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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寰宇还是天晟,内部都已经乱成了一团。

除了公关团队和几个高层,集团的内部员工都开始质疑新闻的真实性。

“喂,你们有没有听说网上在传,大老板杀了警察?难怪他这么长时间都没来公司,该不会已经被警察请去喝茶了吧?”

“不是吧?我听说大老板和老板娘复婚,这次出去这么久是去度蜜月去了。”

各种猜测在两个集团内部小声流传。

而大老板毫无征兆的出事,最苦的人是执行总裁陆明。

对内要稳定军心,对外要虚张声势。

陆明的头发在几天之内就肉眼可见的白了一大片。

关键是,陆明是看到了视频,但他不能确定大老板被留置的真实性。

整个集团内部离大老板最近,整天围着大老板转的关键人物周然,却突然消失不见。

——打电话也找不到人,找到家里去,邻居却说他前两天带着老婆孩子回娘家了。

但是联系到孟颖艺老家那边,却被告知周然和孟颖艺根本没有回来过……

其实,陆明一点都不关心老板是不是真的杀了人。

他担心的是,如果薄司寒真的杀了警察,被法律判了刑,对集团造成的影响……一定是不可挽回的……

当初哥们几个抛弃掉高丰厚禄跟他出来单干,九死一生的事,一心就只有一个目的,为了能让家人过上衣食无忧舒舒服服的好日子。

好不容易一切尘埃落地,走上正轨……这才过几年舒坦日子……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

……陆明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的跳。

唉……头疼……

真的头疼……

薄司寒的事东窗事发后,语鹿压根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后悔,去痛苦。

为了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为了让自己戒掉情绪。

她拿到薄司寒杀害苏杰的视频拷贝下来,将自己反锁在家里,将视频反反复复看了一百多次。

每当痛苦绝望到不行,她就用被子盖住自己的头,失声尖叫。

如此反复。

直到眼睛再也流不出可悲的东西,内心也麻木到不再有任何起伏。

她知道她可以了,可以沉下心去做该做的事。

起身拉开窗帘,让清晨的第一缕阳谷铺开在自己脸上,她闭上眼睛,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对未来的一切也不可预知,但她很清楚,她现在必须保护好身边最重要的人。

接下来,语鹿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把小宴和岳静宁送到国外去。

这件事还需要请温知知出面帮忙。

“不管这件事接下来如何发展,我都不想让他们两个人知道,离开这里才是最好的办法,等一切风平浪静以后我再把他们接回来。”

温知知兴然同意。

她也觉得现在让无辜的小宴和岳阿姨远离是非之地,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并且答应语鹿,自己会跟着他们一起去国外照顾他们,直到这边一切结束再回来。

其实,薄司寒出事后,薄家的人也在积极奔走。

整个薄家现在能撑得起的人只剩下薄司泽。

薄司泽每天早出晚归,脚都不落地的四处打听走关系。

但政府那边一些大人物也早就收到了新闻,害怕薄氏这个大篓子越捅越大,最后牵连到自己,纷纷疏远薄司泽。

甚至为了避嫌,连他手头的一切重要工作都被移交给了别人。

原本温知知很担心薄司泽的心情会受到因为二哥牵连的影响,每天都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神色变化。

没曾想,薄司泽看得很开。

“我工作无所谓,你知道我这个人,粗也粗得,细也细得,实在不行去中东地区开个中餐馆,也能过一辈子,倒不一定非得执着着外交官这份工作。”

他顿了顿,愁眉不展,然后跟温知知说了些掏心窝的话。

“二哥的事不是二哥一个人的事,是我们整个薄家的事。你别看着薄家现在风光无限,还是有名的慈善家,其实我们薄家发家根本不干净。爷爷最风光那会儿黑白两道都是他的人,但你不能片面的说爷爷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有那个时代的局限性,全世界经济都在飞速发展,遍地都是金子低头就能捡,你要是心不狠,仅守着那点儿道德操守,就只能一辈子被人踩在脚底下,你的子子孙孙也只能被人踩在脚底下。”

“当然,后来司法体制健全,政府也四处敲打抓的紧,寰宇转型开始做正当生意,但有些东西你做了就是做了,脱层皮也洗不干净,你以为警方是现在才盯上二哥吗?官方手里早有厚厚一本寰宇罄竹难书的账本,只是找一个合适的契机算总账,一网打尽罢了,警方也不过是官方的打手,听指挥。”

