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钱晓伟勾引魏妙果57（2 / 2）

门是开着的，钱晓伟喊了一声：“钱海妈妈在家吗？”</p>

一个满头银丝的女人，不知从哪个阴暗的角落突然钻出来。</p>

她的脸如同一张折了无数印子的黄草纸，佝偻着身子，系着围裙，手里拿着一只瓜瓢，像是刚刚喂过猪。老人木然地望着来客，目光空洞而深邃，从那里走进去，仿佛能回到千年以前。</p>

钱晓伟打了一个寒噤，问：“您是钱海的妈妈吗？”</p>

老人点点头，面无表情地打量着两个陌生人。</p>

钱晓伟字斟句酌道：“我们是钱海的朋……钱海的熟人，我也姓钱，是你们本家呢，来看看您老人家。我们能坐下跟您说说话吗？”</p>

老人还是点头，一句话也不说。</p>

钱晓伟进屋搬出来3张椅子，摆在门口，招呼老人和魏妙果坐下，好像他是主人一样。</p>

也难怪，这户本来就是钱家。</p>

“老人家，我们只是过来看看您，没别的意思。给您买了一些东西，还不晓得您合不合适。”魏妙果说着，将带来的东西一一交到老人手里，又拿起新衣服套在老人身上，除了一件稍稍偏大，其他的正好合身。</p>

魏妙果显然很高兴，冲钱晓伟笑了一下。</p>

钱晓伟也笑着点头回应，他欣喜于跟她达成这种无需言表的默契。</p>

“阿姨，我听说您有哮喘病，给您买了一些进口特效药，服用方法我都写在纸上了，您要是看不懂，就请隔壁邻居帮您看，啊。” 钱晓伟将一只塑料袋递给老人，交代着。</p>

老人点头不止，两行浑浊的泪水滚落到脸上。</p>

“您要是发病了，实在动不了，就让邻居打我电话，我送您到县里的医院看病，千万记得啊。”钱晓伟一激动，又拿笔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和手机号码。</p>

钱晓伟就怕自己当着女人的面激动，血往上涌脑神经短路，什么好事都做得出来。</p>

比如在江琳面前，他曾经请一个要饭的吃肯德基汉堡，人家连吃3个打包3个，还讨得一把牙签，打着饱嗝剔着牙齿扬长而去。谁知第二天路过那家肯德基时，5个要饭的在列队欢迎他，一拥而上将他架进店里。</p>

比如在范红琳面前，他曾经给一个乞讨的小姑娘50块钱，结果围上来10多个乞讨的小孩，给10块的人家还不要，他一看钱包里的大票子全是100块的，只好率领大家浩浩荡荡去银行兑换零钱。围观的人指指点点，一致认为他是丐帮首领。</p>

对于这两个伤心之地，用钱晓伟的话说，从此屙尿都不朝那个方向。他屡屡告诫自己，面子害死人。可是只要有心仪的女人相随，他又好了伤疤忘了痛，止不住屡屡加害于自己。</p>

老人抹着眼泪，终于开口说话：“你们两口子一看就是好人，你们两口子是活菩萨哩。”</p>

钱晓伟意味深长地看着魏妙果，夸张地抛了几个媚眼。</p>

魏妙果莞尔一笑，拉着老人硬得像松树皮的手，轻轻摩挲着。</p>

“我家海子从小就老实孝顺，你们看，那箱子里的几件衣服，都是他给我买的，我舍不得穿哩。他不会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他几回给我报梦，都是瞪着眼睛，哭喊着没有杀人，他杀一只鸡都怕，怎么会杀人啊。我可怜的海子，他才二十岁哩，说没有就没有了，怎么就不能拿我的老命换他的一条小命啊。我可怜的海子，是被那些金银财宝害死的，都是要命的东西哩，本来就不是你的，去伸手干什么呀!”</p>

