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是燃烧是腐朽(2 / 2)

  定格在那晚在余泽的地下酒吧,韦京年曾披露陆炡企图调查阿暹的死因,让自己做好打算。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韦京年的?

  ……想起来了,他信誓旦旦地说:闻珏会信任他。信任?

  此时此刻宁嘉青才倏然发觉,这东西他们之间真正有过吗?

  就像那一日,自己在狭小的浴室帮闻珏洗去满身的鸽子粪水。

  闻珏对他说,“你对我一无所知。”

  而他回复,“你也是。”

  其实他们之间,从一开始本没有信任。

  可他仍不死心,的确不死心。

  宁嘉青俯身靠近闻珏,双手紧紧握着轮椅扶手,手背青色血管棱起,发红眼底紧盯他:“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那晚你说奖励我十分钟的时间,无论作何坦白都会原谅我。”他像是丢掉尊严作最后的哀求,卑微而低哑:“假如我当时向你坦白所有的事,你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我?”

  又是沉默,闻珏没直接回他,而是轻声说:“嘉青,谢谢你。”

  宁嘉青微微一怔,“谢我什么?”

  闻珏那双标致优雅的瑞凤眼,此刻温和笑意不再。

  像是覆了层薄薄的雪,叫人冷而生畏。

  声音也是如此,淡漠而疏离:“与你相处的这段时间,我像一只昆虫采撷花蜜,做了一个甜蜜轻松的梦。梦里我忘掉了从前,忘掉了自己……也忘掉了阿暹。”

  时隔多年闻珏再主动提起阿暹,眼前晃过的那些零零散散的破碎画面。

  像一把被沉入湖底的生锈的锁,如何用力也打不开,只得抖了一地的铁屑。

  “可那花却是罂粟花,只能短暂麻痹神经,幻境消散过后是挣不开的现实。”闻珏抬眼看向他,告诉他答案:“如果那时你向我坦白,我只会更早离开。”

  终于,宁嘉青握着轮椅的手渐渐松开了。

  被长久攥着的黑色扶手,沾了一片湿润的汗。

  闻珏不再看他,推动手轮圈, “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走了两三米,他停下,头也不回地说:“我想你应该想清楚了,明天一早我会离开。”

  背后没有任何响声,闻珏缓缓地合了下眼睑,正准备走时,手还没碰到轮子。

  却被一股巨大的力气托起,他只觉腰间牢牢禁锢,耳边胸前是沉重的呼吸声。

  再回过神来时,已被宁嘉青重重地摔在卧室的床上。

  后脖颈和头被宁嘉青一手托住,闻珏没觉疼痛,只有片刻的失重感。

  视觉渐渐清晰,眼前这张年轻英俊的脸庞。

  毫无疑问是愤怒的,阴沉的,可眼底又是不加掩饰的心痛。和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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