“所以爷爷年纪大了以后,估计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就把那些脏事儿丢给二哥去处理,他的初衷应该是希望二哥能够平衡着白与黑的界限,渐渐地把寰宇那些上不的台面的生意给甩掉,把寰宇推回正道。”

“而且这个事,爷爷不能交给大哥,因为爷爷知道大哥心不仅软,手段更不够硬,要治黑,只能比它更黑。唉……”薄司泽突然叹了口气:“我相信,二哥杀那个警察,多半是为了保护薄家。其实,我们家换谁来接这个事,最后爆雷都是爆在谁的手头。”

薄司泽说到哪儿算哪儿了。

在他认为,警方突然对薄司寒发难,固然有薄司寒自己作死的因素在里头。

但这回瞧着政府层面对薄家又是那样的态度,可见官方早就看薄家不爽,准备顺势而为另捧山头。

温知知一个唱戏的,也不太懂政治跟生意场上的蝇营狗苟。

她只是叹气:“二哥杀了人就是不对,也不怪旁人捉他小辫子。可是我心里慌得很,你说官方找到二哥这个突破口,把薄家给击垮对他有什么好处?”

“一鲸落而万物生,寰宇和天晟现在太大了,是一个庞然巨物的存在,继续任由其发展下去官方也会忌惮,要是把它拆开了,不仅能喂饱其他小企业,也能消灭官方一个心腹大患。”

“那……”

“想要保住薄家,最好的方式就是二哥把所有的罪都认定为自己的个人行为,把所有的都自己揽了。”

温知知心里咯噔一声,她摇了摇头:“那对二嫂和小宴来说,太残忍了。”

薄司泽说到这里,手指撑眉,也很无奈的口吻。

“其实我最想不明白的就是这一点,你说二哥人杀都杀了,干嘛又去动别人家女儿。动了人家女儿就算了,还搞出这么多事……有时候我都觉得他脑子像短路了一样……”

温知知道:“再聪明的人也有糊涂的时候,不管怎么说,二哥就算是为了薄家,杀人这个事,他有罪,只是可怜了小宴,他才那么点大,又早熟,以后要是知道了真相该怎么办?”

“那就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现在能保二哥就尽量保他,保不了,就只能壮士断腕了,我不能让你跟孩子们受到牵连。”

薄司泽轻声道:“还有那个一直跟他的周然,现在人已经找不到了,我觉得他很有些问题,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目前也不清楚。”

他目光一顿,看了一眼温知知,唇角笑意轻淡:“二嫂那里就交给你了,正好你也带着孩子们到国外去避避,这一回我预感很不好,如果事情非得往最坏的方向发展,你们就不要再回来了。”

温知知瞳眸微凝,定定看着他两秒,眼眶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而后移开眼不看他,脸部线条绷得紧紧。

薄司泽上前一步搂抱住她,手指从颈窝,摩挲着脊梁,一路缓慢向下,直到腰窝。

他嗯了一声:“我知道你心里在骂人,想骂就骂出声吧。”

气氛微妙寂静。

温知知薄唇微启,轻骂出声:“混蛋。”

另一头,处理完岳静宁和小宴的事,语鹿不得不开始面对薄司寒的问题。

这是她这几天根本就不敢去深想的事。

即便肖莱不让她知道太多办案细节,但语鹿的小师妹却私底下把目前掌握的情况全都通风报信给她。

“目前掌握的证据是薄司寒涉嫌杀人、走私贩卖军火,并且注资了格林塞集团的人口贩卖产业。”

“肖队的想法是想钓大鱼,把薄氏和格林塞一网打尽。正在联系国际刑警联手组织这场跨国大案,我看过那些资料,您丈夫如果判刑的话,一定是死刑。”

语鹿:“……”

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也知道薄司寒既然做了什么事,就该付出同样的代价。

但每次有人在她耳边跟她提死刑两个字时,她的心跳还是会难以克制的跳乱一拍。

“师姐,有些情况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什么?”

“对于您丈夫做这些,您都不知情对吗?”

语鹿沉默了一下。

她之前只知道寰宇有些账目是很可疑的,现在线索链条全部连起来了,她想装不知道也不行。

“如果警方需要我作为证人提供证词,我会配合工作,如实告知我所知道的。”

她没有解释太多,按照流程,她也知道自己很快就会被传唤。

该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她心里有数。

结束电话前,小师妹告诉语鹿:“师姐,有什么新情况我会再给你打电话的,不过师父这一回对大家的保密工作要求特别高,你可千万别把我卖了。”

“我知道的。”

挂断电话后,语鹿有一种信息量太大,需要狠狠消化的疲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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