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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本能就……”赤秋嘴和手仍是各论各的的,嘴上的歉意一丁点也没有体现在手上。

宁时听她嗫嚅道:“既然各奔东西,何来这种惺惺作态?天地之大,掌门不闻不问,而是把自己锁在深山,欺骗自己已断绝情根,实在不像得道者所为。”

这缕混沌的残魂不知过没过脑子的一句话,居然比历尽千帆,修炼悟道的玄音阁掌门一万字小作文要来得清醒得多。

一句话将宁时从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中拉了出来,从甜甜的瓜中尝出了一丝不合时宜的腻。

宁时怔了一瞬,但马上意识到自己还在赤秋手里,又要被当牛屎弹子扔出去了!

他气沉丹田,灵气乍泄,身形骤然间变成白翎翼虎。

反正在西岭岩洞已经和青山君打过照面了,在他面前犯不着伪装。

赤秋的手臂被重量带着向下一沉,赫然发现大老虎已不是小抹布,不能拿来丢了。

但是她并没有因此放弃,一双大大的眼睛仍是死死盯着青山君。

青山君被盯出一身寒意,哈出一口冷气,放眼望去,除了骤然变身的白翎翼虎,什么也没看见。

白翎翼虎无辜地摊手,表示这事和他没有关系。

不多久,赤秋就找到了另一件趁手的武器。

她举起床上的儿子,朝青山君扔了过去!

几乎是感觉到杀气的同时,物理攻击就到了。

青山君被一股不容反抗的力量掀出门外,在院子的雪地上留下一道又长又深的滑痕。

“牛哔——”白翎翼虎朝赤秋比了个大拇指。

也就是这一击,紫昼从昏迷中转醒了。

莫名其妙,不是在蝙蝠洞,也不是在题阵中,而是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上!

才认清男人是谁,对方竟激动地口音都出来了,颤抖着冲他道:“蛾子,叫爹爹!”

紫昼:“……”

不能忍,这比杀了他还不能忍!

紫昼攥紧拳头,一拳下去,青山君的眼眶就塌了,空气中响起“叮——”的一声。

【血腥暴力,袭击生父,涉及家暴,和严重的人伦道德缺失,请答题后深刻反省,he——忒——】

看到紫昼惊骇的目光和退半步的动作,青山君就知道他被“忒”了。

审核大能:【请默写出十个《二十四孝》故事,从中认真领会什么叫孝悌。】

才走出《禁欲对人体好处的研究》阴影的魔尊,又陷入了《二十四孝》的魔咒,一个故事也写不出来。

漫长的沉默过后,大能体恤地将题目换成了誊写这二十个四个故事。

青山君很有耐心地等着儿子做完题,显然,他对自己亲生父母的事情一概不知,突然冒出这么个仙风道骨,渊渟岳峙的父亲,是需要时间去消化的。

老父亲眼睛里冒着星火。

没关系,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用来弥补这些年缺失的父爱。

青山君用一夜的时间组织好了话术,在紫昼考试结束,重获自由之时,用最亲切的语气对他说:“我知道这一时间很难接受,但好在我们两个还有很长时间……”

“爹。”

“咦?”

紫昼好像没有多久就接受了,他接受地毫无波澜,甚至让青山君涌起一丝失望。

老父亲带着一丝尴尬扭开了视线:“你这就……”

“爹我要那个渺烟。”紫昼腆着个大脸说。

两父子眨着眼对视了两秒,青山君终于忍不住,冒着被审核大能锁定的风险朝儿子后脑勺糊了一巴掌。

“孽障!”

紫昼极力忍住动手的心,深吸了一口气,按下胸口涌荡的戾气。

“行,山高水远后会有期。”

“站住!”青山君一掌带着劲风,将身旁一棵树劈成两半,倒下的树干挡住了紫昼的去路。

“我探到你体内有炎阳剧毒,我们慈召山天然的冰雪气候刚好克你的毒,你就呆在这里每日打坐念禅,为父会奏《清心明思乐》帮你去除心中的妄念,待你心无杂念,欲念全消之时,就是彻底摆脱炎阳毒之日。”

紫昼叹了口气:“其实用不着这么麻烦,把渺烟给我就行……”

“还在口出狂言!”青山君鲜有地露出严厉的一面,“呆着这里哪也不许去!为父要把这么多年缺失的纲常伦理,礼义廉耻,全部给你补回来!”

