身,胤禛总觉得心中烦乱,见她仍是在喋喋不休的胡闹,他愈发恼怒,索性俯身吻住她的唇。

“呜..”

年若薇被四爷忽然强吻,又气又急,他每次想回避话题的时候,就会用吻堵住她的嘴,再用情事转移话题。

感觉到年氏情绪愈发激动,胤禛无奈松开她的唇,将唇贴近她的云鬓。

“与那拉氏大婚那日,汗阿玛和太后,以及宫中妃位以上之人皆会前来,你是侧福晋,需代表后宅女眷给嫡福晋行礼,爷无需你对她多尊重,只需装装样子即可。”

“妾身遵命。”年若薇忽然觉得有些心累,于是不想再去争辩,只装作乖巧的应允。

“孩子可还闹腾你?”

此时四爷趴在她肚子上听胎动,小阿哥似乎感觉到了她这个额娘的心情不好,竟狠狠的踹了四爷的脸一脚,年若薇甚至能感觉到一阵轻微的疼。

“安静些,别折腾你额娘。”胤禛眉眼间染着笑意,忍不住在年氏的肚子落下绵吻。

如此温馨时刻,年若薇忍不住笑着伸手抚着四爷的脸颊,忽而又想起来这不合规矩,她怕四爷生气,于是慌乱的收回了手。

胤禛察觉到年氏渐渐对他疏离的动作,他心中莫名慌乱,于是抓住年氏的双手,赌气的按在他的脸颊上。

“爷许你触碰,不必如此刻板。”

听到四爷这句高高在上施舍般的允诺,年若薇顿时难堪的垂下眼帘。

“爷到底想让我如何做?哦,不对,爷到底想让妾身如何做?无论妾身克己复礼与否,爷似乎都不喜欢。”

“我..只想当你的妻子,不想要别的,我若贪图权势,我大可以去勾引万岁爷,当大清皇妃。”

“我只是想尽好妻子的义务,守好我们的家,守护好你和孩子,仅此而已。”

“可是爷似乎觉得我怎么做都是错的。”

“妾身又错了,妾身并不是王爷的妻子。”年若薇的语气有些哽咽,她并不觉得自己小题大做,而是四爷更深蒂固的奴役思想在作祟。

她和四爷之间的阶级矛盾,本就水火难容,年若薇咬唇,目光决绝看向四爷。

“爷请休了我吧,我发现只有如此,才能证明自己不恋慕权贵。”

年若薇有些心灰意冷的推开四爷,开始自顾自的研墨。

她颤抖着手在宣纸上写下休书二字,就含泪将湖笔递给四爷。

“王爷,休书您想如何写都成,妾身都认了,妾身只想要孩子,旁的什么都不要,您若还觉得妾身丢您的脸面,您可以对外说妾身暴毙而亡,一尸两命....”

“住口!你疯了!”胤禛被年氏诅咒孩子的话气的发抖,她愈发骄纵蛮横。

“除了嫡福晋之位爷暂时无法给你之外,爷再无别的东西能给你,你究竟还有何不知足?为何总是贪得无厌的索求无度!”

“我只想要尊重和平等,是夫君对妻子举案齐眉,并肩而立的尊重和平等....”年若薇将憋在心中的话说一半,又觉得自己很愚蠢。

她到底在做什么?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她竟然蠢到对四爷说人权和众生平等,她苦笑摇头,不再继续犯傻。

年若薇开始不断的催眠麻痹自己,作为炙手可热的雍亲王爱妾,她拥有四爷当前的所有宠爱,她不能不知足。

“方才那些离经叛道的话,今后不准再说!”胤禛被年氏方才那些颠覆叛逆的话震慑,只觉得她说的荒诞不经。

“妾身遵命,王爷。”

“在爷面前不必谦称。”

“好。”年若薇只觉得有些窒息,她在心中一遍遍的催眠自己,这是在古代,这是在封建皇权达到顶峰的大清朝,她千万不能以卵击石。

随着与四福晋大婚的日子渐渐临近,四爷回到了前院居住。

转眼间,明日就是四爷与四福晋大婚的吉日,王府里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随着月份渐长,这些时日年若薇双脚和脸颊都开始浮肿,此时她的双脚都肿胀的穿不上绣花鞋。

“姑姑,我腿抽筋的厉害,疼...”年若薇蜷缩着身子,疼的直落泪。

“你再忍忍,再过两个月就足月了,等孩子生下来就松快了。”锦秋看着小年糕发面馒头似的双脚,有些心疼的替她搓揉。

“明日就是王爷大婚之日,你这双脚肿胀的如此厉害,定穿不上绣鞋了,这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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