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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年若薇此时面无血色,咬着唇艰难说道。

“麻沸散还有吗,我再用些?”年若薇只觉得剜心刺骨的剧痛侵袭,忙不迭求陈文宴再给些麻沸散止疼。

“不可,是药三分毒,你先喝些宁神汤再说。”

陈文宴见年氏愈发虚弱,于是伸手去搀扶她的胳膊。

只听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年氏的骨头竟莫名其妙的断裂。

陈文宴没有料到年氏的身子骨,竟然会如瓷美人般脆弱,简直一触即碎,他甚至不敢用力去搀,只不知所措的僵在原地。

“没事,不疼。”年若薇将脱臼的胳膊按回了原地,接过陈文宴手里的宁神汤囫囵饮下。

她痛苦辗转到后半夜,藏在箱子里的血棺材终于被运来。

此时年若薇已疼的连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我..去血棺....”

“好!”

陈文宴将熬煮好的一桶桶漆黑汤药,统统倒入血棺材之中,待到棺材被注满汤药之后,他急的转身就要搀扶年氏起身入棺,忽而发现年氏面无血色,早已痛苦的昏厥。。

人命关天,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闭眼开始替年氏宽衣解带。

慌乱间,他不得不触碰到年氏的身体,触手间并无女子肌肤的滑腻,他摸到了许多发硬的伤痕。

陈文宴愈发手忙脚乱,最后一咬牙睁开了眼睛。

入目皆密密麻麻的伤痕,他惊愕的张大嘴巴,震惊的忘了呼吸,继而开始可怜年氏,她到底经历过何种磨难,竟被伤得体无完肤。

他咬牙抱起不着寸缕的年氏,疾步将她放入了血棺材之中。

待到抽回手,他忽而感觉到手掌传来剧痛,陈文宴疼的忍泪低头看向双手,竟发现双手浮出密密麻麻的血口。

此时钻心刺骨的剧痛席卷全身,他自认为隐忍力极佳,却依旧疼的忍不住潸然泪下。

他惊的绕到屏风后,用清水涤荡数次,才勉强不那么疼。

待到处理好手上伤痕,他担心昏迷中的年氏会被汤药淹死,又急急忙忙赶到血棺材前守护。

此时年若薇虚弱的睁开眼睛,看到陈文宴满手的红痕顿时愧疚不已:“夫君,对不起。”

“你我是盟友,不必言谢。”

“汤药钱,从我私房钱里扣,或者你将我的银子全都拿回去,只需提供我两年所需的汤药即可。”

“这就是你贪财的原因?”陈文宴有一瞬间错愕。

“是,我想好好活下去。”年若薇忍着剧痛溢出这句话。

陈文宴被年氏坚韧果敢的眼神震慑,他盯着年氏脸上的苦涩笑意出神,此刻他似乎明白他那眼高于顶的堂弟陈文正,为何会对年氏魂不守舍了。

她...坚强的让人忍不住心疼。

第二日一早,年若薇就精神抖擞的从血棺材里爬出来沐浴更衣。

陈文宴正在更衣,见年氏容光焕发的从密室内走出,愈发心疼这个坚强不屈的可怜女子。

“夫君,昨夜多谢你救命,我伺候你用早膳可好?”年若薇笑眼盈盈的看向陈文宴。

昨夜多亏他救命,否则她定骨碎而亡,如今陈文宴既是她的饭票,又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愈发殷勤的伺候他的起居。

