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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的子弹全部是人死后,才开枪的。

肖莱的结论是杀害苏杰的凶手十分凶残,杀了人还枪尸。

“妈妈,你还记得陈叔吗?”语鹿眉心微动,眸光也沉了几分:“就是那个爸爸以前的同学,他在炒股破产后过的十分落魄,成了混子,爸爸偶然有一回认出了他,不仅接济他,还帮他戒毒。”

以前语鹿跟岳静宁从来都没有这样平心静气的谈父亲去世前的事。

而苏杰去世以后,母女也过度沉溺于他逝去的悲伤中,从未去思考他生前最后一段时间到底在干什么。

此时,语鹿突然提起老陈,岳静宁沉睡的记忆就跟复苏一样,消失掉的人从模糊变的具体。

“那可不是,不仅接济他,帮他戒毒,还找各种关系让他重新就业……那时候陈吉好像被你爸介绍去了哪家大公司做保安。不过,虽说施恩莫忘报,但你爸爸去世以后,陈吉来葬礼都没参加。”

语鹿“噢”了一声,目光落到母亲身上。

“那他现在过的怎么样?还在当保安吗?”

“发达了,好像成立了一家公司在做外贸生意。有一回在路上遇到他,他硬拉着我喝茶,说这些年跑泰国做生意,挣了些养老钱。”岳静宁拧起眉头:“在你爸面前别提这些晦气的人,让人觉得不舒服。”

可是岳静宁说的话成功引起了语鹿的好奇心。

“他就只是跟你说这些?没说点儿别的?没提到爸爸?”

因为陈吉落魄那几年,跟苏杰实在是走的近,经常在语鹿家吃饭。

苏杰出世前,陈吉还经常出现在语鹿视线范围,苏杰去世后,陈吉来葬礼也没有来参加。

而现在他又东山再起,任谁都会对他多追问两句。

岳静宁想了想,兴许是时隔多年,她实在是记不起来,最后只是摇了摇头。

“他当时好像说,看到我们母女过的还不错,他就放心了。本来是想给我钱的,但是我没要,泼了他一脸茶水就走了。”

语鹿抿了抿嘴角,这句话听上去好像没有什么问题,但警察的直觉又让她觉得,陈吉这句话的意思还有另一层涵义。

就好像是……他的预料中她们母女会过的很糟……

不过语鹿和岳静宁都没太把陈吉放在心上,翌日,语鹿接到温知知的电话,叫她这周六回家来吃饭。

语鹿翻了翻日历,发现那天正好是自己生日,都忙的忘了这茬。

她对过生日并不是很在意。

读书那会儿,班里有家境很好的同学,过生日时会邀请大家去她爸爸给她买的游艇上开趴,晒那些限量版的奢侈品礼物。

她总是把自己生日过的简单冷清。

而从小到大,每年都是苏杰提前问她想要什么。

她很乖,并不觉得自己缺什么东西,什么都不想要。

是真的不想要,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庆祝的。

但苏杰会跟她说:“但那是记得值得纪念好日子,不是为了纪念你过生日,而是纪念当下陪你过生日的人,因为你永远也不知道当时陪你过生日的人,下一次还会不会陪在你身边。”

于是,苏家形成了一个传统。

每到语鹿生日那天,苏杰会在上班前,用自己的大手掌丈量女儿的小手掌,记下尺寸,在下班途中买一块跟她巴掌差不多大小的蛋糕。

并开玩笑说,等到吃过语鹿的婚礼蛋糕,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以后每年的生日蛋糕都轮不到他买了。

哪里晓得……他一语成谶。

还没吃上她的婚礼蛋糕……就已经不能再陪伴她每一个关键的人生节点。

后来跟薄司寒在一起,最开始他都不记得她生日。

只是有一天他一时心血来潮,大半夜应酬完酒局,跑到星河湾把她硬从床上拉起来,问她想要什么?