“说补就补啊?”紫昼的耐心终于耗尽,回头阴恻恻剜了父亲一眼。

他眼中,从来无父无母,无尊无卑,要不是题阵绑着,早就开杀戒了,就算是父亲又如何?

“有当爹的瘾,别找老子发啊。陪你玩够了,老子走了,有本事,尽管来打,生死不论。”

说着,只是看了一眼挡路的树干,树干便顷刻间燃烧起来。

魔尊嘴角勾起危险挑衅的弧度,等着青山君出招。

青山君早有准备,他不打也不骂,走过去往紫昼跟前一躺:“打吧。”

“以为我不敢?”紫昼眼睛变红,残存的理智秒变为无。

正道人士死在他手上的多了,不差一个叫爹爹的。

他抬脚往青山君脑袋踩去,待到脚被一股陌生的力量拦住时,才发现中了这老登的圈套。

“叮——”

【……he——忒——】

“血腥暴力又怎样?家暴又怎样!弑父又怎样!”紫昼在题阵里狂怒,一边咆哮一边又抄了一遍《二十四孝》。

“啊啊啊啊啊——”抄得可快了。

二十四个冲击他世界观的小故事将他雷得外焦里嫩,让他孝,比让他禁欲还不可能。

青山君真的要打紫昼,孰胜孰负不好说,但他知道先激怒对方,再往地上一躺,就能解决大部分的问题。

再加上慈召山漫山遍野都是有形无形的岗哨,紫昼怎么逃,都逃不出这个人肉路障。

“蛾子,打吧。”

“蛾子,打吧。”

“蛾子,打吧。”

接下来的几天,紫昼逃跑了无数次,都以失败告终,每一个败在这个节骨眼上。

“行。”他把心一横,老子不跑了,老子闹你个天翻地覆。

青山君也不薄待儿子,他为紫昼编了一个身份,说是新收的关门弟子,天资极高,每日和九皇子一起练琴,一同教诲。

还亲自劝说唯一知道紫昼身份的渺烟,告诉她除掉魔头心魔,让他弃恶从善,比除掉魔头本人更加伟大。

紫昼每日睡玄冰床,吃青山君私藏的各种灵丹妙药,是觉着舒服一些,但比起渺烟的先天灵脉,这些丹药还是差远了。

于是一有机会,就跑去打渺烟的主意。

没有了九皇子的皮囊束缚,连掳走仙子这种事都不用那么迂回了,直接闯入她闺房,以武力带走了事。

下不了山,就布下结界。

这样,如同开辟了一个隐秘的空间,在别人地盘上光明正大地洞房,谁都找不到,找到也进不来。

这种羞耻play,紫昼光是想,就已经兴奋得不能自已。

“仙子,你逃不出我手掌心的。听说你就要成亲了,我劝你还是再想想,反正有我在,不会让你们这么顺利的。”

魔尊一如既往地邪魅娟狂,敞着衣襟露出大片的胸膛,就要和仙子亲近。

其实,就算他不在,婚事恐怕也不会这么顺利。

仙子已经对久未露面的未婚夫失望透顶了。

然而现在不是想蘅止仙君的时候,渺烟同情地看着魔尊:“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吗?”

“看出来什么?”

“每次只要你欲同我……就会招来那位题阵高人,然后你就会……懂吗?”渺烟想起上一次在西岭岩洞的经历,顿觉哭笑不得,没想到这个傻瓜还没有放弃。

“哼——哈哈哈哈哈——”紫昼仰天大笑,“老子会怕那个藏头露尾的高人?来啊!有本事就来!谁怕你谁是王八!”

两秒后。

【第一题,请列举并详细叙述王八的十八种做法。】

骂骂咧咧地挣扎了半柱香后,魔尊开始奋笔疾书。

仙子麻木地望着这一切,竟生出了一丝失望。

她试探性地在紫昼身旁坐下,往日冷冰冰的眼睛里含了一层迷离的水雾,幽幽朝他耳朵叹息一声,吐气如兰。

魔尊耳尖一动,唰地抽身坐开了,并抱走了卷轴:“女人,你压着我试卷了。”

“哼。”仙子冷笑一声,目光望向不远处“把风”的白将军,“过来。”

大老虎甩了甩尾巴踱步过来。

仙子捋着他头顶的黑毛:“原来那只傻猫真是你伪装的,新毛长出来了?别再拔了。”

大老虎舒服地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接着就听仙子问道:“打不打牌?”

仙子无力挣脱被掳走的命运,却聪明地带了一副牌。

青山君的寝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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