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不轨(1 / 2)

  赵浔俯身将耳贴在他唇边,才听清谢燃说的是“包扎伤口,不要再为我流血了,不值得。”

  ——不要再为我流血了。

  ——不值得。

  或许是以为赵浔停下是终于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谢燃费力地清了清嗓子,哑声轻道:“殿下……你听臣说。庆利帝已死,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继位诏书,朝堂宗室、军队兵权,臣已都为你打理妥当。明日天亮,您便是九五至尊,当朝天子!天子坐明堂,不应染尘埃,更不值得为臣这种卑劣低贱之人损伤体肤……”

  谢侯爷向来寡言,更不爱解释,连和庆利帝虚与委蛇那么多年都话不过三句,如今这么低三下四、循循善诱,若真只是顾及和赵浔师生情谊,简直算得上可歌可泣一代忠臣了。

  “……卑劣低贱?”

  赵浔的半边眉目隐藏在烛火的阴影中,让人看不真切。

  第90章 不轨

  谢燃以为他终于听进去了:“为人为臣,忠义伦常。殿下,若论忠,臣弑君弑父,不容于世!若论义,臣杀异族杀同袍,不配为将!若论伦常——”

  ——若论伦常,我对你……甚至心怀不轨。

  谢燃将这句话深深藏入肺腑,缓缓直起腰背,作了跪姿,对赵浔,深深叩倒,说了最后一句话:“……殿下,你的母亲也是臣害死的,你就当可怜可怜臣……放过我吧,别让我更无地自容了。”

  “呵……放过你?”赵浔俯视着谢燃,弯腰用手背摸索他的下颌:“可怜你?谢侯爷,你到底什么意思?”

  须臾寂静。

  谢燃深深阂目,依然跪着,道:“……赵浔,殿下,别再救我,喂我血了,臣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该赎的罪也赎不清。就这样吧……让我走吧。”

  夜风刺骨、金尊玉贵帝王宫,内殿里躺了具凉透了的先帝白骨,外堂,下任九五至尊和他位高权重的老师,隔着鲜血,对峙着。

  他的老师,求他放他走。给他留了这白骨皇座,好像给了他什么不可一世的好东西似的。

  赵浔想,谢燃,我是不是没告诉过你,如果不是因为你,谁想浪费大好光阴进这深宫庙堂,玩这阴谋诡计勾心斗角?

  ——现在你要先走?我答应了吗?

  “‘臣’?真是个好自称……”赵浔忽然玩味地笑了起来,与此同时,他的指腹按在谢燃的下颌,从强势的指令化作了某种更轻的、却又更让人难以忍耐的磨蹭。

  “谢侯学富五车,自然读过《春秋繁露》,孤忽然想到一句话……”赵浔轻轻笑着,用指腹捻起谢燃的下颌,迫他仰面朝向自己。

  “父为子纲,夫为妻纲……”赵浔轻轻念着:“……君,为臣纲。”

  赵浔俯身低头,发丝拂过谢燃的面颊,吐息像条华丽的蛇,在谢燃耳畔轻轻吐出柔软的性子。

  谢燃颈侧肌肤无声无息地全麻了,他轻轻地、颤抖地、吸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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