她困得东歪西倒,只想睡觉。

结果他就把她睡了……睡完时间还没到十二点,又把她硬拖出去夜游北城,在海边放烟花给她看。

放烟花这种把戏……土是真挺土的。

她坐在石礁上被海风吹的冷得要死。

但这人自娱自乐玩的像个三岁的小孩。

那时,是他养她的第一年。

后来每一年,他都记得替她过生日,准备了很多礼物,很多节目,只不过越是隆重,她就越是觉得那是他施与自己的酷刑。

毕竟身为笼中鸟,鸟笼是不是黄金打造它根本就不在乎,她想要的只是自由。

还有一次,薄司寒提前问她想要什么礼物。

她随口说想要一把真枪。

他就真的让人打造了一把银制的女士五发左轮,枪柄上镶满钻石。

那天晚上,等薄司寒睡熟后,她把枪从礼盒里拿出来,直接对准薄司寒的眉心。

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第一次,没动静,第二次……第三次……都没动静……

每一次扣动扳机,都耗尽了她所有力气。

但每一发,都是空弹。

等到第四枪时,她终于对杀人这件事失去了所有勇气,情绪崩溃到嚎啕大哭。

因为她明明看到手枪里上了子弹,但他什么时候拿走子弹的,她都不知道。

而那个睡得很沉的人,赤裸着上半身坐起来,讥诮地勾了勾唇角,抬手就从她手里夺走了枪。

他甩开弹夹,露给她看。

得意洋洋道。

“宝贝,你看,连老天都站在我这边。”

弹夹里只装了一粒子弹。

语鹿只要鼓起勇气,再扣动一次,薄司寒就会死在她手上。

他已经把命交到了她手上。

但她实在是没有那个运气,收割他的人头。

而这个男人冷眼看着她精神崩溃,高枕无忧的缓缓合上了眼,根本不觉得她能杀的了自己。

“二嫂?二嫂!”

听筒里传来温知知的声音,语鹿从走神中清醒……不知道最近怎么老是走神,而且总想些不相关的事。

“知知,我听着呢。”

温知知“嗯”了一声,继续道:“正好二哥回来了,家里人还没一起吃过饭呢。就是个家庭小聚。”

语鹿迟疑了一下,然后问:“薄司寒真的会来吗?”

温知知被她没头没脑的一句问懵了。

“为什么不来?”

语鹿想了想,因为拿不准薄司寒会是什么态度,而且这段时间他对她的主动求和视若无睹,这让她在寂寞失落的同时,渐渐感到屈辱和愤怒。

口头先答应下来。

心里做的却是到时候说自己加班来不了的打算。

谁知温知知早就提前跟她单位打过电话。

一串夺命连环call警告她答应的事不许耍赖,否则以后没人给她带小孩。

没人带小孩远比跟薄司寒碰到冷场尴尬还严重。

语鹿屁声不吭。

到了薄家,佣人开门说家里的三个男人都还没回来,晚点回来吃午饭。

室外秋日和煦,阳光照进房间里,还是多了些许冷调。

草坪上,一群小孩正在玩战争游戏,分了两个阵营,打的不可开交,薄五一眼睛冒光。

语鹿把他刚放地上,他就一溜烟儿跑去花园。

叶珊对对语鹿挥挥手,招呼她过去。临近了,才发现叶珊脸黑了一圈。

她那么爱漂亮的一个,绝对不是晒黑的,明显是有人惹她不高兴了。

“怎么了?”

温知知拍了拍沙发旁边的位置,她刚坐下。

叶珊就说:“我要离婚。但离婚前我也要让他从薄司简变薄司零。”

信息量很劲爆。

语鹿不可置信地睁眼看向她:“嗯?”

“我对烂黄瓜过敏。”

叶珊从黑脸状态又变成醋溜溜的失控状态,整个人气的头顶冒烟。

语鹿只能默默把眼神转向了温知知。

“亲爱的,我们三人的老公前两天去逛夜店哦?还有洋美人作陪,你知道吗?”

温知知眨了眨眼睛,笑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温柔的嘲讽,怨气直冲天灵盖。

语鹿倒还镇静,拿出果篮里的一个桃子,削皮,一边听温知知和叶珊你一句我一句的交代来龙去脉。

原来薄司简最近工作很忙,跟叶珊总是见不着面。

叶珊虽然明着说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因为嫁给他是一堆歪瓜裂枣里最好的选择,才会勉强自己跟了他。

但是后来……

看到网上爆料薄司简已经离婚的假新闻,或者是什么年度盛会上薄司简跟女星同台炫技,她也会抓狂。

叶珊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

用她的话来说,即便她不爱他,但他从上到下都打了她叶珊的标签,就是毁了容,掐了黄瓜,也不会便宜了别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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