老人似乎压抑得太久，情绪突然爆发，嚎啕大哭起来。</p>

魏妙果也止不住泪眼婆娑，只顾着拿纸巾替老人擦拭泪水。</p>

面对两个悲从中来的女人，钱晓伟一时不知所措，轻轻拍打着老人的肩，安慰着：“阿姨，都已经过去了，再想也没用，日子还要过下去呢。您千万要保重身体，有时间我们还会来看您的。”</p>

老人终于止住哭声，肩膀还在微微耸动。</p>

魏妙果用手给老人理了理蓬乱的白发，从包里拿出一万块钱。</p>

钱晓伟伸手将钱遮住，朝她使了个眼色，低声说，进屋吧。</p>

魏妙果抬眼四顾，旁边的几栋楼房前，都有人朝这边探头探脑，二楼的窗户后面也趴着几双眼睛，就像在围观两个外星人。</p>

钱晓伟扶老人进了里屋，魏妙果将钱塞到老人手里，钱晓伟也递上一万。</p>

魏妙果说，老人家，这是我们两个的一点心意，您可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把钱放好啊。</p>

老人将钱推回到两人手中，哽咽道：“我都一把老骨头了，要这么多钱干什么？海子就是贪图这个，人都没了，要命的东西哩，我看了都害怕！”</p>

钱晓伟抓着两扎钱硬塞到老人的围裙口袋里，低言细语：“海子走了，没人给您老人家养老送终，今后万一有个三病两痛，这点钱正好留着应急，您一定要收下，要不然我们心里不安。”</p>

魏妙果也百般劝说，老人总算从口袋里抽出手来，遂了两人的意。</p>

钱晓伟冲魏妙果点了点头，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又抚慰了老人几句，这才告辞而去。</p>

魏妙果上车后，情绪低落一言不发。</p>

钱晓伟说：“别伤心了，还有多少可怜人，只是你没有见到。”</p>

魏妙果说：“60岁的人老成了这样，她过得不易啊，真是可怜。有人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看她只有可敬之处，给她留点钱，开始还死活不要，遭受这么大的打击，还能积极面对生活，家里还养了几头猪哩。要是换成我，只怕早就疯了。”</p>

“你要是疯了，我就把你当成一个疯丫头，天天追在你屁股后面跑，好吃好喝的伺候你。”</p>

“就会花言巧语。”</p>

“我发誓。”</p>

“你发什么誓？”</p>

“山盟海誓。”</p>

“千万别，这么古老的东西，会吓死我的。”</p>

钱晓伟打开双闪，说：“像我这样的好男人，打着双闪都找不到了。”</p>

魏妙果说：“呵呵，你还是关了双闪吧，别搞得这么隆重，后面是一辆拖拉机哩。”</p>

钱晓伟一路上都在酝酿着晚上怎么钻魏妙果的空子，还有几里路就要到酉县县城了，他有意调侃道：“钱海妈妈说我们是两口子哩，我觉得也像，我跟你，就像祖国跟钓鱼岛一样不能分离。”</p>

“你也太夸夸其谈了吧。”</p>

“我们是有几分夫妻相呢，嘿嘿，要不今晚不回去了，到圣龙山庄开间房，我们两口子过夫妻生活去。”</p>

魏妙果打了一个哈哈：“你真会开玩笑。”</p>

“没开玩笑，跟你说真的呢。”</p>

“不可能的事，就别瞎想了啊，安心开车回去，女儿在家等我呢。”</p>

钱晓伟就像一只被冷落的公孔雀，再也无心开屏示爱。</p>

转眼就上了高速，风驰电掣间，他觉得自己跟魏妙果，就是前方那两条虚虚实实的车道线，再怎么加油也赶不上一个交叉重叠点。正如希尔伯特几何体系所定义的，两条平行线只会在无穷远处相交于一点。</p>

无穷远究竟是多远？</p>

钱晓伟眼前一片茫然，怏怏地开着车回到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