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流浪之人7（1 / 2）
“抱歉。”
蕾卡假装没听见，只是和努努一样默默吃着木盘里的烤羊肉。
木盘里的羊肉被清扫一空，蕾卡渐渐放心下来，和瑞兹短暂接触下来，她感觉这个奇怪且强大的男人确实没有恶意。
只是他的多此一举让蕾卡很是头疼，能吹响哨笛的努努会给她的祭祀工作平添不少麻烦。
教育努努学习哨笛的事得提前了。
蕾卡帮努努擦干净满手和满嘴的油后，见他还想拿竖笛，立即抢先收了起来。
“回家再吹。”蕾卡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收起了竖笛。
努努还想去抢蕾卡手里的竖笛，就被她一个眼神给瞪了回来。他的眼里迅速蒙上了一层雾水，眼看着就要落下。
正在此时，琳内亚祭祀带着她的两位血盟和儿子弗雷德走了过来。
努努看到琳内亚牵着高个弗雷德前来，不想被他看到自己落泪，硬生生又把眼眶里的眼泪憋了回去。
琳内亚端起一杯蜂蜜酒向瑞兹和蕾卡致谢，瑞兹流浪了许久已经不太习惯这样的场面，他迟滞端起的酒杯显得有些局促，蕾卡则十分熟稔地应付起这些客套。
弗雷德带着坏笑紧紧盯着努努，他用力摇晃起伦德兄弟的手好似在炫耀，努努则扭过头去不看弗雷德。
几杯酒下肚后琳内亚一家远去，瑞兹终于应付完了这场差事，他安稳落座吃起了木盘里的肉。
努努失去了竖笛不知该干些什么，他站在椅子上仰着脖子看着一群小孩正围在那头狼尸的身旁正在大声议论着什么。
努努也想去看看，但他立刻就看到弗雷德也走进了那群孩子中间，本想去看冰霜狼的想法也消失了。
努努落寞地坐在椅子上，空洞的眼里映着前方热闹的众人。蕾卡则在想些别的什么，一直也没和努努说话。
努努只能看向刚吃完烤羊肉的瑞兹，“叔叔，你也是祭祀吗？”
瑞兹低头用餐布擦了擦嘴后说到，“准确的说，我是一名流浪的游吟诗人。”
“什么是游吟诗人？”努努有些不解。
“就是以传唱歌谣和史诗传说为生的人，所以你认为我是一名祭祀也没错，只不过我传唱的故事和你们歌谣里的故事有所不同。”瑞兹耐心解释着。
“那我妈妈也是游吟诗人，我妈妈会唱很多歌谣，比所有祭祀加在一起都多。”努努骄傲地看着蕾卡说道。
蕾卡没有说话，无奈微笑着牵起了孩子的手。
过了一会，努努状若沉思地又问道，“叔叔，什么是流浪啊？”
瑞兹低叹一声，他的眼里有些惆怅，“流浪就是居无定所，永远漂泊在不同的地方。”
努努的瞳孔微微颤抖似乎在回忆自己短暂的人生经历，他扭过头问向蕾卡，
“妈妈，我们就是在流浪吗？”
听到努努稚嫩的话语，蕾卡一愣，她感觉自己心里的某个地方被孩子的提问戳中了。
她俯身抱住努努，“有妈妈在，你就不是流浪。”
瑞兹看着抱紧的母子二人，感觉自己又说错了话。他已然了解了母子俩的处境，却又不敢出声道歉，只怕多说多错。
努努感受着母亲怀抱的温度，似乎也察觉到蕾卡有些说不出的悲伤。
“妈妈，我们不是在流浪，有妈妈在就有家。”他不明白母亲的悲伤从何而来，但本能地宽慰起蕾卡。
蕾卡没有回话，但她眼眶里的热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蕾卡尽快恢复起情绪和状态，她不习惯被旁人和孩子看见自己的脆弱。
片刻后，她放开努努，微抬起头尽量不让孩子发现她微红的眼眶。
努努似乎也感受到这种氛围，他和蕾卡周游在不同的氏族见过不少悲欢，此时他懂事地没有说话。
直到过了许久，人群也渐渐安静下来，他们小声地彼此交谈享受着难得的夜晚。
努努吃饱后再也闲不住了，但又不知去哪玩，他看着啜饮蜂蜜酒的瑞兹便再次开口问道，
“叔叔，你的乐器呢？”
“我没有乐器。”瑞兹苦笑。
“没有乐器怎么能算游吟诗人呢？”努努有些不解。
“您能否为我们唱一首您的作品呢？我可以用七弦琴为您伴奏。”蕾卡抢过孩子的话语。
瑞兹抬头望向天上的星辰似乎在回忆往事。
几秒后他答道，“我想起一首曾经听过的诗歌，叫做《接受这个世界》。”
蕾卡拿起她的那把里拉琴点头向瑞兹示意。
瑞兹的眼睛慢慢失焦，他的嗓音变得低沉，缓缓唱道：
“接受这个世界
就像诸神把它赐给了你
如果诸神想给你别的东西
祂们早已做了
若果有别的物体和别的世界——也是这样。
……”
蕾卡弹起琴弦在他的歌声里轻缓伴奏，直到诗歌完成了第二次循环，她默契地即兴完成了乐曲的尾声。
已然安静的村民们纷纷回头望向他们，听着瑞兹沙哑的嗓音配合着低婉的乐曲，让场合显得更加肃穆。
在场的人们都没听过这类诗歌，他们所听的大多都是古神的创世传说和三姐妹的史诗传奇。
这种既没有故事性，还不押韵的诗歌还是第一回听到，但碍于肃穆的氛围没人敢上前提问。
琳内亚祭祀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响起的曲调和唱腔，她缓步走来，
“瑞兹祭祀，在您的故乡信仰着哪些神灵。”
琳内亚对这位强大的客人非常好奇，她想知道这位东方来客的故乡是怎样的。
“神灵吗？”瑞兹的眼神有些迷茫似在回忆。
“神灵早已远去，祂们抛弃了我们。”
说完后，瑞兹的眼神变得坚定，一抹紫蓝色的光彩从他眼底一闪而过，无人察觉。
“神灵怎么会远去呢？我妈妈说艾尼维亚会回来的。”努努眼里满是疑问，他侧头看了眼蕾卡。
蕾卡没有回答，只是抚摸着孩子的小脑袋。
琳内亚也没有说话，但她猜测，神灵的抛弃才是瑞兹流浪的原因。
失去信仰之人，在哪里都是流离失所。
琳内亚又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蕾卡母子，他们又是为何选择流浪呢？
…………
篝火已然暗淡，燃烧着最后的温暖。
人群逐渐稀少，夜已深不少人都回家休息了。
伦德兄弟带着弗雷德先回去了，那头巨大的狼尸也被抬走。
剩余的几个孩子围在那一大车草药和新鲜香料旁闻着它们散发的阵阵奇异香气，他们只被允许近距离看。
大人们不允许孩子们上手触摸，害怕他们将珍贵的香料和草药玩坏。
努努见着弗雷德走后也跑去和孩子们玩耍起来，此刻他正和几个孩子围着草药车仔细嗅闻。
瑞兹继续沉默喝酒，不知在想些什么。
蕾卡坐在他不远处，用粗布擦拭着竖琴，两人默契地都没有说话。
但瑞兹知道，蕾卡对他有不少疑问，他在等蕾卡开口。
直到剩余的孩子们被各自的父母带走，只剩下少许人还围坐在篝火旁。 瑞兹饮完了最后一杯蜂蜜酒，他适时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