她并不担心陈文宴会看上他,只因为陈文宴只喜欢隋莹那种弱柳扶风温柔晓意的莲足女子。

她并未缠足,一双粗鄙天足,就足以让陈文宴对她生不起半点情愫来。

“不必如此客气。”陈文宴看着年氏明媚的笑容,忽而有些慌乱的夺过年氏捧在手里的官服。

年若薇应了一声,就自顾自的坐在梳妆台前梳妆打扮。

此时陈文宴穿好了官服,准备取来顶戴花翎,忽而瞧见年氏的梳妆台上只余寥寥几支撑场面的素簪子。

他顿时想起来隋莹说年氏的簪子好看,将华贵的簪子统统要走了。

陈文宴不动声色取来顶戴花翎,回头就吩咐小厮,将他私库里所有的精致首饰统统送给年氏。

年若薇正在用早膳,一时间收到好几箱子的珠钗,绫罗绸缎和镯子之类的华贵首饰,顿时诧异的站起身来。

她转念一想,觉得陈文宴如今情场失意,说不定准备认真搞事业,他送这些首饰来,只是想给她这个名义上的夫人撑场面。

她穿的越赏心悦目,陈文宴这个夫君面上也更有光。

于是年若薇让小厮将感谢的场面话转达给陈文宴,就不客气的收下了珠宝首饰。

她谨记自己只有珠宝首饰暂时的使用权,今后还需将这些东西交给陈文宴的正牌夫人。

她只取了两箱子的首饰钗环和绫罗绸缎,就将更华贵罕见的东西统统放回了陈文宴的私库中。

可陈文宴在晚膳之后,竟然亲自将她退回去的珠宝首饰再次送到她面前。

年若薇扶额,觉得如此客套的送来送去有些麻烦,于是只当暂时替未来的陈夫人保管,统统收回自己的私库中。

....

康熙三十五年大年三十,年若薇这两日忙的不可开交,此时捧着一整年盈余的账本来给陈家二老汇报。

“好好好,生氏,你真是贤惠,瞧瞧嫁过来不到半年,就已然将家事打理的井井有条,老夫果然没有看走眼。”

“老爷你快瞧瞧,光是咱家私塾教授四脚帐法一项,就足足进项了十八万两银子,这还只是开始没几个月,明年定会翻倍。”

“江宁织造府曹家都派来账房观摩学习,相信不久之后,这四脚帐法将很快在四处遍地开花。”

“生氏,如今我们两把老骨头只盼着你与文宴早日诞下嫡子来。”

听到陈家二老在催生,年若薇面色虽依旧和顺,可心中却着急万分。

她忽然意识到一个致命的问题,她该怎么折腾出嫡子来。

如今她才嫁入陈家不到半年,陈家长辈就开始隔三差五的催生,倘若再过个三五年,她再无所出,陈家定会对她颇有微词。

拜别二老之后,她赶忙回到居所,陈文宴正值春假,这几日都在家中。

此时他正在花园里练剑。

“夫君,我有要事要与你商议。”年若薇语气焦急万分。

“我去卧房里等你来。”

周围伺候的仆妇们俱是露出了然笑意,少夫人和大公子成婚之后鹣鲽情深,恩爱有加,大白日少夫人竟娇羞的唤公子入卧房内亲昵,简直如胶似漆。

年若薇看懂了孙妈妈那些仆妇们含着羞意的眼神,顿时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二人一前一后入了卧房内,年若薇又疾步来到了屏风后,这才转身着急看向紧随而来的陈文宴。

“夫君,近来家中长辈们都在催生,你快想想法子。”

陈文宴只目光定定看着年氏因着急憋红的脸颊,喑哑道:“不急,再将养几年再说。”

年若薇闻言,只当是陈文宴早年间被瘦马掏空了身子,需调理身体,于是无奈的点点头道:“你需快些。”

“好。”陈文宴眉宇间满是温柔笑意。

年若薇早就习惯了陈文宴愈发炉火纯青的演技,只朝着他嫣然一笑,就急急去准备除夕家宴。

忽而陈文宴在身后叫住她,年若薇转身回眸,茫然看向陈文宴:“夫君还有何事?”

“大年初二,我需带你去海宁府外祖家拜年,顺便探望你义父叶神医。”

“晓得了,我定会将拜年礼物准备妥当,夫君放心。”

年若薇应了一声,拔步就去宴客厅准备年夜饭事宜。

陈家的守岁礼极为繁琐,年若薇身为嫡长媳,跟着陈文宴在各处祭拜先祖,随着万家璀璨夺目的焰火响彻云霄,她迎来了康熙三十六年大年初一。

丑时过后,年若薇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卧房,她洗漱之后,就心力交瘁的躺到了血棺材里养骨血。

陈文宴沐浴更衣之后,就来到密室内照料年氏。

“今日可好些?”陈文宴熟练的将密室里的银骨碳点燃,避免年氏在这数九寒天内受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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