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报表出事7(2 / 2)

心跳如鼓,几乎要冲破胸膛。她努力吞咽着干涩的喉咙,试图缓解那份突如其来的恐惧与不解。室内灯光显得格外刺眼,将她的脸色映照得苍白无血色。她微微颤抖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角,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张主任见状,眉头紧锁,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他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缓步走到秦栾身旁,那步伐虽轻,却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秦栾紧绷的神经上。张主任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秦栾的肩膀,那手掌的温度透过布料,似乎瞬间传递了一丝温暖与力量。

他压低声音,语气中满是理解与鼓励:“小秦,别慌,我们都在。现在,深呼吸,把情况详细说说,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秦栾抬头,对上张主任那双充满信任的眼睛,眼眶不禁微红,她努力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张主任,我……我真的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我那天还核对了好几遍……”说着,她的手不自觉地又抓紧了衣角。张主任见状,更加坚定了要帮助她的决心,他轻轻拍了拍秦栾的手背,示意她放松,然后转向众人,准备为秦栾争取更多解释和补救的时间。

“噢,万书记,我来说几句。这次报表的失误,我深感痛心。作为经贸办的直接负责人,我有责任确保每一项数据的准确无误。小秦虽然具体负责了报表的整理与提交,但审核流程中我的疏忽同样不容忽视。我愿意承担由此带来的一切后果,并立即着手制定补救方案,确保类似问题不再发生。”万书记闻言,眉头微微舒展,目光中闪过一丝赞许。他轻轻点头,示意张主任继续。

张主任随即转向郑科长,说道:“郑科长,您看,我们是哪方面出的问题。”

郑科长从身边的包里,拿出材料,看了看说:“你们那个聚泉帽业,上个工业总产值2000万元,这个月上报工业总产值2个亿,悬殊太大,有点不可能吧。”

郑科长的话语如同一颗炸弹,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震惊。

秦栾的大脑瞬间感到空白,她闭上眼睛,那天的场景在脑海中清晰浮现:阳光透过窗户,斑驳地洒在堆满文件的办公桌上,她一手握着鼠标,一手轻轻敲打着键盘,屏幕上聚泉帽业的数据如同冰冷的数字海洋,她一遍遍核对,生怕有任何遗漏。然而,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一个细微的失误,如同暗流般悄然潜入,她未曾察觉,便让它随着报表一同提交了上去。此刻,那些数字仿佛化作了锋利的刀片,一片片切割着她的心脏,让她感到一阵阵刺痛。

张主任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的汗珠仿佛瞬间凝结,又迅速滑落,滴落在地板上,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啪嗒”声。他迅速抬手抹了把汗,目光紧盯着郑科长手中的那份材料,仿佛想要透过纸张看穿背后的真相。聚泉帽业,这个名字在他脑海中迅速闪过,与之相关的种种数据、场景如电影画面般一一掠过。

“郑科长,请允许我详细查看一下这份材料。”张主任的声音略带颤抖,却努力保持着冷静。他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那份沉甸甸的报告,仿佛那是决定命运的钥匙。随着报告的翻开,一行行数字映入眼帘,他的心也随之沉到了谷底。聚泉帽业,那个曾经引以为傲的企业,如今的数据却如同海市蜃楼般虚幻而遥不可及。

这时,郑科长缓缓的说到:“这个数字,当时我们也没有注意到,就直接上报到省里了,这不,省里核查出来了,怀疑我们县上报数据造假严重,不久,将派核查组来核查,不仅仅对这一个问题,还有其他问题,对发现问题比较严重的,将按照统计法启动问责程序。”

郑科长声音不大,但是每一个字让在场的人听了都心头发颤。

这时,何局长轻咳一声,打破了室内短暂的宁静,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深沉地扫过每一个人,最终落在张主任身上,声音沉稳而有力:“张主任,你的态度我很欣赏。面对问题,勇于承担,这是我们作为领导干部应有的担当。但我想说,错误已经发生,重要的是我们如何面对和解决。我建议,除了紧急审查和数据复核,我们还应主动与省里沟通,说明情况,展现我们的诚意和解决问题的决心。同时,建立公开透明的数据管理机制,让每一次的数据上报都经得起检验,这样才能重建上级对我们的信任。”言毕,他微微一顿,仿佛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责任的重量。

万书记说:“请领导放心,我们一定仔细核查,积极对接,全力以赴应对整改。立即启动紧急审查机制,从源头到终端,全面复核所有数据,确保准确无误。同时,加强内部培训,提升每位成员的数据敏感度和责任感,绝不在发生此类错误。”

秦栾脑子跟飞了一样,他们随后说什么听不进去了,一片空白,找不到知觉。

当散会后,秦栾如同失魂落魄的游魂,脚步踉跄地走出会议室。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和温度。信马由缰的向宿舍方向走去。她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只有心中的那份自责与无助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将她淹没。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由的滴下来,她知道,自己的世界在这一刻已经崩塌。

心里默念,“秦栾啊,秦栾,你怎么犯这样错误呢。”她想起,十年寒窗苦读,饥寒交迫,她想起,父亲当运输工,挣五元钱放到她的手中,作为一周的生活费,她想起,吃着长毛的煎饼,就是咸菜,喝着白开水,她想起,病卧在床的妈妈,伸着她那瘦骨嶙峋的手,摸着她的脸时说,“孩子,好好干,听话。”

她哭了,泪水,流到床上,由呜咽,到大哭,惊起门前,在树上乘凉的鸟儿,扑哧扑哧翅膀,盘旋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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